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宿命论
发生这种变化，我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也许是男性喜新厌旧的本性使然，叶黎夕确实比萍萍更有新鲜感，萍萍虽然也在不知不觉之间重塑着自己的新鲜感，但因为感情阶段不同，很难敌过叶黎夕。
也许是趋利避害的本能作祟-至少现在与叶黎夕相处不需要承担什么压力和责任，而萍萍诉求很明确。但我的内心里，很恐婚，我担心经营不好自己的婚姻，事实上，我正在经历的情感纠缠让我愈加怀疑婚姻，与其如此，不如不婚。
所以，很难把变化的原因单纯的归咎到叶黎夕比萍萍更吸引我。
我有些茫然，对自己又有些鄙夷，搞不懂为什么会陷入到这样的纠缠中去，仅仅是因为欲望吗？好像又不是，我和萍萍真正的亲热也仅有一次。内心又盘旋起宿命论，告诉自己：注定要和萍萍发生这么一段感情，只是目前还不到结束的时候。
我不想说肉麻的话，也不想扫萍萍的兴，文绉绉的发一句：
“一切尽在不言中。”
“知道你文采好，说句我想你会死人么？就算哄一下也可以嘛。”
看来这个回答还不坏，她的情绪不错，至少会调侃。
“嗯，想你的。”
看到萍萍的话，我心里终于还是软了一下，事实上，心里自然是想的，要不然也不会在上海的每一天-几乎是每一天，我们都会有工作外的联络。
“切，现在说晚了，对了，几时兑现请客承诺？看我不宰空你钱包！”
她不等我做出回复，继续发来：
“明天你老时间来接我，我买小笼包给你当早餐。”
我回复ok的手势，胸口却有点发沉。
宿命论可以让人的情绪变得平静，却无法让人变得开心。
“你几时休摊，就几时请客喽。”
我把主动权交给萍萍。
还是坦然面对吧，既然狠不下心来快刀斩乱麻。
“那你等我翻你牌子吧。”
一个放肆大笑的表情紧随信息而来。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本想发这八个字来同频萍萍开心的情绪，但对着屏幕删删减减，修修改改，终究还是没有发出。
“嗯，不早了，快睡吧。”
这也算是我的真心话。
“我还没洗澡，洗完澡就睡。”
结束和萍萍的聊天，之前还想着跟叶黎夕发个微信，但此刻我又失去了这份兴致，将被子蒙在头上，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到老地方去接萍萍，她已经买好小笼包，知道我喜欢蘸着醋吃，她很贴心的帮我拿了醋料包。
她很自然的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等她坐稳，我转头去打量她。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修身的t恤，一条紧身的淡蓝色牛仔裤，款式简单，质感不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背着一个黑色的小挎包，因为瘦了的关系，人看起来高挑不少。
而她的脸显然是精心化妆，但是又极为自然，被穿过车窗玻璃的阳光一照，她的脸庞散发着迷人柔和的光，肌肤白得几乎透明。
感受到我的打量，萍萍眨着眼睛问我：
“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字还是有花啊？”
“你好像瘦了不少。”
“嗯 瘦了五斤。”
接着又自言自语：
“好像胸也小了点。”她的手很自然的去托胸。
我望向她的胸部，在视觉上，与印象中的体积快速比对，并没有变小的观感。
内心蠢蠢欲动，很想亲手去感受下。欲念一闪而过，行动并未实施，只是化作一句话：
“现在这样挺好。”
“我也觉得挺好。”
看来她对现在的体重很满意。
我把上海买的丝巾递给她，她开心的对我说谢谢。
“我很喜欢这个颜色，配小西装很不错。”
来到单位，我先在脑海里要今天要处理的事情过一遍，姚总监要培训网点的报价，crv的事情也要处理，拖得确实很久，老钱要调岗，奥迪车要更换新司机。
姚总监这边虽然说得急，但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我得和叶黎夕出去找，实地考察下。
至于crv，我也只能等黄队长回来，毕竟我从来没有跟那家修理厂接触过，贸贸然的过去只会打草惊蛇。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先找老钱。
说白了，就是柿子先挑软的捏。
上午没有接到奥迪车的派车单，他应该在休息室。我拿起手机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自己去一趟休息室，我不想在办公室闹僵。
