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章 “亲弟第章 堂弟第章 表弟。”……
【那顾柒和姜乐川就是姐弟？同父同母的那种？？？】
【不是,所以说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情侣，那热搜还挂着呢，好荒谬啊】
【顾柒摸姜乐川的脑袋……最后那巴掌下手真的怪重的,确实是只有亲姐姐才能干出来的事。】
【如果顾柒和姜乐川是姐弟，她难道是真的在和闻人景谈吗？】
【前面的姐妹脑子是真的被烧坏了吗？顾柒和姜乐川是亲姐弟，那你再想想姜乐川和闻人景是什么关系呢？（真诚）】
【哈哈哈真的损死了，闻人景是姜乐川的哥哥,当然也是顾柒的弟弟啊】
【也就是说顾柒有三个弟弟,分别是——
影帝、顶流、天才！！！】
宣发组借着热度，立刻发布了一段顾柒第一天录制的时候在车上接受的采访视频。
被问及和姜乐川闻人景以及沐原之间的绯闻以及关系，顾柒没什么表情,回答：“亲弟、堂弟、表弟。”
当事人官方的采访回应,才让所有的网友真正相信了这真的不是一个玩笑。
热搜第一。
＃顾柒亲弟堂弟表弟＃
【不是弟媳也不是嫂子，是姐姐】
【这四个居然一家人？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冲击】
【不是，我真的想不通，他们家祖坟选哪的啊？我太太太太太爷爷说他想要个新房子,能当邻居吗？】
【我明年高考比较急,可以让我家先搬吗】
【我还是艺考生！我优先！】
……
路人们震惊,姜乐川和闻人景的粉丝也双双傻了眼。
虽然这些天,她们都在和对家撕的昏天黑地,但其实都是嘴硬,也不敢完全排除自家正主在悄悄和顾柒恋爱的可能性。
毕竟顾柒那么漂亮,男人喜欢她也是人之常情吧。
再加上自家哥哥姜乐川／闻人景是那么的优秀完美,能够赢下闻人景／姜乐川，成功得到顾柒的青睐也不是不可能啊！
在此刻，他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呜呜！是姐弟！是姐弟啊！自己的哥哥没有塌房！他们是一家人！
两边的大粉瞬间挺直腰板作出指示——
全体集合！
速速去检查顾柒名字的广场上有没有自家人辱骂她！劝删挂黑一条龙服务已准备！
当然，此刻更出现最多的评论还是——
【顾柒,姐姐！姐姐你看我！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媳啊！！！】
【姐姐你不要相信她们！我才是你的弟媳！我才是！！！】
【姐姐！虽然我只是个路人！但是我也想当你的弟媳！三个弟弟随便给我哪个都行！我不挑的！】
……
大家也都意识到了原先是一场多么荒唐的闹剧，他们的哥哥的确“超在意”，但那只是因为亲情而已！
闻人景的粉丝先一步站出来道歉。
【对不起姐姐！之前我们都有点冲动可能言语有些过激！误会您和姜乐川谈恋爱真的是对您极大的侮辱！我代替全体锦旗向您真挚道歉！】
【我就说嘛，姐姐这么漂亮，怎么可能看得上姜乐川那种小学鸡，误会！这些全都是误会！】
姜乐川粉丝：“？”
这特么居然是重点吗？还有你们阴阳怪气的能力也太粉随正主了吧！
他们也绝不能输！！！
【有些人的粉丝献殷勤可别来的太快，顾柒是我们家姜乐川的亲姐姐，和你们关系不是很大吧，堂亲能先排队别舔那么快吗？】
【就是！要说顾柒也是跟姜乐川更亲吧，这是我们家的姐姐好吗？】
……
【第一天录制的时候闻人景可是和顾柒一起来的，不像有些人哑巴一样】
【姜乐川从下山不就一直跟着姐姐了吗？糖都悄悄藏给姐姐，亲姐弟闹点别扭很正常，和好了就行，和外人才不敢随便闹矛盾呢】
……
【怎么看顾柒都更喜欢闻人景这个弟弟吧！】
【姜乐川在顾柒面前那么乖，姐姐肯定更喜欢他吧！】
……
路人：“……”
你们的台词怎么突然就互换了啊？
要不要这么离谱？！
而就在此刻，沐原的新粉们也小心翼翼加入了混乱的战场，为自家正主在这场顶流粉丝之间的混战中找到一丝存在感。
【可是顾柒爬山的时候，根本不愿意加入他们俩的组，很明显是在等沐原来啊】
【一个脾气暴躁一个阴阳怪气，怎么看想都不如沐原安静乖巧吧】
【抛去滤镜，站在顾柒的角度，选一个做弟弟，有沐原那么乖的孩子存在，你们真的会选自家哥哥吗？】
姜乐川和闻人景的粉丝们同时沉默了。
大脑里同时浮现了一个想法：如果是姜乐川／闻人景是自己的弟弟，会被他那个脾气／那张嘴气死吧！
是……是哦qaq。
而录制现场，在看到这张卷子之后大家的震惊也不比网友们少。
宁兮微第一个做出反应给予夸赞，她向来最擅长捧场。
江知钰则是错愕挑了挑眉，在记忆里顾柒高中似乎是在一个普通班里平平无奇来着，没想到却做出了一张满分试卷。
不过她对这种事情也不是很关心，她可不是什么需要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人。
姜乐川瞪大眼睛看着顾柒，嘴巴张到能塞下一个鸡蛋。
