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承诺
“呜呜呜”
抽泣声压抑而痛苦，给医院的白色走廊添加了几分凄苦。
一对中年父母分坐在年轻姑娘两边，低声劝慰道。
“青青，看开点，你人生的路还长。”
“不只对你，对他自己，兴许也是最好的解脱。”
叫做青青的年轻姑娘始终低头哭泣，好像要哭到天荒地老。
“他答应我的，他明明答应我的。”
“他说会等我，等我找到治他病的办法。”
“他答应我的”
青青反反复复只重复着这几句话。
中年父母无奈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抢救室门口的灯一直是红色，那么一大把安眠药。
人怕是救不回来了。
良久，红灯熄灭，医生走了出来。
“谁是患者家属？”
声音平静而冷漠，或许只有他们能真正看穿生死。
青青颤抖着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脆弱不堪。
“我我是她女朋友。”
“患者抢救回来了”
没等惊喜的红晕在脸上展开，医生的下一句话重新让青青手脚冰凉。
“但是患者吞食的安眠药太多，而且本身求生的意志也不坚定，很有可能会一直处于持续性植物状态。”
“就是植物人。”
“做好心理准备。”
青青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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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熄灭篝火，随着徐闲客在树林中穿梭。
王保看到徐闲客身上的灰土，那应该是古墓下面陡坡上的。
但王保不想多问，等出了树林，双方就该分道扬镳了。
因为带着孩子，所以队伍的速度不快，中间又歇了数次，直到太阳西下，才终于走出树林。
王保回头望去，绿茫茫白茫茫的一片，那座山早已不见踪影。
“王兄弟以后有什么打算？”
王保摇摇头。
“我要先看看能不能帮这些孩子找到家，然后”
“随遇而安吧。”
“王兄弟古道热肠，徐某佩服。”
徐闲客从怀中掏出半吊铜钱，递给王保。
“向东一直走，会有一座县城，王兄弟可以去那里报官，看看官府能不能帮上忙。”
“这几钱盘缠，王兄弟不要推脱，有钱好办事。”
“徐某还有俗事缠身，不能与王兄弟同行了。”
这世界虽然处处诡异，但王保对眼前的大汉还是心生几分好感。
“多谢徐大哥。”
徐闲客一拱手，转身告辞而去。
孩子们围到王保身边，七嘴八舌的说道。
“这个大刀眉叔叔人还怪好的嘞。”
“哇，这么多钱，俺打出生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脱离险境后，孩子们都吃了干粮，又足足睡了一夜，精神状态都好了许多。
王保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
“走吧，争取在天黑前能找到人家借宿。”
孩子们藏不住心事，听王保说找人家借宿，不由得想起自己家和爹娘，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一个个的小脸又耷拉下去。
“一个个拉拉着脸跟小丧门星似的，带着这帮累赘干什么？”
“别别胡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王保阴沉着脸，低吼一声。
“闭嘴！”
孩子们昨天见过他一个人说好几个人话的样子，害怕的不敢说话。
一路无言，好在道路还算平整。
这条路似乎被修缮过。
王保带着孩子们紧赶慢赶，总算在太阳落山前，来到一处村庄。
庄子不大，村头和村尾一目了然，此时在夕阳余晖下，老人抽着旱烟，孩子们嬉笑打闹，鸡鸭成群，一片祥和。
带着好多孩子的王保自然成为焦点，孩子们本来穿的就是破衣麻布，一路翻山穿林，好几个已经跟光腚差不太多了。
“老丈，敢问村子里可有客栈吗？”
王保学着古人的模样抱拳作揖，像一个老者问道。
“哈哈，这后生，看着倒像是读书人，稀客啊。”
“咱们这百羊村，一共就百十来口人，可没有什么客栈。”
王保想着财不露白的道理，没有立即把钱拿出来。
“老丈，现在天色晚了，村里可有借宿的地方，在下带着这些孩子，赶夜路多有不便。”
老者用鞋底磕磕烟袋锅子，站起身道：“好说，谁出门在外没个逢难遭短的，村上有座祠堂，地方还算宽阔，你们可以将就一晚。”
“多谢老丈。”
“二炮子，去把你爹喊来，就说村里来了稀客，让他备些饭菜送到祠堂去。”
一个脸上挂着鼻涕的小孩儿憨憨的应了一声，转身跑走。
“读书人，跟我走吧。”
老丈背手拿着烟袋，慢悠悠的在前面带路。
就像老者所说，村子不大，各家各户都很熟稔，那边不知是谁家的大姑娘躲在窗后，看见穿长衫的王保，偷偷多瞄几眼，就红了面皮。
“老汉从生下来就没出过百羊村，也没大号，就叫个老棍子。”
“读书人怎么称呼？”
王保感受着村中祥和，心中有些久违的宁静。
“不敢，老丈叫我王保就好。”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很快走到村中祠堂。
祠堂门上挂着一副古旧的牌子，说不定跟这老棍子差不多大。
大门半掩，并没有上锁，老棍子直接推门而入。
院中景象一目了然，虽然老旧，但灰尘杂草不多，能看出来经常打扫。
“这外院啊，是村里祭祖时摆席用的，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铺张草席就对付一夜，王相公不要嫌简陋才是。”
王保赶忙挥手。
“不敢不敢，承情承情。”
“内院啊，就是放祖宗牌位的地方，需要讲些规矩，还请王相公不要进入。”
王保自然点头答应下来。
“时候不早了，一会儿会有人来送些吃食，王相公不要客气，咱们这村子许久没来生人，今天也算是热闹一回。”
王保再次谢过老丈，从腰间拿出徐闲客赠予的那半吊铜钱。
他也不知道该给多少，想着以前看过的古代电视剧和小说，取下十枚递给老棍子，也不知是多是少。
谁想老棍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十分干脆的拒绝了。
“老汉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听人说过礼义廉耻，若是收了这钱，岂不是要村里人戳脊梁骨？”
随后不管怎么劝说，老棍子都坚决不肯收钱。
王保没有办法，只好再三道谢，心里盘算着明早还是要把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