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后遗症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正局长上位之事，似乎遥遥无期。
原本，许臻提拔分局局长，板上钉钉。
有关警官任免调整拟定方案，局长办公会已经通过，没有异议。
这日，召开局长办公扩大会，局属机关主要负责人列席会议，例行公事地走走程序，会上通通气，会后正式下达任免文件。
出乎意料。
常务副局长蓝程刚在会上，突然一反常态地提出了不同意见，“许臻出任局长，是否再慎重定夺？据反映，他曾经与日谍分子秦泰新交往过密，有亲日之嫌。
虽说，秦泰新等人是许臻带队捉拿归案的，但究竟是杀人灭口，还是丢卒保车，不得而知？慎重起见，有待于进一步审查，并根据审查结果再做定夺。”
蓝程刚，浙江人，是陆军大学七期毕业生，属于国党领袖的“心腹”嫡系。
党国总裁用人是“黄、浙、陆、一”四字诀，也是选择“心腹”的考量标准。如此一来，总裁的手下，就有了“嫡系”和“杂牌”之分。
“黄”，即黄埔军校。总裁曾经是黄埔军校的校长，黄埔生自然的“天子门生”。
“浙”，即浙江人。因为总裁是浙江人，老乡见老乡，多了一份乡土亲情，“乡党一派”用起来得心应手。
“陆”，即陆军大学。总裁稳固政权后，亲自创办了陆军大学。凡是陆大毕业生，大多数对其十分忠诚，当然视之为“天之骄子”。
“一”，即“北伐第一军”。北伐时，总裁直接统领过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参加过第一军的人被视为“天子亲军”。
长期以来，在警察总局内部就有两派之争，一派邢玉荣等的蜀派，一派蓝程刚等的浙陆嫡系派。
明争暗斗，互不相让。
用人升迁，大是大非，更丁是丁卯是卯，必须权衡利弊，分清派系，各有所得。
“大家怎么看？”
听了蓝程刚的话，如鲠在喉，始料不及的邢玉荣怒火中烧。但考虑到大局，他被迫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征求意见，“别有什么顾虑，提倡畅所欲言。”
“牵扯到日谍，稳妥点好。”
“破获日谍的英雄，反倒成了嫌疑人，纯系颠倒黑白，栽赃陷害。查，严查，一定得查出幕后黑手！”
“我赞同严查，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损人不利己，此风不能助长。”
“无风不起浪。在日谍大是大非问题上，还是慎重处置为好。”
反对的，支持的，或随声附和，或保持中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相持不下。
“查！”
最后，邢玉荣煞有介事地拍了板，“会后，由蓝副局长牵头，组成审查专案小组，调查审理后再议。散会！”
很可惜，许臻晋升局长搁了浅。
功亏一篑。
按照常规，会上出现不同意见后，如果邢玉荣坚持己见，一如既往地独断专行，一手遮天，足以力排众议，最终通过许臻升任局长这一议题。
邢玉荣心如明镜似的，蓝程刚人等公然反对许臻晋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表面上针对着许臻，实则矛头所指的是他邢玉荣。
怪就怪，许臻不拘小节误了大事。
下棋后，邢玉荣心里疙里疙瘩，如同吃了个苍蝇，时不时地觉得膈应。
一番纠结，邢玉荣鬼使神差地做出了违背心意的选择，活该许臻倒霉。
“好的，我负责组织审查！”蓝程刚窃喜。
散会后，立即成立专案组，从严审查，还把许臻带进了审讯室。
“啥？”
许臻愕然：“我与秦泰新有不可告人的勾当？还事实确凿？”
审讯室里，一脸严肃的审查组长闫顺喜和两个办案的男警员，言之凿凿。
“怎么？人证物证俱全，还想抵赖不成？”
闫顺喜有点发胖，鼓鼓囊囊的圆脸上浓眉上扬，官威十足地怼道。
许臻很无奈：“闫组长，既然人证物证俱全，我无话可说，说也没用。
不过，我郑重声明，心中无事，不怕鬼叫门！”
闫顺喜把眼一瞪：“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带上证人来！”
说话刚落，两个刑警搀着一个男子走进了审讯室，车行西边王记火烧店的店小二。
“魏忠河，你说说吧！”
闫顺喜二话不说，直接让魏忠河与许臻对质。
魏忠河不敢直视许臻，耷拉着头，一脸胆怯：“老总，许老板与秦泰新关系不一般，来来往往的，亲如一家人。
有时看病抓药，秦泰新都不收一分钱。有一次，我，我亲眼看着秦泰新把一封信交给了许臻。还有”
“许臻，铁证如山，还有什么话说？”
魏忠河的话音刚落，闫顺喜傲慢地一拍桌子呵斥道。
大惑不解的许臻不觉一愣：“魏忠河的话，又能说明什么？”
一旁的审查组副组长刘云明怒气冲天，大声叫嚣：“说明什么，说明你与日本间谍勾搭成奸，狗汉奸！”
许臻怒火中烧，“腾”地站将起来，手指刘云明反问：“你是什么态度？凭什么先入为主，出言不逊？”
刘云明阴沉沉地反唇相讥：“凭什么，就凭你是汉奸卖国贼！对你这类败类，出言不逊是轻的，信不信，大刑伺候？”
许臻错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