“好厉害。”闻人景也同样给予了夸赞，然后拿起另一张试卷，点评道：“姜乐川就不一样了，他的成绩正好是你的零头呢。”
姜乐川的试卷上，那张“五十”的数字是那样鲜明。
【哈哈哈闻人景你一秒钟不损姜乐川会死是吧！】
【姜乐川这个结果也是能够想到的】
姜乐川则是莫名其妙看向闻人景：“谁说这张试卷是我的了？”
他拿起另一张六十的试卷，得意洋洋道：“看见没有？这才是我的！”
所有人：“！？”
那又是谁比姜乐川的分数还低？
宁兮微脸都快绿了，很勉为其难挤出一个笑容，不得不站出来认领了这张50分的数学试卷：“大家都好厉害呀，需要用到的公式我实在记不清了。”
网友们也能表示理解。
【我记得宁兮微的高考成绩选秀出道后也被扒过，虽然算不上学霸，但也不差】
【确实，这都毕业好几年了，还能记得那么清楚才奇怪了呢】
【也不奇怪吧！在场除了姜乐川和宁兮微不都考得挺高的吗！】
【尤其是顾柒，高考满分再做一次还是满分，绝了】
【双c组合，又嗑到了】
【双学渣是吗（我开玩笑的）】
倘若宁兮微知道现在弹幕有人因为这张五十的卷子嗑到了她和姜乐川，一定会气的直接翻白眼。
什么啊！
谁家综艺会来写高考卷这么一出？这一天天录制下来她到底在图什么？图交一份倒数第一的数学卷被嘲文盲是吗？
但是更让宁兮微感到惊讶的，还要数看见姐姐的试卷之后。
一百分。
虽然这也只是一个超过及格线没多少的的分数，但是宁兮微记得数学是姐姐的最弱项，当年高考她都没及格，现在却能有这个分数？
宁兮微觉得更荒谬了。
难不成是导演组给所有人都透题了，除了她吗？
哦不对，还有姜乐川。
宁兮微看了姜乐川一眼，对方却丝毫没有因为这个成绩感到沮丧，还在那里和闻人景吵架——
“猜错了吧？六十六十我是六十！和我道歉！发誓以后不许小瞧我！”
闻人景依旧笑眯眯：“好厉害，超过顾柒零头了呢。”
宁兮微：“……”
感觉有一句脏话堵在了她喉咙口。
姜乐川有病吧？
高那十分有什么可骄傲的？还没意识到节目播出后他们会一起被嘲是内娱九漏鱼吗？肯定会有黑热搜影响形象的！
如果不是因为进了娱乐圈立了甜妹人设，她现在一定会对姜乐川骂一句“傻逼”。
她以前脾气很不好的，比姜乐川还烂许多，一点小事都会生气。
是因为有很温柔的人一直陪在身边，哪怕她总乱发脾气也会包容她，一次次温柔陪伴安抚她。
不过宁兮微并没有因为那个人改变自己，反而总是嫌弃对方软弱。
只是后来，那个人却不在了。
记忆里的那个似乎永远不会生气情绪平和到可以包容整个世界的女孩，却在某个深夜因为绝望给她打了电话。
而那天，宁兮微和姐姐大吵一架气得砸了手机，所以错过了女孩最后的一通电话，也错过原本或许可能拉住她的机会。
后知后觉。
宁兮微才意识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宠着她的坏脾气，也没有人会在她乱发脾气的时候朝她笑得眼睛弯弯：“他们乱说，小兮明明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宁兮微对着镜子，一次次开始模仿那个人的笑容。
她开始变得温顺乖巧。
主动和父母道歉，缓和家庭关系，恳求父母送她去学声乐和舞蹈，又开始努力学习，学着做一个乖巧的女儿。
父母惊喜极了，觉得女儿的一夜懂事是老天给他们的“恩赐”。
她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宁兮微垂下眼睫，抿着唇，有些说不出的烦闷与失落。
可哪有完美的爱豆，会交出一份让粉丝丢脸的不及格试卷呢。
她又没做好。
但宁兮微很快便隐藏好了自己的情绪，她一抬头，就看见因为意外踩了闻人景一脚的姜乐川，此刻很怂地躲在了顾柒身后。
场面有些说不出的滑稽，仿佛他们在玩什么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宁兮微想到了昨天睡前的计划。
现在也需要有一个更大的“看点”来压过这张高考试卷的分数。
于是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看向顾柒：“顾柒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所有人都看向她。
顾柒点了点头，问道：“什么？”
宁兮微拉住了顾柒的手腕，将她带至沙发的角落里，靠近她耳边小声问道：“你和姜乐川是在谈恋爱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太好奇了。”
网友们：“？”
【好家伙，原来小兮你也和我们一样都是吃瓜人啊！】
【小兮你网速慢了！这俩不是情侣是姐弟啦】
【哈哈哈女儿你要不要这么可爱！借着综艺直接问正主，胆大包天！】
【这可不是什么秘密！因为我们都听见咯！】
看着顾柒很明显变得复杂的表情，姜乐川好奇探头，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顾柒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大脑花了几秒钟才消化了宁兮微那句话背后的信息量。
