第16章 分析
“真的……一个好东西，也没有！”
偏僻的狭小黑暗的巷子深处，不为人知的角落，突然一道粗犷的男声打破了这一平静。
一个陌生男子缓缓走出巷子口，终于漏出来了男子的真面目。
原来是个醉汉，还是已经喝的烂醉找不到北的那种。
“那群臭娘们，一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掉铜钱眼里的一身铜臭味的臭家伙！老鼠屎！假清高装给谁看啊！还不是明码标价的摆在床上！真……我——呸！”醉汉说到这里越想越气，直接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等我以后发达了，我一定——咦嗯？”醉汉似乎本来快离开了，却突然看见了什么，在对面巷子深处，虽然乌漆麻黑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看到了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喂！那边的人，在干什么！”见到这一幕，醉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啧……大晚上的，在外面，啧……大庭广众之下干这种事情，不成体统！”
壮汉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向躺在地上的人喊道：“喂！那边的人，在干什么！”
然而走进了之后，两人依旧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般。
“喂——我说你们两个——啊——！！”
一道尖叫声划破整个夜空，激起万层波澜。
“就是你发现的尸体吗？”
凌河县县衙署，大堂之上，李莹莹对着跪在地上一直在打滚的中年男子问道。
“对，对的！是……是我……”男子早已经抖的话都说不清了。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草民叫……叫崔浩。”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两具尸体的？”
“就，就昨天晚上，几个时辰前。”
“那么，你是怎么发现这两具尸体的？”
“报，报告，我昨天晚上一个人喝醉了走在巷子里，隐隐约约在对面巷子深处，虽然乌漆麻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还是看到了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某对不成体统在外面行苟且之事的……结果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两具尸体！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崔浩感受到衙役不和善的目光，赶紧自证清白，表示自己是无辜的，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据我所知，那条巷子，是柳街的后巷吧？”李莹莹转了转眼珠，随后看向崔浩，“那条巷子平常都没有什么人，你平白无故的去那条后巷干什么？”
“呃……这个……”崔浩说到这里有点磕磕巴巴，似乎不愿开口说的样子。
“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李莹莹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把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说出来，你现在这个样子，非常有嫌疑！”
“好……好的！”崔浩身体一抖，脑袋猛地一抬，随后又缩起脖子低下头，似乎是被李莹莹的动作给吓到了，“我说，我说！那天晚上，我本来是去逛青楼的，找那里一位名叫刘小叶的姑娘，对方看我一副没钱的样子，结果直接叫人把我丢了出来。我郁闷至极，就半夜买酒买醉，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后面的小巷子，再之后，就是之前和你们说的那样了。”
“你说的可当真？你要是撒谎的话，后果你自己想吧。”张才目光不善的瞪着崔浩。
“没有没有，草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分假话！”崔浩直接就地起誓，“如果草民所说的有半点假话、而且知情不报有所隐瞒的话，我，我崔浩，这一辈子都赚不到钱，打光棍、娶不到老婆！”
“行了行了，别发誓了，既然你已经把知道的都说完了，那你先退下吧。”李莹莹摆摆手，一拍惊堂木，向张才、季康说道：“张才、季康，你们两个带崔浩下去。”
“是。”张才季康两人颔首作揖。
“退堂——”
“游氏和何玥玥他们知道刘晓晓和史子瑜的死讯了吗？”
“回大人，她们已经知道了。游氏哭的要死要活的，嘴巴里不停念叨着要去陪刘晓晓，打算悬梁自尽，被赶来的何玥玥拦下来了。”
县衙府后堂，李莹莹向手下打听游氏与何玥玥听到两人死讯的反应。
“你们对这桩案子意下如何？”
“回大人，这是一桩谋杀案。”张才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当然知道这是一桩谋杀案。”李莹莹扶了扶额头，转头向洛十一问道，“洛十一，你有什么见解？”
