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疗伤
就像种小鹿所说，腥心果在十二荒并不罕见，在停放马车的山林里找了几圈，就发现一丛拇指大小，散发着腥臭气味的姜黄果子。
徐闲客捏着鼻子看了看，不确定的问道：“这东西真能治伤？”
种小鹿动作轻缓的把腥心果放到一个吃饭用的木碗里，果子被摘下后迅速变黑溃烂，散发出死鱼腐坏的味道。
“放心吧，徐大叔，我虽然懂得不多，但是治伤方面还是能帮上忙的。”
种小鹿看着碗里腐烂的腥心果，摇了摇头，可惜道：“这片不行，长得太熟了，刚摘下就变坏，已经不能用了。”
徐闲客慢慢牵着马车在山林里兜圈，陪着种小鹿在小范围内继续寻找腥心果，拉车的马匹似乎受不了这种味道，不断打着响鼻。
种小鹿又找到一些腥心果，不过跟之前发现的一样，刚摘下就开始腐烂，都不能用。
“徐大叔，咱们还得往里面走走，这一片的果子估计都用不了。”
徐闲客原本不想往十二荒深处走，只想在边缘地带避避风头，可是治伤要紧，只能翻过这片山林，继续往里走。
出了山林后，视野突然变得开阔，一条不到丈宽的小河清澈见底，缓缓流向远处。
一个穿着破烂，浑身上下黑不溜秋像是石炭一样的小女孩，有上句没下句的哼着不知哪里的小调，正在河边搓洗衣服，那放衣服的木盆足有她四五个腰那么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搬过来的。
位于下游的马匹噗噗打个响鼻，把小女孩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遇见生人。
愣神的功夫，手里的衣服已经被河流冲走，小女孩一边想逃走，一边又想去捡衣服，犹豫之中，衣服已经飘到马车近前。
徐闲客弯腰把衣服捡起，在手中窝成一团，他身高力大，胳膊又长，衣服又因为吸水变重扔着顺手，大手一挥，就把衣服扔了回去。
小女孩跳起把衣服接住，但警惕的眼神并没有松懈，在地上拖着大木盆往相反的方向挪动。
种小鹿把双手拢在嘴边，喊道：“小妹妹，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腥心果吗？”
小女孩似乎十分胆小，对大一点的声音都会害怕，不敢搭话，伸出手胡乱一指，跟着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费力的挪动着木盆。
种小鹿顺着手指的方向找去，徐闲客在后面跟随，心里纳闷，在十二荒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而且看样子，应该就是这附近生活。
“徐大叔，腥心果习性古怪，离开枝干就会烂掉，而且越成熟的烂的越快，所以只有半生不熟的能拿来治伤。”
“也是因为这个习性，所以腥心果没法存放，只能现用现取，如果不是为了治伤，就算是有人发现了， 也不会多看一眼。”
徐闲客还在想着刚才的小女孩，左耳听右耳冒，显然没注意种小鹿说了什么。
种小鹿很快找到腥心果，用河水把木碗洗净，再一次摘了果子放到碗中。
这次腥心果没有马上腐烂，种小鹿眼睛一亮，加快动作，双手飞快地采了更多种子。
徐闲客一边探查着四周，一边给马洗了洗鼻子，随后把水囊拿出灌满清水。
种小鹿采够了腥心果，发现身边没有合适的药杵，干脆到河边洗干净了手，跟着用小拳头把腥心果全部捣烂，跑回了马车上。
王保此时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因为嘴被堵住，只能“呜呜”的喊叫，身体胡乱挣扎，因为被绳子绑住磨破皮肉的地方，好了又破，破了又好，发黑的血痂模糊成一团，看着凄惨无比。
“王大哥，马上就会好了，马上就会好了。”
种小鹿嘴里安慰着王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伸手解开了王保胸前的衣衫和包裹的布条，心口处刚长出的肉芽连带着被撕掉一片。
王保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紧跟进来的徐闲客双手摁住他的肩膀，好让种小鹿能把药敷上。
以前无论是多重的伤，王保身体都会不可思议的痊愈，徐闲客原本以为是修习山海经才有的神通，可后来发现，这应该源自于王保体内某个魂魄的力量。
但是这次不同，王保胸前的伤口迟迟没有好转，每次长出新的血肉后都无法愈合，不止如此，时间稍长还会腐烂，必须尽快清理掉。
“王大哥，忍住，忍住。”
种小鹿眼中泛出心疼的泪花，双手有些颤抖，把腥心果磨成的浆液从里到外，从外到内均匀的涂抹在王保烂成一片的伤口上，黄色的汁液与黑红的腐肉混合在一起，气味更加难闻刺鼻。
“小鹿，不用先清理掉腐肉吗？”徐闲客知道种小鹿擅长医术，但仍是忍不住问道。
种小鹿摇摇头，仔细把腥心果涂完后，双手悬空覆于伤口上方，等待着药效发作。
一阵“嗞嗞”的声音响起，腐肉像是遇到硫酸一样，迅速萎缩蒸发，王保身体颤动的更加猛烈，差点把徐闲客紧绷的双手弹开。
王保使劲咬着塞在嘴里的布条，嘴角和牙齿齐齐崩裂，鲜血把不知换了多少次的布条再次染红。
种小鹿绷着身子，尽量不去看王保挣扎的惨状，此时像是被溶解的腐肉冒出一阵黑黄的雾，碰到手上后凝聚不散，种小鹿忍痛咬牙，继续给王保治伤。
“小鹿，这雾有毒？”徐闲客看到种小鹿头上冒出的汗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我没事，腥心果药效很短，只有现在疗伤是最好的时候。”
种小鹿眼神坚定，丝毫没有因为疼痛撤手的意思，“而且王大哥的身体，恐怕受不住再一次用药了。”
胸前的腐肉被腥心果烧掉后，极深的伤口已经露出白骨，但是在王保本身的自愈能力和种小鹿拼命的救治下，血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粘合在一起，很快将伤口包裹住。
治伤的间隙，种小鹿忍不住看了一眼王保胸前露出的白骨，诡异的是，深深白骨里面本应是心脏的位置，居然好像有一只眼睛在看着自己。
种小鹿不敢再看，告诉自己那是极度紧张下产生的幻觉，一定是看错了，努力收摄心神，继续给王保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