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越级汇报
吃了饭，午休结束不久，接到一个电话，是供应商吴老板打来的。
“徐经理，我的那个账你抓紧时间帮我弄啊，时间拖长了可就更麻烦了。”
我心想这次也不能再搪塞了，毕竟时间过去了挺久，而且潘总监已有处理方案，于是我回道：
“吴老板，你那个账我对好了，也跟领导汇报了，老板说要在原来的基础上打个折扣。”
“打折？这个还要打折啊？”
吴老板带着错愕回道，也不知是真错愕还是假错愕，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
“要打几折”
“公司的意思是打8折。”
“8折啊？那也太多了一点，这些都是辛苦钱啊~~”
吴老板说完这一句，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吴老板的老婆，两个人交谈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发出一阵嘈杂声，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徐经理，你们老板怎么这个样子？我等下忙完要来你们单位找他的。”
还没等我说话，电话又被吴老板夺过去，他说道：
“刚才我老婆乱说话，这样吧，徐经理，我知道你也为难，你看这样吧，你再帮我争取下，8折太低了，再少扣一点，我去开了发票你帮我把这张处理掉吧。”
看来潘总监的料想没错，我也明白吴老板这钱赚的不容易，他生意做得是很大，但是都是他和老婆两个人亲力亲为，每天半夜1点就要起夜进货了，不可谓不辛苦。
但是目前要结掉这个账，也只有依着潘总监的思路。
挂了电话，想起食堂刚出杨大厨的事情，老板正在气头上，恐怕潘总监也不会跟他说起这账的事情，只有再等几天了。
下午按部就班等到下班，回到殷姐家，结巴已经又在烧菜了，这就意味着我今晚又有免费大餐吃了。
跟昨天一样，饭菜做好，殷姐下来吃了一点之后就又回到楼上去了，留下我和结巴两人慢慢的吃，吃到一半，手机响起来了，拿起一看，是保镖的电话，看来老板回来了，应该是看过那份报告了。
我把电话接起说道：
“老板，你好。”
“你写的报告我看过了，基本还算客观，不过怎么这么简单？”
老板在电话那头说道。
简单？我不知道老板嘴里的简单是什么意思？是嫌我描述事情经过的用词太过简练了吗？还是别的什么？
“老板，我不是很明白。”
我只好老老实实的说道。
“我让你写事情经过，你就真的只写了个事情经过啊？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食堂会出这个事情？还有那些员工，公司每个月发那么多补贴给他们，还供他们住，现在让他们自己拿出一点点来吃饭，他们就不愿意了，他们心里有没有想过公司的利益？这些问题都是要你们行政人事部来解决的，刘总在的时候还会搞一些活动，你们现在怎么弄得一潭死水一样？。”
老板在电话里哗啦啦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大堆话，而且突然又搬出了刘总，不过如果既然拿刘总对比，那么起码也应该是对潘总监他们说的吧，不知道为什么要说给我这个小小的副经理听。
我这时也明白过来了，如果老板只是想要个事情经过，其实大可以让我在电话里说清楚，何必又要大费周章让我写份报告呢？也许真如结巴所说，老板也是想借这个机会称一称我这个行政部副经理的斤两，看看到底有多少水平，从老板亲自吩咐的这件事情里看看我能够领悟到多少。
不过虽然我想到了老板所说的问题，但是并没有写上去，看来领悟的还不够。
当然我现在不能再马后炮似的的回答：
“老板你说的我其实想到过了。”
那只能让老板对我的印象减分。
“老板，你说的问题我们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只是没有写在报告里。”
办法我的确私下里想好了，只是没有跟潘总监商量，不过我想的办法执行起来没有什么难度，所以我索性就大着胆子提前说了出来。
“哦，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被我这么一说，老板倒也来了兴趣，毕竟纸上写的再好，还是需要去执行的。
我站起身，往客厅左侧安静的地方走了过去，然后说道：
“食堂这边主要是因为早晚班一个人值班所以出现了漏洞，接下来就变为两个人值班，可以相互监督，然后每周抽出一天，安排一名出纳直接到食堂现场办公充值，这样的话，就不会出现杨新民这样的问题，也方便了员工充值。”
“嗯，这个思路可以，还有呢。”
老板对这个做法表示了赞同，接着问道。
“今年公司增加了很多一线生产的员工，她们入职匆匆忙忙，对公司的情况也不了解，他们对公司的归属感自然不强，所以我想公司应该多组织一些互动性比较强的集体活动，让大家都相互熟悉，同时也对公司进一步的了解。”
