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是鱼
“青儿、青儿。”
睡梦中的东方青感觉到一只手轻轻的晃着自己，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一片模糊，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东方瑶的模样。
“……娘”
他微弱的声音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摇醒他的人听见了没有。东方青轻轻揉了揉眼睛，周围的环境变得清晰了，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毯子，随后看到了淮兰的面容。
“舅娘？”东方青有些诧异，他再看了看周围，月亮的位置比他睡着前移了不少位置。
“舅娘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意外，以往这个时间东方孤月为了自己老婆的身体健康都会让她早些入睡歇息的。
“我听孤月讲了杨家大婚上发生的事，猜到你大概会难以入睡，就来这边看看你。”
淮兰蹲下拍了拍东方青旁边台阶上的灰尘，毫无顾忌的坐在东方青旁边。
“还有还有，怎么可以在台阶上靠着柱子就睡了呢，也不盖个被子。你年纪还这么小，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
淮兰有些唠叨，东方青局促的捏着盖在身上的毛毯，不敢看淮兰，一言不发。
“心里头还是难过？”
淮兰伸手抚摸着东方青的头，温柔的问道。
东方青默默点了点头，问道。
“舅娘，你说妖怪和人类为什么会水火不容啊？”
“这个问题啊。”淮兰没感觉意外，在来之前她已经想到东方青可能会问她这个问题了。
“上古年间，妖怪猎杀人类，人类毫无反抗之力，直到那时候的人类寻得了第一件法宝并且掌握了它的力量，这才有了反击的能力。妖怪吃人，人类杀妖，自古以来这世道便是如此。虽然人与妖其中不乏有一些无意杀伐、纯善之辈，但这终究只是少数。
道盟存在的时间其实也才几百年，和一些源远流长的世家相比，它存在的时间甚至不如那些一些世家。根据道盟记载，五百年前人类举世无双的天才王权无暮被龙妖所杀，其父王权景行也在家门口众目睽睽之下被龙妖斩灭。自那开始，人类和妖怪之间的关系被称之为最黑暗的时代。”
“如果人和妖之间和平相处，或者关系没有那么水火不容的话，今天在杨家所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避免，杨姨和一叹他们也就不会那么伤心难过了。”
“或许吧，这世间悲剧千千万万，因妖人之仇恨所生的，不知凡几。但要想做到这件事，所经历的艰辛阻挠可是难以想象的。”
淮兰顿了顿，接着说道。
“青儿，过去所发生的事情以无法挽回，我们能改变的，只有现在和未来。”
在距离淮兰与东方青不远处的拐角，一双眼睛注视着台阶上两人。
“青儿未来有什么目标吗？”
淮兰换了个话题接着聊。
“我……未来，我想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东方青开口回复道。
“哦？这不是你舅舅对你的期望吗？”淮兰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夫君对孩子的期盼竟成为了孩子所追求的目标。
“……青儿觉得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什么样子的呢？”
东方青沉思了片刻，回复道。
“舅舅那样的！”
听到这话，淮兰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东方青会塑造出一个完美无瑕的形象。而注视着淮兰和东方青的那人，忍不住浮现了笑容。
“那要是我们青儿成为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之后，想要做什么呢？”淮兰追问道。
这下东方青沉默了，其实他也和杨一叹一样，对自己未来想做什么有着迷茫，只得以舅舅东方孤月的期望为目标行走在人生的道路上。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浮现了好多好多。
【奴婢曾经生活的村子被妖怪袭击，奴婢和其他姐妹被路过的庄主和庄主夫人救下，因为没了去处，庄主夫人心善，便给我们安排了份山庄内的差事，还让我们留在了庄内。】
……
【但！今日有一人，他勾结妖怪，公然违背道盟，公然背叛人类，这种人令肖某不屑，令肖某不齿，这个人是谁呢？】
……
【娘亲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都能够开心。哪怕没心没肺一点也好，有烦恼的话可以找舅舅倾诉，有拿不定的想法呢也可以听听舅舅的看法。】
……
【青儿，我们行走在这世间，往往会面临许多形形色色的困难与限制。就像水中的鱼儿一样。】
……
“舅娘，你说，鱼儿要怎么样才能脱离水还能存活呢……”东方青注视着淮兰的眼睛，开口问道。
“这个啊……我想，或许它变得不再是鱼的时候，便可如此吧。”
淮兰看着和她对视的东方青，将自己的答案告知于他，
听到自己妻子的答案，拐角处的东方孤月靠在墙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傍晚在那小桥上的时候，他就在等东方青问出这个问题了，没曾想这小子压根没按他想的那样。
……
“好啦好啦，你的情绪看上去好多了，如何？要不要安稳的睡一觉呢？不过必须回房间去睡！”
看着孩子亮堂不少的眼眸，淮兰这才放下心来。
“也好，那青儿先回房歇息了，舅娘也赶紧回去睡吧。”东方青将先前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折好，还给了淮兰。
“好~”
看了一眼舅娘回去的背影，东方青也回房间躺下，心里有些舍不得那靠着很舒服的柱子。
淮兰快要走到拐角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进房的东方青，这才接着离去。
“哇啊。”
走到拐角的时候，东方孤月想要轻轻吓唬了一下淮兰。哪曾想淮兰像是有所预料一般，提前将手举起，摆了个兰花指的手势，不仅没被吓唬到，还在自己夫君把脸伸过来的时候顺手弹了弹他的脑门。
“笨蛋。”
东方孤月揉了揉脑门，乐呵呵的上前牵起自己夫人的手。
“你啥时候知道我在这的啊？”
“我都没回房间，你自个儿待那里肯定觉得没意思。我就猜到九成九你会跟过来的。”淮兰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模样。
“刚才你也看到了，青儿那孩子好多了，让他安稳的睡上一觉吧。”
两人互相牵着对方的手，走回了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