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顾念笙直接当场愣住, 她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会这么大胆，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她。
在靠近的那一瞬间，女人身上好闻的淡栀子花香气是那么的浓, 呼吸间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还有股清凉的薄荷味。
虽然主动靠近的是顾念笙, 她的内心有冲动, 也有慌乱, 更多的是大脑短暂的空白, 但这其中并没有冲动后的后悔。
当她注意到景汐慢慢加重的呼吸后, 就觉得该退开了。
可那是女人并没给她退开的机会，而是直接揪住了她的衣领，快速凑了上来。
一瞬间, 唇齿间的烟草味变得更重了。
还有那股清凉的薄荷味。
原来是漱口水的味道。
女人温柔的吻转瞬即逝, 快得无法捕捉。
只有唇上还残留着的温热感，那短短一瞬的柔软，在告诉顾念笙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不是自己的臆想。
景汐吻了她。
轻抿下唇, 残留在唇齿的烟味竟开始慢慢发苦，还有从鼻腔呼出的染着烟味的气息，也变得难闻起来。
或许，她也需要用薄荷味的漱口水漱一下口了。顾念笙想。
不过这女人吻了就算了吧，居然还说出“这才叫亲”的话来。
不就是之前问了她一句“什么叫亲？”，这会她就借着便利顺道反调戏地直接亲身示范了吗？
那一刻顾念笙只感觉景汐这心眼是真的小，报复心还贼强。
同样的，此时此刻的顾念笙，完全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吻, 是自己的初吻。
将顾念笙唇上留下的口红擦去，景汐又把烟斗从她手里抽出，姿态从容地往后退了一步，身上的气息也跟着收拢。
尹弈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平板上抓拍的照片，表情有些凝重。
景汐弯腰将那副金边眼镜从地上勾了起来，连着烟斗一起递给了肖源，唇角弯着，心情颇好地准备去换衣服。
“等等。”尹弈突然喊住了她。
平板上放着的照片正是景汐揪着顾念笙衣领，倾身去吻她的抓拍。
“这个吻”
顾念笙也望了
过来，在不经意间，她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景汐的唇上，好像又有些淡了。
景汐挑眉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尹弈想了一瞬，释然说道:“没有。”
“虽然看着有些突兀，但是深想的话，会有很多种含义。”
景汐失笑，掠过顾念笙偏润的唇瓣，指尖微捻，留在上面的红也跟着晕开，她问:“那尹导理解的是哪种含义？”
“连歌惊讶二小姐的改变，照她表现出来的性子，被二小姐这样调戏，自然会反调戏回去。这一吻，是试探，也是在逼自己别心软。”
顾念笙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抚着被揪皱的领口。
“嗯。”景汐点头，将嘴里含着的漱口水吐出后，低声说:“连歌就是个矛盾体，她知道二小姐喜欢自己，但她对二小姐的感情却是复杂的。这个吻，也有她试探自己的成分。”
但现实与场景不同。
她不是连歌，顾念笙却是“二小姐”，顾家的二小姐。
这吻，只是她单纯的想借机试试那死小孩的反应罢了。
除了在触上去的那一瞬，景汐注意到了她眼底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再之后，那死小孩很平静，甚至，平静得没有任何反应。
或许景汐该庆幸顾念笙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或厌恶的反应。同时这也是景汐非常挫败的地方。
舌尖轻轻在口腔里滚了一圈，发苦的烟草味依旧很浓，想起顾念笙拿过那烟斗也啜了一口，景汐对肖源说:“漱口水还有多的没？”
“有的景姐。”肖源非常了解景汐，也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体贴道:“我拿一瓶给顾小姐吧。”
“嗯。”景汐按着太阳穴，有些疲倦地闭上双眼。
景汐接下的衣服是一套戏服。
虽然戏服繁琐，但好在妆容、发型并不复杂，只在眉心多添了个桃花钿而已。
扫了一圈场地，景汐让工作人员帮忙搬了一个梳妆桌过来。
轻拢戏服袖口，景汐坐到了梳妆桌前，看着梳妆桌上的道具，然后轻轻拿起了一个木梳。
这时铜镜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景汐惊喜地转过身，一秒不到的功夫，眼眸里的惊喜又快速隐了下去，变成了道不尽的复杂和懊悔，眉心微动，她在犹豫，也在挣扎。
最后都归于平静，变成了一个温婉娴静的笑容。
顾念笙一开始步子迈得很快，但随着距离越近，步子就慢了下来。
她朝景汐笑，笑得很含蓄，还很假。
然后接过景汐手里的木梳，抬腕将她别发的簪子抽出，看着慢慢散下来的长发出神。
景汐手腕抬了一下，又很快压了下去。
她微微偏头，唇微启，两个字从牙缝中轻轻挤出。
“抱，我。”
顾念笙垂下头，不知是没听清还是在犹豫。
景汐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抱，我。”
顾念笙手动了一下，动作缓慢，又很小心地将人抱进了怀里。
她手里依旧拿着那把木梳和簪子，只是簪子的尖端朝着最外面。
景汐轻轻靠在她肩膀上，在心里默默数着秒数，十秒后，她往后退了半步，再抬眸，眼神认真的与顾念笙对视，然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那是一个很像二小姐最初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满眼纯善，笑容真挚，有内而发让人动容。