难道是导演组根本没有对外公布他们的身份关系吗？否则宁兮微怎么可能问出这种奇怪的问题。
顾柒意识到这一点后便看向姜乐川，觉得有些荒谬，直接把宁兮微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她问我，是不是在和你谈恋爱。”
姜乐川吓得瞪大了眼睛，他更是没法理解了：“话不要乱说！这犯法的！”
江知钰直接笑出了声，她看向了宁兮微，随即又伸手捂住唇露出错愕表情，道：“哎呀，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宁兮微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
顾柒居然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把她的问题这么光明正大的复述一遍，一点想要隐藏的意思都没有？
而且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以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她，就仿佛她问出了这个世界上最荒唐最不可理喻的问题。
心脏不受控制开始疯狂跳动，直觉告诉她即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不知道什么？
她又该知道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们又都知道什么？
姜乐川再次看向宁兮微，唇角似乎隐约还有些抽搐，实在是被无语到了：“你想什么呢？她是我姐啊，亲姐。”
闻人景神色带着浅笑，慢悠悠的给宁兮微又补了最后一刀：“嗑cp可以冷门，但是不可以邪门。”
哪怕是一直躲在角落里极力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沐原，也因为这句荒谬的话抬起头看过来了一眼。
【闻人景你这嘴损的我真是要笑死了】
【确实很邪门哈哈哈】
【这cp要是真的，闻人景也直接吓死了好吧】
【别说闻人景了，就连沐原弟弟都抬头了，这什么概念啊哈哈哈】
宁兮微：“？？？”
大脑似乎停止了运作，顾柒和姜乐川是姐弟？那她刚刚到底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当看见站在一旁脸上露出惊讶表情却又那么刻意的江知钰，宁兮微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被阴了。
江家兄妹和姜乐川的关系显然不错，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顾柒和姜乐川是姐弟，所以才会故意说那样意味不明的话引导她想歪。
居然，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像小丑一般被戏耍。
宁兮微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很清楚现在的局面已经对自己不利，只能压下心中怒意，脸上露出慌乱神色：“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居然是姐弟。”
【我的天，这辈子没想到能看见这么尴尬的剧情】
【脚趾抠出了一座梦幻大城堡】
【其实也能够理解吧，我们也没有比宁兮微早知道多少】
“是吗？”顾柒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问道：“你不知道我和姜乐川是什么关系，但你也不知道自己靠近我说话的时候还带着耳返吗？”
宁兮微脸色一白。
她也只能继续道歉：“我……我忘记了。”
顾柒也懒得再和她说什么，而是直接看向导演，问道：“可以吃早餐了吗？”
不说相信也不说不相信，被完完全全无视，这让宁兮微感到格外难堪。
【顾柒这话的意思就是宁兮微是故意的吗？】
【也不能这么说吧，这帽子就已经扣上了啊？】
【嗯嗯嗯是是是，你家姐姐最无辜，选秀出道这么久还能忘记自己在录综艺带着耳麦】
【哈哈哈哈内娱第一傻白甜是吧？】
【扑面而来的茶香四溢啊】
江知钰却又偏偏在此时故意拿着纸巾迎了上来，还安慰她：“好啦好啦，没事的。”
她看起来仿佛很热心的在打圆场，给宁兮微一个台阶，如果其中没有她在推波助澜的话。
宁兮微：“……”
她本来还想掉几滴眼泪继续装可怜的，但如果江知钰想要安慰她和她一起表演，那还是算了吧。
晦气！
导演也看不下去了，只能在给嘉宾们提供早餐后又站出来打圆场，毕竟不能让综艺录制处于这么尴尬的一个氛围里。
