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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泽藏篇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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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善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中鎏金花纹装饰的素色折扇轻摇,似乎并不在意身后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轻缀了一口杯中的液体,“事情办的如何了?”

    身后那人步伐缓慢,并不回答他的问话,金光善眉头轻蹙,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眉眼一片冰凉“来者皆是客,阁下何不现身一叙,我那不争气的手下,可有那得罪了阁下?”眉心殷红的朱砂似是血染一样,越发艳红。

    一柄泛着银光的长剑架上了金光善的脖子,脖颈边的发丝落到剑身上,被锋利的剑刃斩断。

    看着鬓边的黑发缓缓飘落,金光善收敛了笑,缓声开口“藏色散人大驾光临,金某有失远迎,还望散人勿怪。”

    藏色的脸从金光善的身后露出,淡然一笑“看来金宗主是在等人,可是在下不请自来,打扰了金宗主的美事?”

    魏长泽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藏色身边,警惕的目光不断在金光善身上巡视。

    金光善敛眉,俊美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阴影“散人说笑了。”

    “散人深夜来此,可有要事相商?”

    藏色勾了勾唇“是有要事。”

    “哦?”金光善的唇刚要扬。

    只见藏色眼底一片寒凉“我跟金宗主商量……要你的命,可好。”

    金光善听着藏色阴冷的声音,霎时惊出一身冷汗“散人说笑了。”

    脖颈间的剑动了动“散人可还记得答应金某的要求。”

    藏色一挑眉“哦?金宗主的意思是?”红唇微抿,要是这般轻易就还了金光善的这个要求,倒是意外之喜。

    金光善似是知道藏色心里是怎么想的,压下心中的慌乱,强作镇定,微微一笑“如果我说,让你杀了魏长泽呢?”

    藏色蹙眉,手下的剑又往下压了压,金光善白皙的脖颈沁出了一道血痕,血色滴落到颈间的白色衣领上,晕开了一片血渍,嗓音轻柔“不好意思,我没听清,可否劳金宗主再说一遍?”

    金光善无声笑了笑“在下开玩笑的。”金色折扇试探的靠近霜雪,发觉藏色并无不悦,折扇轻轻撇开霜雪“散人来找在下,不是为了在在下身上划窟窿的吧。”

    藏色收回长剑,与魏长泽并肩而立,眉目寒凉,看着金光善似乎长出一口气的模样,微微一笑“金宗主不是已经心中有数了吗?”紫电的消息不就是你给我的吗?还装。

    金光善折扇轻敲掌心,扬起势在必得的笑容“那散人来找金某是?”

    藏色掀了掀眼皮“想跟金宗主商量一笔交易。”

    “哦?愿闻其详。”金光善压了压心中的怒火,要不是他打不过这夫妻俩……

    “但我要先看金宗主的诚意。”紫色的指环交到金光善的手中,藏色嘴角噙了一抹笑,眼底酝酿着风暴“只要金宗主的诚意能让我满意……”

    金光善摩挲着指环,“这样做对在下有什么好处吗?”

    藏色淡笑,从怀里拿出那个破旧的锁灵囊“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

    金光善疑惑的看着她,似是不相信她会把这个交给他,毕竟先前她已经拒绝过他一次。

    藏色看着金光善似是不相信的模样,也不解释,毕竟,只要他还想要这个,主动权就在她的手中,不怕金光善后悔“该怎么做,金宗主比我更清楚,不用我教金宗主了吧。”

    藏色笑眯眯的模样让金光善后背一冷“当然不用。”

    “在下就等着金宗主的好消息了。”藏色满意的点头,转身撑住窗子边缘,对着金光善粲然一笑,“毕竟,金宗主你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不是吗?”话毕,胳膊用力,撑住窗框向外一跃,身形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魏长泽紧跟其后,快速消失在金光善的眼前。

    直到夫妻二人离开之后,金光善才发觉自己的背后沁湿了一片,这样的感觉真不好,要把主动权拿回来才行,虞宗主这个废物,要不是他,本宗主能受藏色的牵制?金光善脸色不好,想必有人要遭殃了。

    立于树杈上的藏色和魏长泽对视一眼,藏色迅速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神色,好戏这才刚开始。】

    魏无羡担忧的看着光幕上与金光善似乎在做什么交易的父母,眼中隐含担忧,金光善此人,没有利益的事情不会主动出击,只怕阿爹阿娘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啊,更何况阿娘还欠了金光善一个要求。

    而后藏色拿出的那个锁灵囊让魏无羡一怔,这个是……阿娘在眉山找到的那个锁灵囊,阿娘不是把它送回越峰山了吗?