旁边是相机“咔咔”的抓拍声，景汐突然轻笑出声，用指尖点了顾念笙肩膀一下，打趣道:“愣住了？”
顾念笙低头，看着点自己肩膀的那根手指，是景汐的右手食指。
她注意到第三个指节上有很浅一圈的戒印。
喝醉的那天晚上，她问景汐:“这是？”
“就一个指环，怎么了吗？”
就一个指环？就？
可是这女人她不知道戴食指上是希望被追求的意思吗？
还有她都没看见那些娱乐媒体在对指环背后的含义进行疯狂揣测吗？
顾念笙摘掉军帽，用手背揉了一下眼睛，看样子又该滴点眼药水了。
垂眸将手里的木梳和簪子放下，她淡声说:“没有。漱口水，谢谢。”
景汐回以一笑，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间后说:“都五点半了啊。拍完都可以吃晚饭了。”又
转头对顾念笙说:“笙笙，上次说好的还欠你顿饭，不知道等会拍完后，还有没有这个荣幸？”
上次的那顿火锅，因为景汐要节食只喝了点白水，最后也不好让一个什么都没吃的人请客，便是施挽柠付的钱，这顿饭就顺理成章地往后推了。
当然，这也给了景汐一个约顾念笙的理由。
“说好的？”顾念笙敛眉想了一下，说:“既然是说好的那就不止这一件事了。”
“不止这一件？”景汐疑惑，飞快地在脑子里想了一遍，问道:“还有什么？”
顾念笙朝她伸出右手，然后虚握，上下晃了晃，很标准的一个握手姿势。
景汐:“”
好了，这死小孩可以闭嘴了。
能是什么事？还不就是那晚上抱她时不小心摸到了她的胸嘛，“大不了让你摸回来”的豪言壮语已经放出来了，更搞笑的是，那死小孩伸出手让自己拉她起来。景汐还以为这是那句“说好了的”约定，傻傻地和她握了手
印象这么深刻的事情，景汐能忘吗？她忘不了啊。
原本还侥幸想着这死小孩第二天醒来会断片的念头在此时落了空，看这样子，这死小孩不仅都记得，还将每个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
景汐这会的心情非常复杂，一言难尽。
这时，一旁坐着的尹弈走了过来，笑容满面，语气满意:“效果非常棒，你们要不要看看底片？”
景汐摆了摆手，语气颓废:“最后修好了发我一份吧，还要拍吗？我好去换衣服。”
尹弈又往前翻了翻单人照，说:“拍，最后一组，但是不用换了。”
他招手示意顾念笙过来，“念笙，你把披风和外套脱了。”
顾念笙朝景汐望了一眼，那女人正坐在靠椅上喝水，就差翘个二郎腿了。
她慢慢将披风和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穿着的款式白棉衬衣。
景汐的吞咽声突然大了一点，她轻撕了一声，评头论足地说:“扎裤子里的扯一点出来，皱感要有，然后领口的口子再解两颗，锁骨半露，感觉就来了。
”
顾念笙又看了她一眼，见尹弈没说话，只好照景汐的话做。
景汐起身，说:“这种摆拍的效果会好一点。”
尹弈只说:“那按你的想法来。”
景汐轻笑，她让顾念笙站到自己面前，右手软弱无骨的搭在了她的肩上，低声说:“知道耳鬓厮磨是什么感觉吗？”
顾念笙缓缓呼出口气，这女人就差全部靠她身上了，馥郁芳香，气息柔媚，尤其是肩上那手，分外烫人。手轻轻搭上女人的腰，语气寡淡，“你口红淡了。”
景汐:“”
她反问顾念笙:“那你这才亲过的不擦擦吗？”
说着搭在肩上的手缓慢移动，抚上顾念笙的下颌，又慢慢往下，指尖微凉，贴上微突的喉结，随着吞咽滑动，最后触上了顾念笙微露出的锁骨，挑逗意味十足。
听着“咔咔”的快门声，景汐不动神色的牵引着顾念笙移了个位置，然后倾下头，吻到了她下巴上，同时低声说:“闭眼。”
但在镜头里，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顾念笙在吻她的鼻尖，小心又虔诚，如对一份挚宝。
景汐慢慢退开，她看着顾念笙下巴的唇印笑了笑，低声在她耳边说:“等会在门口等我。”然后便去换衣服了。
“念笙，今天表现得很好，也很顺利。”尹弈将外套递给她，又说:“你要不要考虑进圈？这天赋完全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穿上外套，顾念笙摇了摇头，说:“不会考虑。说不上天赋，主意还是尹导和景老师讲解得好。”
“好吧。”尹弈的语气有些惋惜，“你快去换衣服吧，换了就可以走了。”
“好，谢谢尹导。”
顾念笙先换好衣服，她站在门口等景汐出来的时候，才终于有时间看新置办的那个手机。
将重要的消息回复了，顾念笙又给施挽柠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意思便是自己晚上不会回来吃饭了，可能还会晚点回来。
景汐把一切收拾妥当出来时，顾念笙正好挂断电话，然后靠在墙边，刷着朋友圈。
突然想起那会自己给这死小孩打电话时，通的第
一个电话是对方正在通话中，而下一秒，顾念笙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这种种迹象，好像都指向一种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她就勉强不计较这死小孩只对她“脸盲”的事了。
于是怀着这个念头，景汐走过去，拍了拍顾念笙的肩。
顾念笙捏着手机警惕地抬眸看着她，在注意到景汐右手食指上带着的那个指环后，又很快地放松下来。
景汐咳了一声，说:“笙笙，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顾念笙将手机收好，又轻轻嗅了一下空气里的淡香，依旧是栀子花味的。
景汐斟酌着问:“那会我给你打电话，你是正在通话中，是在和谁打电话吗？”
“和我姐啊。”顾念笙说得“没心没肺”，一点都没发现身旁那女人的脸越来越黑，眼神也是越发的幽怨:“电话卡才补办的，里面号码都没了，我让我姐把重要的号码发过来。”
景汐:“”
哦，原来是在和姐姐打电话啊。
很好，看样子还要在对只她“脸盲”的基础上又加上一笔了，她都能倒背这死小孩的号码了，结果这死小孩连自己的号码都记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景汐:小丑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