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知道,你只贪财。”
“我看你们也没什么大问题,我一会儿还有事,先走了。”说罢,丢下二人,头也不回就走了。
“尧哥,树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你也是,非得在半道示弱,挨那么几棍子,何必呢?”
“不挨几棍子,哪里会知道她还在乎我。”林骞尧唇角微微扬起,姜树分明已经原谅他,只是嘴上没有承认罢了。
这几棍子没有白挨!
汪洋伸了伸胳膊,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在林骞尧旁边坐了下来。
“尧哥,你太小瞧树姐了,她那么聪明,你以为她看不出来吗?”
林骞尧兀自坐着,良久,他抬起头望着天际流动的云,嘴唇轻轻抿了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耍得那些小聪明,连他自己都感觉拙劣,她又岂会看不出来。
“姜树出现在巷子口的时候,她只看到我被揍的那一幕,尽管她平时嘴有多硬,但是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身体本能的反应不会说谎,等她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在人群里了。因为盛景炎在场,哪怕知道我在演戏,她也心甘情愿陪我演。”
林骞尧姿态慵懒,头枕在双臂上,漆黑的眸子出神地望着巷子口。
今天,他的心情委实欠佳,确切的说,和姜树分开的日子,他的心情都很糟糕。
从前打架受伤,他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和姜树分手后,他却哭得像个孩子。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差点躺到腰肌劳损,脑子全是姜树,一向睡眠极佳的他开始失眠了。
各种手段打听姜树行踪,想方设法地制造偶遇,奈何,自从姜树做了视力矫正手术,眼神儿真是好,一看见他,转身就开溜,让他抓狂无比。
从前,他最鄙视那些恋爱脑,如今,自己却活成了他们的样子。
正当他的负面的情绪达到了临界点,意外让他遇到盛景炎,让他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林骞尧蓦地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灰。
性格使然,姜树太过被动的性格,只要他不往前一步,她只会离他更远。
没有更优秀的法子,唯有死皮赖脸的纠缠下去。
他是个执着的人,心意单纯明确、且坚定。
在此之前,首先要得到她,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这就是他的结论。
汪洋跟着起身,揉了揉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尧哥,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你自己去吃吧,我要饿着肚子回去,正好有理由去蹭夜饭。”林骞尧说道。
这也太鸡贼了吧!
汪洋搓了搓手,笑得谄媚: “尧哥,饭钱,报个账呗。”
“滚。”
汪洋撇了撇嘴,没有一点人情味。
“尧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嗯?”
“刚才那个男人,我在设计院外见过他。”
林骞尧神色登时严肃起来,“你继续说。”
“其实,我不止一次见过他。一开始我只是留意到他的车,是我喜欢的一款车型。后来,后来那辆车总是停在同一个位置,我也习惯性看上几眼。还有,在树姐小区外我也见过几次。”
林骞尧凝眉,陷入短暂的沉思。
汪洋挠了挠脑袋,林骞尧一动不动,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过了半分钟左右,林骞尧说道: “汪洋,你自己回去吧,车费我给你报销。”
说罢,长腿一迈,快步走出了巷子,留下汪洋一头雾水。
————
陆若雪送走了律师,失魂地回到空旷安静的客厅里,出神的盯着茶几上那份属于她的离婚协议,上面已经签上了她的名字。
此刻她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沙发上。
她和林智维从去年十月分居到现在,她几乎没有见过他,去公司找他,也被他的助理拦在了门外。
昨天,她收到一份文件,当看到里面的照片时,她的魂当场跑了一半。
看着照片上面的时间,她蓦地一怔,婚后第三年,那是她第一次出轨。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可为何,能隐忍至今??
昨天,她接到林智维的电话。
“想必你已经看到了,明天律师会把离婚协议送过来,签好字,我给你三天时间收拾东西离开。”
陆若雪手一抖,慌声道:“ 老公,你听我解释。”
“你不想难堪的话,你最好把字签了。”电话里的声音毫无温度可言,甚至不想和她多说一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已经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今天,律师准时送来了离婚协议。
在那些证据面前,她若不签字,她将净身出户,一分钱也拿不到;签了字,她还能拿到五百万,以及一套房产。
以林智维的话来说,她原本一分钱也拿不到,仅仅看在她是林鸢母亲的份上。
不出意外的话,她的那些附属卡应该已经全部停掉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过惯奢侈生活的她,拿着这仅有的五百万,该如何生活?
当她陷入绝境时,反而生出极端的冷静来。她突然明白过来,当初她为了一己私欲算计了林智维,这是他对她的报复。
想到这里,陆若雪身体忍不住颤栗,难怪这些年,他总以工作忙为由,从不碰她。
这个男人好狠的心,狠到可以容忍一个背叛他的女人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
陆若雪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珠子无助地乱转着。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林鸢从补习班回来了,她睨了一眼茶几的离婚协议,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她甚至比自己的妈妈更早一步知道。
前几天,爸爸带她出去玩了一天,送她回家的路上,声音温和地告诉她,他要和妈妈离婚了。
林鸢并没有过多的吃惊,似乎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放下书包,坐到沙发旁边,小声问道: “妈妈,你没事吧?”