“回大人，属下认为这是凶手直取他们两人性命的蓄意谋杀，而不是遇到劫匪或贪财之人谋图钱财的谋杀。”洛十一正色回答。
“哦？说来听听。李莹莹颇有兴趣的看向洛十一。”
“回大人，史子瑜与刘晓晓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衣着完好，两人尸体经过仵作检查，身上的财务完好无损，而且也没有发现受过虐打的伤痕，史子瑜的脸上虽有henduoshanghen，但这些伤口都很新鲜，甚至有些伤口还在流血，很明显伤口都是在史子瑜死后才划上去的。两人身上的致命伤，是由直取胸口的一刀导致心脏破碎。所以，属下认为，这是因为凶手只想要他们两人的命。”
“哦，那么，洛十一，你的意思是？”李莹莹正起身，认真看向洛十一。
“属下认为，应该好好排查史子瑜与刘晓晓两人生前的交友与活动轨迹，来看看他们是否得罪过某些人，才招致性命之灾。”
“嗯，分析得不错，不愧是凌河县新任大捕头！”李莹莹满意的对洛十一竖起大拇指，以示夸赞。
“谢大人夸奖，这是属下该做的。”洛十一依旧脸上毫无起伏。
“喔，大人！我们把在史子瑜家里挂着的画带回来了。”张才猛的想起了什么。
“喔，还有画？拿来让我看看。”李莹莹十分好奇，既然是才子史子瑜家里挂着的画，想必这幅画的水平不会太差。
“大人，就是这幅。”季康奉上画。
“让我来看看，喔，这可真是……”
李莹莹一脸期待的打开画，随后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就和张才季康两人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的表现一样。
“……这画，可真是富有艺术气息呀……”
沉寂了片刻，李莹莹终于艰难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
“报告大人，不要光注意画上的人，旁边还有一排诗。”经过洛十一的提醒，李莹莹努力忽略那别致的画作，开始仔细端详画上面的一排字起来。不得不说，这排字写得相当漂亮，苍劲有力，与画像上的小孩子的涂鸦严重不符，简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完成的。
“夫何瑰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表倾城之艳色，期有德于传闻。佩鸣玉以比洁，齐幽兰以争芬。淡柔情于俗内，负雅志于高云。悲晨曦之易夕，感人生之长勤；同一尽于百年，何欢寡而愁殷。”李莹莹念着这排诗词，若有所思，“这是靖节先生《闲情赋》里的句子。”
“是的，大人，这几句是《闲情赋》里的句子。”洛十一回答道，“再看这画像上画着的人，她穿着相当美丽的衣裳，头上还戴着簪子，还有背景——看着像是桌子，应该是棋桌。”
“美人、华服，还有棋桌，再配上《闲情赋》……”李莹莹瞬间明白了洛十一的意思，“这画上画的应该就是史子瑜与刘晓晓初遇的场景，画中的人就是那一天的刘晓晓。史子瑜他在那一天对刘晓晓一见钟情，而刘晓晓也中意于他，可是史子瑜他是个穷书生，根本没有钱去向刘晓晓提亲。在两人分开的时候，史子瑜只能幻想他与刘晓晓在一起，日夜相处，形影不离。所以他将自己的一片柔情化作笔触融于这幅画作之中。这史子瑜虽穷，但也算是个情种，就是这画工还需要加强。”
张才、季康两人在一旁早已经放弃插画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不管是洛十一还是李英大人，他们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怎么从如此“别致”的画像中看出这么多信息的。
在李莹莹不知道的角落里，她不知道她李英在张才季康两人的心中的地位和形象又高大了一番。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提供什么线索，只能说明他们两个感情确实很好，他们是真实相爱的。”李莹莹决定把话题扯回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谁会还史子瑜和刘晓晓。”
“游氏早就和我们说过，刘晓晓身世清白，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况且刘家虽然只有她和游氏两个人，却也不穷，没必要和市井流氓打交道；倒是那个史子瑜，非常贫穷，为了养活自己，所以他偶尔会去青楼里给那里的姑娘写诗写曲，赚点小钱来以此谋生，还与几个青楼女子有感情上的瓜葛，而且，花街柳巷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乱的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稍不留神就会被蚕食的一干二净、尸骨无存……很明显，史子瑜那边遭遇到仇人索命的可能性更加高，而且他们两人的尸体还是在青楼后面的巷子里被发现的……”李莹莹分析到这里，猛地一抬头，托起下巴，“有一个可能——史子瑜与刘晓晓遇害，就是与青楼的人有关！要想破解此案，必须要到青楼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