导演解释道：“我们原先想的是只要姜老师或者闻人老师录制的时候喊一声姐姐，这件事自然就明了了，但是没想到……”
后面的话导演没有说完，但是大家也都明白。
【导演组想的是录制的时候就自然公开了，却没想到姜乐川和闻人景全程都像两个哑巴一样哈哈哈】
【要不是宁兮微问了这么蠢的问题，他们都录制到现在了居然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吗？我要笑死了】
【所有人都不是故意的，却阴差阳错导致了这么个局面，好荒唐啊】
【所以说姜乐川和闻人景为什么一声姐姐都不喊？他们看起来也不像关系那么差的样子啊】
面对这个问题。
姜乐川满脸不情愿，还是很别扭地回答：“前几天吵架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闻人景耸了耸肩，道：“姜乐川也没喊过我‘哥哥’啊，我们家族的基因就是这样没礼貌。”
说完，闻人景甚至还指着沐原用他举例增强说服力道：“沐原看起来是乖孩子吧，连他都没喊过。”
【沐原他是什么话也不说好吗？天才都是孤僻的！你懂什么！】
【闻人景你自己没礼貌，不要拖未成年下水！！！】
【……草，可是闻人景这套奇怪的逻辑居然说服了我】
【《冷漠一家人》】
【明明有三个弟弟在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叫了顾柒一声姐姐】
【顾柒：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我来叫我来叫！姐姐姐姐！我和闻人景的婚礼您一定要来啊！】
【姐姐我和姜乐川的你也不能缺席！】
【姐姐我和沐原……算了，我等他成年再和姐姐做一家人！姐姐，我等得起！】
所以当第一期综艺录制结束，在外面等候的粉丝们也提前准备好了battle。
可谓是对家见面，分外眼红。
闻人景和姜乐川的粉丝虽然是来给自家正主应援的，但是在看见顾柒走出别墅的那一刻，却又因为吵了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开始了一场较量。
“姐姐好！！！”
“姐姐辛苦了——！！！”
她们在比谁家喊得更大声更卖力。
顾柒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刚走出门就被这么齐刷刷的“姐姐”喊得吓了一跳。
看着眼前这些人主要都是姜乐川和闻人景的粉丝，顾柒也明白了她们为什么会这么喊自己，她试探性朝她们挥了挥手算是作为回应，还不忘提醒：“姜乐川和闻人景都还在洗脸，你们还要再等一会哦。”
因为在最后一个环节，两个人明明是一个队伍的却反目成仇，拿油笔把对方画成花猫，现在的形象都不太方便出来见人。
“好的姐姐！”
“谢谢姐姐！我们知道了！”
而就在此刻。
从大门后探出来一个金色脑袋，姜乐川听见了刚刚外面巨大的动静，脸才洗了一半顶着个束发带，看着自家粉丝，喊道：“喂！怎么就是你们姐姐了？”
姜乐川和自家粉丝们这么多年走的都是互怼模式。
粉丝们就故意气他，喊得更大声了。
顾柒有些无奈回头看他，道：“你先回去洗脸。”
“哦。”姜乐川应了一声，又老老实实把头缩回去了。
姜乐川的粉丝们：“！”
呜呜呜！妈粉狂喜！
她们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姜乐川这么乖巧的样子！太可爱了！
他居然真的！这么听顾柒的话！呜呜呜！
果然！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吧！
而下一秒，门再次被打开。
闻人景走了出来，和姜乐川不同的是他已经洗漱完毕，和顾柒道：“我送你吧，反正顺路。”
姜乐川刚缩回去的脑袋再次探了出来，道：“我、我也顺路，和我一起也行。”
姜乐川粉丝：“！”
姐姐选姜乐川！
闻人景粉丝：“！”
不！当然选闻人景！
顾柒的目光在闻人景和姜乐川身上短暂停留两秒，道：“我要送沐原。”
闻人景只是随口一提，姜乐川有些丧气但也还是老实收回脑袋。
两家粉丝：“。”
行吧，只要姐姐没和对方走就行。
＊
另一边。
已经坐在保姆车上的宁兮微脸色愈发难看。
看着微博和顾柒相关的热搜，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被江知钰那种人摆了一道，做了这种让她成为所有人笑柄甚至人设有些崩塌的蠢事。
因为觉得丢脸，她和粉丝们打招呼的时候都第一次这么敷衍，只想赶紧离开。
顾柒那边有多热闹，她就感到有多难堪。
助理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宁兮微看完了顾柒相关的热搜，却又注意到了另一个新的词条。
＃顾柒高中毕业照＃
起因是有一个“知情人士”站出来爆料。
【我居然好像和顾柒是同班同学来着……完全没把这俩个人想到一起】
网友：“？？？”
