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场赌上性命的较量
足足数十个回合下来。
罗成知道以眼下罗艺的身体状况，若他反抗的话，必然是十分危险。
当下，哪里还敢发力？
可罗艺，能以旧齐部将的身份得到杨林的赏识，最后成为大隋的幽州王，镇守幽州数十年，又岂是易与之辈？
面对根本就是不敢发力的罗成，一杆银枪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枪，都是直取罗成的要害而去。
眉心、前胸、面门……
一时之间，罗成是险象环生。
若不是看着对罗家枪法的熟悉，恐怕此刻早已经是饮恨自己父亲的枪下。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罗艺的攻势是越加的猛烈。
反观这边的罗成，那一身的本事，根本施展不开。
完全是被动的在防守着，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终于，是在又一枪后。
百密终有一疏的时候，在罗艺一枪直取面门之后，罗成恍惚之间闪避不及。
枪尖顺着他的侧脸划过，刹那间就是带起了一道血花。
罗成吃痛闷哼一声，枪尖一扫荡开了罗艺的银枪。
驱动胯下战马后退，再一摸脸颊，入眼间只看见一片血红。
“罗成！？”
“表弟！？”
“罗家兄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仅仅是瞬间便是让现场一片哗然。
瓦岗寨众人瞬间是一阵阵的惊呼，脸上皆是带上了一阵担忧之色。
事实上，早在得知今日罗艺罗成这父子之间即将对决的时候，众人本来就是担忧不已。
罗成是他们瓦岗寨自家兄弟肯定就不必多说了。
而罗成的父亲罗艺，更是和其他隋将不同。
他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隋朝之人，不过是为了庇护幽州百姓而选择虚与委蛇。
前些日子在瓦岗寨上李昊和罗艺的一番谈话，让他们知道了眼前的这位幽州王本就是响当当的汉子。
更何况和罗成之间的父子关系，更是让这场本来就不该发生的战斗，带上了一丝微妙。
罗家枪法，其实本该叫姜家枪法。
姜家祖上乃是当初蜀汉最后一位名将姜维的后裔。
当初，罗艺尚还是一个落魄书生之时，误入姜家隐居避世的姜家村。
而后和第一任妻子姜桂芝相恋，从姜桂芝之处习得了半数姜家枪法。
后面的波折之处自不必说，此刻罗成和罗艺所使的罗家枪法本就是脱胎于姜家枪法。
经过罗艺和罗成这些年的打磨，本就是以鬼魅狠辣著称。
招招皆取敌之要害所在，相较于其他武艺，其个中的凶险程度，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今日，你若不出手，则必死于老夫…枪下！”
罗艺举枪，冷冷的望向了面前的罗成。
那模样仿佛罗成并非他的爱子，而当真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一般。
一向对敌果决，嗜武成痴的罗成，此刻却全然没有了前番那武疯子的模样。
此刻的他正仅仅的盯着罗艺，却发现这边不过短短的数十合过去了。
自己的父亲脸上就从刚才还算正常的红润变成了带着病态的苍白。
整个人的呼吸也是明显的变得急促起来，虽然罗艺自己显然是在竭力的隐藏着，但罗成哪里看不出来？
再过上数十合，还不消自己主动发难，恐怕自己的父亲便已然力竭了。
对于他父亲这样的高手而言，自然是不正常的。
而罗成自然是知道其中的根本所在。
李昊并非仙人，不可能让重伤垂死的罗艺短短数日伤势便恢复如初。
若再打下去，李昊以渡针之法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伤势恐怕便会反弹了。
而罗艺何尝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呢？
陌生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朝着他袭来，他从未感觉到有如现在这般的疲累。
看着面前的罗成，他的心中带着无限的怜惜和疼爱。
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是这一刻却连一句话都不能开口。
他明白，或许他快要走到尽头了-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所以他咬着牙关，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银枪，将枪尖指向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下一枪，你再不还击，则必死于老夫枪下。”
罗艺没有开玩笑，罗成同样知道自己父亲的认真。
这一次，他不再逃避，也再不能逃避了。
强忍着眼中的酸楚，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银枪：“瓦岗寨罗成，领教阁下高招！”
短短一句，自方才临阵之前就再也没有笑过的罗艺，看着面前的罗成，终究是笑了。
同样举枪：“大隋罗艺领教。”
说话间，原本还静止举枪的两人，却是突然发难，同时举枪朝着对方眉心直取而去！
“盯！”
一声轻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
双方交错而过，皆是低头看向了自己胸口。
两道深深的白印浮现，若非是盔甲阻挡，恐怕两人皆已是被刺了个透心凉。
而这正是罗家枪法或者说是姜家枪法的精髓所在，除却最后一式的出枪便没有回头余地的回马枪之外，余下每一式都是留有余地，以待后变。
也正是这个特点，形成了罗家枪法鬼魅多变的枪法核心。
到了罗成和罗艺的这样的地步，枪法早就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方才看似是取对方眉心，然而却只不过是个幌子，当对方将大部分的注意力和防守之力都是集中在此处的时候，却不知从一开始的时候，双方的真正重点其实一直就是前胸。
这边罗艺看着胸口的白印，再看了看对面的罗成，嘴角带上一丝欣慰的笑意。
而不过片刻之后，那笑意便是消失不见，银枪一转再向罗成刺来。
一式……两式……
在不过短短的一刻钟的功夫，双方可谓是你来我往，其用枪皆是毒辣刁钻而不留丝毫情面，三十六式的罗家枪法，各种各样的招式变化、融合……
在场许多人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看着如此精彩的比试，简直是热血沸腾，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几乎是如今天下，代表着枪法巅峰的一次较量了，
如此巅峰盛宴，实属难得，所有人自然是看的目瞪口呆！
不过这一次的较量，却是以罗艺的性命作为代价的……
不管是瓦岗寨一方还是隋军一方，心都已经是彻底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