来到休息室，老钱，小胖都在，还有结巴和其他几个司机都在。
小胖看到我进来，他堆起笑脸说话：
“彬哥，听说你上海玩得很爽嘛。”
我有点纳闷的看着他，并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他的表情，他脸上的笑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没心没肺。
“小胖，你，你是不是傻啊？还有心情开，开玩笑。”
结巴对小胖的笑也觉得有点奇怪，训斥一句，毕竟他还是副队长。
小胖这才堪堪的收起笑容，然后两手像是小孩做错事情一般捏在一起小声回：
“开个玩笑嘛。”
接着又自言自语：
“不就是开坏一辆车嘛，难道日子不用过啦。”
听起来小胖对局面很清楚，境界还很高。
“我要是你，早走人了。”
一位年长的司机教导小胖，人生经验丰富。
说完他又觉得有点不妥，对我解释：
“徐经理，我当你是自己人才说这话的。”
他一边解释一边递出一根利群香烟过来，我朝他笑笑，将烟接过来。
其实我这趟是来找老钱的，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小胖吸引，于是就顺水推舟，先把小胖带到隔壁餐厅找个角落单独沟通。
小胖的复述跟之前的一致，他倒是很爽快的承认自己的错误，看到机油灯报警却没有马上停车。但是他也再次强调，是姚总监让他继续驾驶的，而他已经明确告知姚总监继续开的后果。
我把小胖说的话记录下来，然后让他先回休息室去了，顺便让他通知老钱过来。
过了三分钟，老钱来了，他的脸色不太好，灰灰的。
“怎么了？”
“儿子体温有点高，在镇卫生院挂盐水。”
说完他又主动问我：
“阿彬，去上海的事情怎么说？又要罚我钱吗？”
我原本想开门见山告诉他调整加延长试用期的决定，听到他说起儿子，我就先压下不说。
“那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儿子？”
“没事，我妈陪着，没事。”
老钱摆摆手，他更关心这件事的处理情况。
“我想，你可能不太适合开奥迪车了。”
我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哦。”
老钱眼角下垂，机械式的点点头，看样子对这个结果已有意料，点头后，他很快又抬头对我说道：
“阿彬，不开奥迪没关系，只要不要让我再回去开皮卡就行，那太没面子了。”
他的表情很诚恳，像极了做错事情的孩子，其实，在这件事情里，老钱何错之有？
“去工程部开长城的suv吧。”
我回道，接着又说：
“试用期还得延一个月。”
“哦，阿彬你安排就好。”
老钱很顺从的点点头。
“对了，那个去上海的费用你不要报销了，老板让方总自己承担。”
听到这句话，老钱原本萎靡的表情变得有点激动，
“那怎么行？”
随即又突然像是醒悟过来：
“我去问老方要。”
但马上又泄气：
“就怕他不肯给。”
“算了，这些事情你别考虑了。”
我宽慰他。
“那我下去了。”
老钱起身离开。
刚走出几步，他又转过身子，弯腰凑到我的身前：
“阿彬，能不能再借给我500，儿子今天看病花了不少，农村的医保，报销比例太少了。”
我看看他，然后掏出皮夹，将皮夹里仅剩的400块现金掏给他。
我不理解老钱本该是赚钱的黄金年龄，但他却似乎很舍不得离开现在这个工资很一般的岗位，当然在单位这边有一个好处就是吃住无忧，
也许这是老钱不愿意离开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私底下，我建议他再考高一级的驾照，然后去旅游公司开大巴，或者跑运输。虽然辛苦，但是钱挣得多。
但是都被老钱自我否决了，原因是他不想太累。
和老钱聊完，我又去找结巴单独聊，对crv的处理，他有不同意见，他认为就应该趁着狐狸-黄队长不在，直接去修理厂了解情况，专业术语：避免串供。他对扳倒狐狸的热情很高，但我没同意，原因很简单，黄队长肯定早就和修理厂统一了口径，甚至还把旧件都准备妥当了。我不想干得罪人又无用的工作，我更想借助黄队长来施压，让修理厂吐出来它不该吃下的肉。
结巴不置可否，没再反驳。
对于奥迪车司机，结巴建议重新招聘，老司机里面压根就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情况确实是这么个情况，当时选老钱也是无奈之举。
回到办公室，一袭白裙的叶黎夕望着我：
“大忙人，咱们几时出去找培训的地方？”
“这就去。”
叶黎夕已经筛选了一些培训网点的地址信息，车子开出不久，她转过头问我：
“昨晚你很忙啊？怎么连个微信都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