一线的员工入职之后，就直接被送到生产线上，他们没有像技术管理和后勤销售的新员工那样进行公司文化的入职培训，就算是外地人，也根本不会有像之前我带班几个新人熟悉湖州一样的活动，他们像螺丝钉一样，入职之后就被安装了生产这架机器上了。
他们与公司是纯粹的劳务关系，只有赤裸裸的付出和金钱的关系，何谈对公司的感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具体搞什么活动？”
老板问道。
“嗯，想过了，现在天气也热了，项王公园有游船的项目，我觉得比较适合，这个项目一来有人文内涵，二来也可以在船上做一些互动游戏，放松心情。”
我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活动费用也不高。”
我之前带着7个新人去项王公园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个新辟的夜间游船项目，顺便跟工作人员聊了一下，可以包船，价格也不贵游览的路线沿着苕溪往太湖方向开。这船装扮的古色古香，船舱也不小，能够容纳50人，布置很温馨，所以脑海里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
老板听完，没有马上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
“嗯，你刚才说的才有点副经理的样子，这两个事情马上做起来。我要看结果的。如果这次搞得成功，以后可以经常组织这样的活动。”
“知道了，老板。”
听到老板的话，我总算舒了一口气。
“你把你手机号码发个短消息给我。”
“哦，好的。”我回道。
接着老板就挂断了电话，我收起手机又坐回到饭桌上。
其实我的这个做法显然是越级的，且不说我我提议的事情还没有跟潘总监商量过，就算商量好了，按理也是应该潘总监或者俞总监来跟老板汇报，当然刚才的形势下我不能不做回答，尽管我也代表的是行政人事部，这个做法可能会引起潘总监的不快，但是为了我自己在老板那里的印象，我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至于潘总监那边，明天再跟他汇报吧。
但是坐下来之后，我才发觉不对，我并没有老板的手机号码，而且公司的通讯录里面是没有老板的手机号码的，只有办公室的座机号码。
现在这位老板的手机号码跟老板的行踪一样，在公司里实是普通员工不该打听的秘密。
我想起之前结巴知道保镖的号码，说不定他也知道老板的号码，于是转头去问结巴：
“你有没有老板的手机号码？”
结巴摇摇头，说道：
“保，保镖的手机号码是我帮，帮他买的，所以我才，才知道，老板的手，手机号码我怎么会有？你，你要问哪个女的号码，我说，说不定还知道。”
结巴调侃道，看来结巴不知道，我又想到潘总监。
我心想潘总监是肯定有老板号码的，但是我也不方便现在直接问他要。
我想还是直接问保镖吧，直接打电话不太方便，他肯定跟老板在一起，那就发个短信给他。
“明哥，你把老板手机号码发给我下。”
保镖单名一个明字，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公司里很多人都习惯叫他明哥，我也就随大流称呼他“明哥”。
发出去之后，没有想到他马上回过来，后面还加了几个字：
“兄弟，以后多多关照。”
我不知道他的态度为什么一下子转变了，之前的那通电话，他跟我讲了两句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以后接电话快一点。”
口气非常的不客气。
才隔一天的时间，他的口气突然变得客气了，之前他对我没有称呼，既没有叫我徐经理，也没有叫我徐彬，现在称呼我为“兄弟”。
老板用他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大概他在一旁也都听到了，看到老板对我的态度，所以他也一下子转变了，真是个人精。
我把保镖发来的老板号码存起来，然后发了一个短信给老板：
“老板，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徐彬。”
短信发完，饭菜也吃的差不多了，结巴把剩菜收拾了一下，跟昨天一样泡了两杯茶过来，他倒是挺懂得享受。
我想起来这两天他怎么天天往殷姐这边跑，就问道：
“你这两天怎么天天来这里，不怕老婆怀疑啊？”
听到我的话，结巴做了让我小声的动作，、
“她去厦，厦门玩了。”
怪不得，所以这几天他都悠哉悠哉的往这边跑。
白茶喝完，他俯过身子来小声跟我说道：
“我今天再问她拿，拿点钱。”
他的表情跟上次告诉我殷姐给他两万的时候一样，贱贱的又不无得意。
“不是刚给过你两万吗？”我问道。
结巴还真把殷姐当提款机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魅力，哄得殷姐团团转。
