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杂子

    话说，阿权那条村，其实有个很有意思的人，但是人们倒是觉得他没意思。他算是个边缘性人物，大家有时候根本无法注意到他。

    他的出身很奇怪。大概是小儿子吧，他有两个兄弟，都是他的哥哥。他的有一个哥哥因为喝酒死了，另外一个还活着。他哥哥喝酒死的那个，也有一些身不由己，比如收入不高，也没有正当的工作，不是犯法，而是没有正式的工作，偶尔两三天懒散的工作，很自由，但是钱不自由。他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嫁去外地了。儿子也很懂事，好像。儿子很年轻的时候就娶了老婆，但是后面老婆在他车祸之后跑了，他却车祸死了。留下一个女儿，后来这个女儿被他父亲的妹妹接走了，也就是孩子的姑姑。

    听说这姑姑还有一个女儿，所以收养这样的亲戚，她是怎样的心情，怎样的境遇抚养她。只希望她未来的路一路坦途。

    而说到这位小儿子，是他的弟弟。他在阿权知道他的时候，他就没有老婆，其实就是他老婆跑了。至于为什么跑，有人说他是太穷了，有人说她是跟别的男人跑了。留下他跟他女儿。也是，跟他的亲戚一样，只生了一个女儿。

    说来也奇怪，他这个女儿呢，在这里出了名，她把别人的树砍倒，是香蕉树，还有粉蕉树。又跟人吵架，把别人家的玻璃和门砸坏了。她的父亲也对她没办法，而且她的父亲非常木讷，他几乎跟任何人都不说话，他的女儿与他相反，见到谁都会说几句话，但是没有人愿意跟她说话，她被认为是“疯子”。疯子又怎么能跟正常人说话呢，哪个正常人乞怜她，与她说几句真心话呢。不过，在阿权很小的时候，就看到她放牛，牛在田地里面吃草，她走过来跟小时候的阿权打招呼。阿权只觉得她长的很白，头发很短，眼睛大大的，又黑又圆，她的鼻子尖尖的，嘴巴也很薄，是个美女。可惜是个“疯子”啊。一直都有人这么说。可惜她是个疯子。可是，阿权看她的时候，不觉得她傻，她真的如人们所说的那么“傻”么。

    他从来没有问过她傻不傻的问题，一是觉得冒犯她，二是觉得没必要问她。到底是不是众人说的她怨气四起跟人吵架攻击别人的财物呢？他不想问他。只是记得有个丫鬟告诉他，当时还富裕的时候有的丫鬟，她说：“你在洗衣服么。”丫鬟没有回答她，只觉得她笑的很好看。她记得她一抹微笑，笑的那么淡然，那么孤独。

    只是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至于她去哪里了不知道。而她的父亲被叫做“杂子”。他在店面吃馄饨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躲得远远的。只是有一次，他在阿权那个位置吃了点不过那时候阿权已经是衰败的家境了。有一次，阿权想跟他搭话，但是他一句话都没回，一个人咕噜咕噜的把馄饨还有汤底吃完。

    有时候阿权走在路上，会看到他很不自在的走在道上，而且他的鞋都有黄泥土，他好像从来也不擦拭。他的衣服也有些破旧，也从来不补，也许他不会缝线的东西，可怜他没个女人帮衬他，偶尔阿权会这么想。

    杂子还一直活着，直到阿权中年的时候，他才去世。他走的时候，阿权也去送他了，至于他的女儿那个圆眼睛的女子至今不知去向。杂子，会孤独么这么长的一生，他是否留念过人间的谁谁都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最了解自己的心意。只是这个事实，让阿权更珍惜身边人，不珍惜，最后离去会有遗憾。望杂子的天堂，都是幸福的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