    金光瑶看着金光善和藏色之间的交锋,暗自琢磨了一下,看来那个锁灵囊对金光善至关重要啊,不由得弯了弯眼眸,果然,还是水搅得越混才越好玩。

    金子轩看着不怕暴露身份的金光善,微微拢了拢眉心,他得承认,金光善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这般算计魏氏夫妇,究竟是为何?而且,他在此地等的人,绝对不是魏氏夫妇,他在计划什么?

    【是夜,姑苏云深不知处,寒室

    一个泛着寒光的银镖突破蓝桁周身的灵力禁锢,迅速擦过蓝桁的脸颊,一缕劲风带起蓝桁的墨发,噔的一声,钉到蓝桁身后的木柱上,蓝桁眼眸寒冽,苍白的手指摸了摸被划伤的脸庞,指尖染上红色,两指轻轻揉搓,晕开了血色。

    只听见寒室外细细簌簌的微小声音响起,透过被毁的纱窗,蓝桁看见一个矫健的黑色身影几个起伏瞬间离开了他的视线。

    蓝桁抿唇,目光慢慢转向木柱上面的普通银镖,脑海中却闪现出那个略有些眼熟的身影,伸手拔下那枚银镖,从镖上取下信纸。

    用这种普通百姓官家行镖传信的方法……

    看来是熟人,蓝桁抿了抿唇,展开信纸——

    云梦莲花坞,宗主书房

    江枫眠疲惫的用手掌支着下巴,微微阖眼,气息舒缓平静。

    忽然,破空声从耳畔响起,利器带起的冷意擦过江枫眠的耳垂,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把头转向声音响起的地方,只见寒风吹起碎裂的窗布,能透过窗纱看见月光折射莲花湖面泛起的粼粼波光。

    许久,才起身去拔下那枚钉在另一边窗框上的银镖,摩挲着触感粗糙的普通银镖,江枫眠眼神疑惑,微微抿唇,展开银镖上的信纸——

    一处看似普通的客栈中,金光善站在窗口,手中细微的灵光带着他想要散播出去的消息,飞离这个普通的客栈,朝岐山方向而去——】

    空间里的人看着各位长辈的动作,身上不由得泛起了寒意,修真界,要乱了,这一次倒霉的又是谁?

    他们目光缓缓移向魏无羡,有这样一对父母,他是怎么长成这副没有心计的模样的?

    【藏色和魏长泽趁着夜色,在江蓝之间的一处偏远密林中汇合了。

    魏长泽柔和了面色,看着不远处的藏色弯了弯眼眸,伸手抱住朝他奔来的女子,呼出的寒气打在藏色的肩头,让她感觉到痒痒的,不由得笑出了声“长泽~”

    魏长泽温柔的搂住藏色,看着远处的亮光“解气了?”

    藏色嘟囔“没有……”

    后面的话,魏长泽就没有听清了,但他也知道,延灵的遭遇让她心气不顺,如果这口气发不出去,她会一直不愉快。

    与其让藏色不愉快,还是让其他人不愉快吧,让她发泄一下也好,毕竟,为什么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人呢?魏长泽无言的弯了弯唇,只要她高兴就好。

    魏长泽无言搂住藏色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好在紫电不是用延灵的魂魄灵识炼化的,否则,以藏色的脾气,此事绝不可能轻易掀过。

    毕竟,这次藏色本来要放过蓝家的,可因为青鸾的事情,藏色心中不忿,拉蓝家下水,就是为了替青鸾报复蓝桁,这件事中,蓝家也不是绝对的无辜就是了。

    藏色在魏长泽的怀里仰起头“局布好了,事情也安排妥了,咱们离开这里吧。”离开这里,等混乱的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回来算总账。

    魏长泽弯了弯眼眸,柔声道“好。”

    四年后……

    幽长的山间小道上,一个白衣女子坐在一只小毛驴的身上,小毛驴被一个黑衣男子牵着走,一个小男孩坐在男子的脖子上,笑嘻嘻的晃着小脚丫,白衣女子点点小孩子的鼻子“什么事让我们阿婴这么高兴的呀。”

    孩子笑弯了眼“阿爹,阿娘,阿婴在一起。”小手顺着指了指一家三口,不停拍打小手,小脸笑的红扑扑的。

    女子眉眼弯弯的看着孩子,捏了捏孩子肉肉的笑脸,小孩大大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山间,落山的夕阳余晖打在了一家三口身上,拉长了三人离去的背影,美不胜收。

    藏色的声音伴随着落日夕阳缓缓响起“阿婴,你要记得别人对你的好,不要记得别人对你的不好,人心里不要记得那么多的事情,这样才会快活自在。”

    “阿婴记得了。”】

    魏无羡眼眸含泪,有些委屈“阿娘,阿婴记住了……”嗓音带着不明显的哭腔,阿婴记住了阿娘的教导,可为什么阿娘不要阿婴了……

    阿婴心里只有阿爹阿娘和想要告诉阿爹阿娘,阿婴经历过的高兴事,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多人对阿婴心怀恶意——