“那个真，真的是来还信用卡的，你看我身，身上的衣服，还有这，这表，都是刷，刷卡买的。”
结巴一边指着身上的t恤和手表说道，那衣服款式很普通，不过料子看上去确实舒服，胸前有一个蹲着的蛤蟆的标志，我也不认识，结巴的手表牌子我倒认识，是欧米伽，因为欧米茄的标志是物理中电阻的标志，所以我记得很牢。
殷姐的气质不凡，结巴的这番打扮自然也是为了配得上她，看来结巴还挺舍得投资，从这一点来看，结巴还是挺有胆识的。
我朝他笑笑，他继续说道：
“我今天问她要，要一万，她肯，肯定给，你相信伐？”
结巴说一万我信，说两万我也信，反正殷姐给结巴多少，我也无从知道。
不过我现在寄住在殷姐家中，她也算有恩于我，于是我说了句：
“悠着点吧。”
“这，这是我应得的，你没看，看到我把她服，服侍的这么好啊。”
结巴辩解道。
然后他也不再理会我，转身上楼去了。
结巴在殷姐面前确实表现的无微不至，这种无微不至如果以殷姐的财力来衡量的话，确实不好说，在我眼里，一万已经不少了，但是在殷姐眼里可能就不值一提。
而且两个人都正值壮年，生理上彼此都有需求，上升到精神层面上的满足感就更不好用金钱衡量了。
乍一看，结巴好像是个感情骗子，但是以殷姐这么多年的江湖历练，不可能看不出来。归根到底，两人之间就是一种买卖关系。
我把剩下的茶喝完，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来看，想给萍萍发个微信，但是还是忍住了，又去看她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自从那次我搬去她租房是的时候发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更新过。
她在朋友圈发的照片和文字基本不涉及到她现实的生活，而最后一次更新是拍的阳台上的那瓶绿萝，照片里绿萝长了新枝，在阳光下绿的晃眼，配的文字是：“长出新枝了。”
当时我看了一下，没有评论，也没有点赞，现在回想起来，可能那照片也代表了她当时一种比较乐观的心境，我补点一个赞，放下手机，打开电脑找出一部美国电影来看。
电影看到一半，又觉得百无聊赖，于是我起身走出房间，一个人往东面走去，东面有一座小山，山极小，说是土丘也不为过，名头却大，山脚立了石碑，写着“浙北第一山”，据说是因为此山是观音菩萨第一处落脚点因此得名。
所以自然而然的，山上又修了庙，主奉的自然也是观音菩萨，逛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山脚，整座山连同庙宇都黑黢黢的，这庙里的和尚世俗潇洒我早有耳闻，大概夜里出去玩去了。
我快速爬到山顶，又慢慢的踱步下来，回到住处已经十点多了，二楼殷姐房间的灯还亮着。
回到房间，冲个冷水澡，躺到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第二天到了单位，想起昨天老板的那通电话，于是我就直接去了潘总监的办公室。
我把昨天老板跟我打的电话里的说的话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他表情很平静，等我说完之后，他才说道：
“这些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跟老板说了呢？”
来潘总监办公室的的路上我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潘总监心存芥蒂是肯定的，但是整个事情里，主动的是老板，我毕竟是被动的一方，想了一下我回道：
“当时老板口气不太好，一直问我的想法，所以我就擅自做主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我解释道，然后目光望向潘总监，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话，并无心虚。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还好这两件事情都还算可行，问题不大，以后像这种情况，老板再问你，你不要害怕，就推给我好了，你上面这不是还有我在的吗，出了问题我会顶着的。”
潘总监的话说的很婉转，但是同时也在提醒我，他才是我的上司。
“知道了。”
我点点头。
关于我擅自做主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边，我跟潘总监又在食堂制度完善和项王公园夜游船活动的细节上商量了一下。
讨论的结果是食堂人员值班改动马上让姚主管调整，财务派人到食堂现场办公由我先去找朱经理协调。
项王公园夜游船也由我具体去负责联系落实。
等商量完毕，我起身离开，潘总监跟我说道：
“你等下让小朱过来，我有事找他。”
我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