【什么叫好像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啊】
【钓鱼呢？举报了】
对方甩出来一张帝都一中高三六班的毕业照。
画面里，对应“姜柒”这个名字的女孩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留着土气的黑框眼镜，口罩又完全遮住了下半张脸。
原本不满的网友立刻滑跪道歉。
【……对不起，我为我的莽撞自罚一杯】
【冒昧了，这确实看不出脸哈】
【太离谱了，这换谁能认得出来啊】
【顾柒高中时期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吗？怪不得网上一直没有她以前的照片】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顾柒不是高冷，她只是从小到大都社恐】
【脸臭不是脾气差，那只是i人的保护色！】
但也有人提出疑问。
【帝都一中的重点班不是一直都是一到三班吗？六班这种普通班学生就算怎么超常发挥也不可能考出全省前十吧】
帝都一中的每一次月考成绩都会通过微信公众号发布，过去了那么多年，也还能查询。
为了验证，网友们去找出来了一张当年六班的月考成绩表，班级里四十个人，顾柒甚至只能排在二十名。
【她要是第一第二高考超常发挥我也信了，二十名？这是不是也太扯了一点啊】
【普通班的中等学生高考前十，别太荒谬】
但很快，又有几张不同时期的月考成绩被搬来了微博，顾柒的排名都没什么太大变化，网友们却突然惊讶的发现——
【卧槽，你们仔细看，顾柒她的总分居然都是一样的！！！】
【哪里是只能考这么多，明明是她只想考这么多啊！】
【所以说，她能够这么精确控分（惊恐脸）】
【？牛逼，顾柒你也太会玩了吧】
【这才是真正的大佬啊！！！】
……
宁兮微的目光死死落在那张被爆出来的毕业照上。
宁兮微根本顾不上嘲自己的黑热搜了，现在的她一点也不在意那些，大脑在疯狂运转着。
这张照片她也有一张，在不知道多少个失眠的深夜里，被翻看过千百次，想念那个永远回不来的人。
她记得这张照片上每一个人的名字，自然也包括“姜柒”，只是确实也没想到这是一个人。
她也恨这张照片上的每一个人，他们或是参与或是漠视了那场霸凌，没有人无辜。
顾柒居然也是这个班的人。
那么她也是冷眼旁观罪恶的凶手。
她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眼眶早已通红。
＊
在送沐原回家的路上。
顾柒目光专注看着前方，没有主动说任何话。
毕竟知道对方不是那么喜欢自己，她也不是那种主动讨人嫌的人。
在综艺里主动搭话处处照顾因为怕他一个人不适应陌生环境，但现在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一路沉默无言。
直到沐原下车的时候，他的手落在车门把手上却没有立刻关闭，而是看了顾柒一眼。
那双属于少年人狭长暗色的眸子里，似乎带上了几分困惑的情绪。
顾柒也抬头看他，问道：“怎么了？是落东西了吗？”
沐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朝着顾柒点头以示告别，就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顾柒也没有多想，直接踩下油门便离开。
听见身后汽车发动远去的声音，沐原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不过几秒，顾柒的车便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终于明白哪里觉得奇怪了。
以往每一次姐姐送他的时候，都会把车停在门口看着他进家了才会安心离开，而她这次却直接离开了。
往日里，她在和他淡定相处的时候的也总会絮絮叨叨，说很多他看来像废话一般无聊的关心。
她会问他在学校里有没有受到过排挤，告诉他如果受欺负了一定要告诉她；说他又瘦了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说自己拍戏最近又去了哪些城市有什么地方特产，如果他喜欢的话下次她都带回来。
还有很多很多，都是像这样琐碎的小事，他实在记不清也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
这一路上，顾柒除了提醒他系好安全带以外，一个字都没有再说，甚至都没有怎么看过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似乎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很好。
这样的相处模式才是他一直想要的，没有那种一直被注视的不适感，耳根子也清静了不少。