    爹爹,娘亲,阿婴想你们了……

    【藏色边走边挥着一根柳枝,对着拉着小毛驴的魏长泽说“好久不见阿情丫头了,咱们顺道去甘陇看看吧,正好去见见温若水。”

    魏长泽顺着她的话应好,也不反驳她说的顺道,前面不远就是夷陵,夷陵和甘陇,那可不是顺道。

    藏色从袖袋里抽出一张纸,看着信上的内容,撇撇嘴“诺,你再看看这封信。”

    魏长泽从她手中抽出来信纸,垂眸快速掠过“假的。”言简意赅。

    藏色不可置否,逗着面前的婴孩“这人是把咱俩当成傻子了。”

    魏长泽手中灵力升起,信纸碎裂成灰落进地面“但知道青鸾与你我关系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这个写信之人会是谁?”

    藏色想了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要能模仿青鸾姐姐的字迹,这个人……”藏色突然顿住了“只能是蓝家的人。”而且,最有可能,就是他。

    魏长泽扯动缰绳继续向前“也不一定,据你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

    藏色也知道自己这是草木皆兵了,捂了捂脸“也是,青蘅君盛誉在外,用这么粗显的办法引你我二人出山,不像是他的作风。”

    “更何况,我们已经失去青鸾姐姐的消息好多年了,他说不定也没有青鸾姐姐的下落。”

    “四年前,拉他下水,倒是一步险棋。”

    魏长泽倒不是这样想“那倒也不是,既然金光善那样提议了,就证明他和虞氏是有往来的,说不定关于炼化灵器的这个主意就是金氏提供给虞氏的,毕竟相比下来,虞氏没有足够的底蕴,接触不到灵器这部分的东西。”

    “而紫电中的器灵,极大的可能,就是江蓝两家的宗主。”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江枫眠顶住了几次虞家的施压之后,虞家还能把女儿嫁进江家的原因,毕竟,有软肋在他们手中。

    “那为什么不能是其他三个家族?”

    “金家既然是提出者,必定是宗主本人去跟他们做的交易,毕竟灵识炼化这样的方法,应当是被列为禁书禁术的那种,其他人会有反水背叛的可能,金宗主不可能让自己有这么一个大的把柄落到其他人手中。”

    “聂家,据我们对聂如青的了解和修炼方式的参考,他们家的修行功法太过重戾刚烈,若是修为不够,炼化过程极容易遭到反噬,甚至被聂宗主的残魂反杀也不无可能,毕竟虞氏一宗上下,并没有修为绝佳者。”

    “温家,也是与聂家同理,温家的功法向来霸道,一不小心,就会落到跟炼化聂家那般同样的下场,虞氏冒此风险,是为了自己更近一步,不是为了把自己的命搭上的。”

    “其实蓝家的可能性也不大,但毕竟蓝家的功法属寒,比起温聂二人,炼化应当更为柔和,江家宗主修为比起几人略有不足,若想灵器更胜一筹,我认为他们会把筹码压在蓝宗主的身上。”

    藏色琢磨了半天,觉得魏长泽说的有理,闷闷的嗯了一声。

    小小的孩童坐在阿娘的怀中,发现阿娘不高兴了,小小的手掌呼来呼去,嘴里吆喝着一个不成曲调的婴孩乐曲。

    听着耳畔传来咿咿呀呀的孩童声,藏色的心情忽然就好了,笑眯眯的刮了刮孩童的鼻尖“阿婴是不是在哄阿娘高兴的呀,阿娘收到了,谢谢阿婴。”

    孩童高兴的拍拍手,富有童趣的孩童歌声洒落在地,落满了一地的星辉。

    入夜,藏色夫妇到了夷陵的客栈下榻,魏长泽从藏色怀里接过已经熟睡的孩童,拉着藏色的手进入客栈,一家三口要了一间上房。

    藏色戳着熟睡孩童白嫩的小脸,轻声细语“乖阿婴,阿娘忘了,还有一句话没教给你呢。”

    “你要记得,阿娘希望你能高兴快乐,却也不希望你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知道吗?我藏色的儿子,不能委屈自己,明白吗?小阿婴。”藏色翘了翘脚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母爱柔情。

    魏长泽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幅画面,眼眸微暖,笑道“你这样说,阿婴怎么能知道,他这么小,还没有到修行的时候,熟睡状态中听不见你说话。”

    藏色嘟囔“那我就明天,后天,每天都跟他说一遍,总之我的孩子,不能委屈自己。”

    魏长泽好笑的看着藏色耍小脾气“好好好,咱们的孩子不能委屈自己,夜深了,该就寝了。”】

    魏无羡怔了怔“不能,委屈自己吗?”可,阿婴已经委屈自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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