陆若雪嘴唇时而咬紧,时而喃喃自语,显得楚楚可怜。
“以后没人管着你了,你很开心是吗?”
林鸢揉捏着手指,没有说话。
陆若雪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双眼猩红地看着林鸢,一把捏住她的手臂,大声吼道: “都怪你,你要是个儿子,他也不会这么对我。”
闻言,林鸢顿时红了眼眶,带着哭腔说: “妈妈,你就这么讨厌我?”
陆若雪面孔狰狞,不停摇着她的两条手臂, “对,我讨厌你,你的出生,对我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林鸢眉毛皱成一团,尖锐的指甲仿佛要掐进她的皮肉里。
“妈妈,疼,你捏疼我了。”
陆若雪突然脸色一变,手上的力道松了不少,态度大转,“林鸢,你爱妈妈对吗?你去求求你爸爸,求他不要跟我离婚。”
林鸢抿了一下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妈妈,对不起,我做不到。爸爸真的很可怜,哥哥不理他,你也对不起他。”
陆若雪眸色转为深沉,眼底开始波涛汹涌,宛若暴风雨前的深海。
“他跟你说了什么?”
“爸爸从未说过妈妈一句坏话,是我自己看见”
在她刚上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妈妈送她来学校,那时她还小,加上换了一个新环境,她有些害怕,不想待在教室里。
于是她跑出了教室,想出去找妈妈。
她站在校门口,四处张望,寻找妈妈的身影,却让她看到妈妈在对面马路,上了一个陌生叔叔的车。
后来,那个叔叔总是会在爸爸忙碌的时候出现,她也渐渐明白,妈妈有了外遇。
陆若雪睁大了眼睛,一颗心登时猛烈的跳了起来,手上的力道仿佛要捏碎了林鸢的骨头,她拔尖了声音,显得异常激动: “是你告诉了林智维?”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爸爸从不会问我关于你的事。”
陆若雪愣了半晌,忽然一笑, 是啊,他从未在意过她。
她骤然松开抓着林鸢的手,再次倒在沙发上,黯然失神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绝望之色。
————
五月中旬,南城已经入夏了。
傍晚时分的余晖,美得让人心醉。
姜树从客厅走了出来,坐在露台上的休闲藤椅上,透过玻璃窗看到前辈们嬉笑成一团。
她微微仰起头,吹着凉凉的风。
刚刚被乔梁他们灌了一些酒,此刻的脸上已微微泛起红晕,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竟有了一些醉意。
李洲成拿着一小块蛋糕放在条纹长桌上,拉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抬眼望着一片轻盈的暮霭漂浮在天边。
“吃块蛋糕吧。”他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让寿星给我送蛋糕,真是折煞我了。”
姜树拿起叉子,尝了一小口蛋糕,微甜微苦,有很浓郁的巧克力味,甚合胃口,脸上的笑又加深了几分。
“很好吃呢。”
“够吃吗?已经没了,剩下的全糊小乔脸上了。你要喜欢,下次我再订一个送到所里,当下午甜点。”
姜树摇摇头,“不用啦。我不贪图口腹之欲。”
“我知道,你只贪财。”
“我就是个俗人,不必故作清高,我就是要向钱看,向钱走。”
李洲成微微一笑,“挺好的。”
“李所,我听前辈们说,院里在谈一个关于禅寿镇的项目?”
李洲成侧了侧身,手肘在椅子把手上,眼神幽幽地看着她,“你很在意?”
姜树点点头,没有否认,她早就接到了拆迁办的电话。
“上次院里几个部门开会,便谈及了那个项目,是与政府合作,将三河村以北的那片区域,打造成湿地公园。那里只有几户人家,等拆迁完毕。届时,我会安排人过去,你想去?”
“如果是工作需要,我听从安排。”
“那你自己想回去吗?”李洲成一脸认真的神色,他知道她并不想回去。
“爷爷去世以后,我对那里几乎没有任何留恋。不过这次拆迁,我还是需要请两天假回去签协议。”
李洲成被她给逗笑了,“绕了一大圈,原来是想请假啊?”
姜树戏谑一笑,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也是为大局考虑,现在就剩下我那一户了,我要不签协议,拆迁办也很难办,还延误工期,再者说,配合城市建设是作为一个良好公民应尽的义务。”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不给你批假反倒是我不对了。撇开周末两天,我再给你三天带薪假期,够了吧?”
姜树眸子一亮,李洲成今天也太好说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