少年人转身向屋内走去，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任何波澜。
＊
在回家的路上，顾柒绕了远路，去拿一样东西。
中途也接到了姜乐川打过来的电话，他声音里带着不满，道：“不是你让我过来吃晚饭的吗？我都等半小时了你人呢？”
顾柒怎么还没回来？沐原家过来需要这么久吗？啊？
“十分钟。”顾柒这样回答，却也有一些不太理解：“我记得那条路经常堵车，你居然能到的这么早？”
姜乐川：“……”
他才不会告诉顾柒，因为收到了她说一起吃饭的邀请，为了能够早点到，当堵车的那一刻他就去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是自己骑过来的！
结果呢？他这么着急！顾柒到现在都没回答！
他绝对不会说的！搞得就像他很期待吃这么顿饭一样！
于是姜乐川丢下一句“你快点回来，腿都蹲麻了”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等顾柒回到家门口，看见的便是姜乐川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摘的狗尾巴草摇来摇去的愚蠢模样。
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喊道：“姜乐川。”
“你怎么才回……”
姜乐川满脸不耐烦地抬起头，却在看见顾柒手中拿的东西时愣了一下。
他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手脚并用地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姜乐川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不自然神色，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是一个生日蛋糕。
他小的时候，姐姐就被送去了江家生活，和父母还有他这些年联系都很不多，不过每年他的生日她都还是会和他一起吃顿饭。
可他们上一次发生争吵，也就是在他的生日，因为闹得太僵，最后他连蜡烛都没有吹就夺门而出，更没吃上蛋糕。
因为那天。
他和姐姐提出了父亲生病望她能回家看看。
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姐姐却突然冷了脸，毫不犹豫拒绝。
姜乐川想到里便觉得很难过。
姐姐去别人家里生活了几年，回来之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却对于原本的家极度排斥，偶尔回家拿一些东西也总是会发生争吵。
更是在大学毕业之后，就完完全全离开了家。
母亲坐在沙发上无助捂脸哭泣，父亲则是一边摔着东西一边骂道：“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在外面过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回来就嫌弃自己爸妈了！当初江家选的人明明是你……”
那天。
向来骄傲肆意的少年低垂下脑袋，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道：“姐，我的生日愿望就是全家人能够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可以吗？”
可是顾柒沉默了许久，却还是拒绝：“我说过，我不会再回那个家。如果以后你再提这件事，我们也就没必要见面了。”
这类似要断绝关系的话，让姜乐川一瞬间气血涌上头，脱口而出道：“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爸妈又做错什么了？难道你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在江家认识那些所谓的人上人，嫌弃我和爸妈拖累你了……”
“啪——！”
打断少年质问的是亲姐姐的巴掌。
他被打懵了，捂着脸盯着顾柒看了足足半分钟，随即满腔怒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姜乐川无法理解，曾经好好的一个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小时候，他和姐姐的关系最好了。
……
姜乐川有些呆愣地跟在顾柒身后进了屋，看着她把蛋糕摆在桌子上插好了蜡烛，然后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顾柒将声音放得温柔些：“对不起，那天不该因为冲动和你吵架，还打了你，姐姐和你道歉，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今天，把那天欠下的生日还给你。”
“不是已经和好了吗？还说这些干什么。”姜乐川摸了摸鼻尖，眼睛都有些不知道往哪里看，嘟囔道：“我也没怪你。而且那天也是我说了重话，我没有那个意思，很伤人我也知道，以后、以后我也注意。我要是再敢说那种畜牲话，你就……你就把我打死都行！”
顾柒有些好笑又无奈看他：“那我可是犯法的。”
姜乐川立刻道：“那你别动手，我自己去……”
“姜乐川！”顾柒很喊了他的名字，也打断了他没让这句话说完，道：“这个世界上，我最希望你幸福，这点从来没有变过。”
也是因为如此。
所以在小时候，父母带着他们去江家的别墅想要通过讨好江家的孩子帮助事业发展，而江家需要留下一个人做那对兄妹的玩伴，她才会主动留下。
哪怕一开始，被选中的人是姜乐川。
顾柒看出了江知钰的伪装，知道眼前的大小姐绝对是最难相处的坏脾气，姜乐川的性格不能留在这里，如果真的惹这里的“贵人”生气了，他会受到伤害的。
她不一样。
她乖巧，懂事，就算被欺负了也可以忍气吞声。
而且她的性格很无聊。
只要熬一熬，等江知钰对她感到腻了想要新的玩伴，她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顾柒没有想到，她会在那所牢笼里待了那么久。
这些年，过得很苦。
她拥有过最美丽华贵的衣裙，却只能在江家的宴会上短暂穿上，只是为了告诉外界她在这里过得多“幸福”。
她受过很多伤，却没有人知道，因为江家同样有最好的医生和最昂贵的药物，让她与家人见面时皮肤白皙如初身上一丝伤口也不会留下。
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她的哭诉她的委屈，通通被父母当作无理取闹的谎言。
后来又长大了一些，她才终于明白。
父母未必是不相信她，而是不能、也根本就不敢相信她。
没有江家这样顶级豪门的提携，就不会有姜家后来的飞黄腾达，父母不想再过全家在一个房间打地铺的穷苦日子，他们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所以不敢为她争取，也只能对她的苦难视而不见。
她是被送出去的玩物，也是牺牲品，哪怕起初的确是她自愿，却不能回头。
如履薄冰、安静、沉默。
就那样度过一年又一年。
也不是没有想过放弃。
可是收到弟弟画的全家福、姑母坐十几个小时绿皮火车也要给她带的特产、朋友的关心，这些生命之中细小的温暖还是让她坚持了下来。
直到高三那年。
江知钰在学校里闹出了人命，江家立刻安排她出国读书撇清关系，顾柒才终于在高考后拥有了属于她的自由。
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和姜乐川说这些太过沉重复杂的过往，她知道他会愧疚会难过，这也同样是她心底最不想提起的事情。
一直被刻意遗忘，可现在光是想起便还是会觉得眼睛酸涩。
“姜乐川，上次你的问题，你会怪我没有告诉你答案吗？”
顾柒抬起头，努力将自己的表情放到最自然。
她知道姜乐川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
她不知道这些事情，颠覆他的认知之后，他又会如何。
父母二十余年的养育之恩，江逢之更是在姜乐川幼年意外溺水的时候救过他的性命，可以算救命恩人。
如果要让姜乐川在其中做选择的话，就一定会让他痛苦。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冲动、幼稚以及做事不计后果的冒失，都会产生更多不可控的因素，也让事情发展变得更加难以预测。
如果现在的姜乐川直接和江家对上，那或许都不用等原剧情那一天，就会迎来同样的结局。
她不想，也绝不能看见那样的悲剧再次上演。
四目相对。
短暂沉默之后，姜乐川低下头，道：“那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其实当时吵架说出的那些话，他心里根本从来没有那么想过，还因为父亲总这么说两个人私下不知道吵了多少次。
可那天非常奇怪，像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影响了他，让他一定要和姐姐争吵发生矛盾一般，他才会说出了那般伤人的话，也为此后悔到整宿睡不着。
姐姐才不是那种人，他一直知道。
所以现在，也并不需要姐姐立刻给他解释。
有些事情并不一定需要明确的答案，因为人会知道自己心底的答案。
顾柒回应他的是笑容。
她说：“那就等一切都结束了，再告诉你所有吧。”
“嗯。”姜乐川应了一声，将自己的蛋糕蜡烛一根根插好，小声道：“我没脑子的，和我说太多东西让我思考，我是听不懂的。”
他又非常小声的补充了一句：“……反正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