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零八章 谁干的
酉时。
皇城朱雀大街,花间楼。
司南卿走出来之后上了马车,打算回太子府。
哪怕现在的太子府里没有太子,可他与画堂剩下的人一直没有离开住处。
马车辗转入了长巷。
外面突然传出动静,马车停。
司南卿意识到不妙,脸色微变,藏于袖内的匕首被他暗暗攥在手里。
“老李?”
他唤的是车夫的名字。
外面没有动静,他暗自噎了下喉咙,缓缓上前掀起车帘。
嗤—
车帘掀起瞬间,寒光陡闪!
司南卿只一眼便看见倒在他面前的车夫头颈被斩,鲜血汩汩染红前沿。
长剑斩断车帘,直朝里面刺进来。
司南卿来不及细想身形猛朝后退,车尾有机关,他猛然叩动机关,十余暗箭倏然疾射。
外面传来数声惨叫。
司南卿趁机打开车厢背板,从车尾滚落到地上。
就在他想朝巷口逃命时,终于看清眼前情状。
逃不掉了。
围在车尾的杀手比前面多了十几个!
他抖出袖内匕首,看着眼前杀手,露出不屑冷笑,“说说看,谁派你们来的。”
杀手只管拿钱办事,见人头,直接抡剑过来。
司南卿虽说平日懒散,可也隐藏了些东西。
机关开启,短刃为剑。
他执剑迎面冲袭,在与杀手几欲对撞瞬间身形极其熟练拧身,转腕间长剑狠戾刺中一人下颚。
噗—
鲜血狂喷,那人倒地而亡。
背后数剑狠刺,司南卿手中软剑绞上其中一柄直击心脏的利剑,左侧危险却是躲不过了。
斩杀一人,他左臂亦被利剑划出一道血口。
双拳难敌四手,他执剑力拼却没占到半分便宜。
此时车尾,司南卿紧绷着身体,死死握住剑柄,满身鲜血,狼狈不堪。
“怎么,也该让我死个明白。”
对面还有十余杀手,司南卿知道自己不敌,可他不甘心。
杀手哪里会同他讲什么,剑起!
司南卿连挥剑的力气都没有了,绝望闭眼,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雪姬的影子。
他这一生无牵挂,唯此执念。
咻—
剑气割喉,司南卿只觉一股凉意划过脖颈。
预期痛感却无!
待他睁开眼睛,身前一女子正与刺客斗在一处,刀光剑影间刺客接连倒地。
也就数息,巷内所有刺客皆毙命,无一生还。
正厅司南卿疑惑时,女子收剑转身,“六皇子要见你。”
司南卿闻声,狠狠舒了一口气……
此是皇宫,御书房。
萧桓宇端直坐在龙案后面,沉默数息后看向坐在侧位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身褐色长袍,鬓生白发,眼睛虽小却聚满冷光。
潭乙。
皇后安插在画堂的智者。
“本太子不明白,司南卿一定要死?”萧桓宇些许不忍。
毕竟司南卿在他面前所表出来的,皆是忠心。
潭乙抬手,捋过下颚胡须,“太子殿下觉得他不该死?”
“他至今没有表现出背叛。”萧桓宇坦言。
“表现出来可就迟了。”潭乙深吸了一口气,毕恭毕敬看过去,“太子莫要忘了,画堂里唯他与战幕走的近。”
“只是传信。”
“战幕何许人,能得他信任传信,司南卿自有过人之处。”
潭乙又道,“他与战幕走的近只是其一,他近段时间与苏玄璟经常见面。”
萧桓宇皱眉,“潭先生怀疑苏玄璟?”
“太子不觉得这个人值得怀疑么?”
“怎么说?”
“正值太子与魏王较量之际,他倒是清闲。”
潭乙的话提醒了萧桓宇,“那依潭先生之意,是怀疑苏玄璟跟司南卿在背地里密谋?”
“草民虽无证据,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不能赌。”
萧桓宇沉默数息,“司南卿知道的不多,之前交代下去的事他还没来得及办,后有你与外祖父出面,那些事全都被推翻了。”
“办与不办是一回事,他知道了就该死。”
萧桓宇深吸了一口气,“也罢!”
“太子殿下不必过忧,行多大的事,就要有多大的牺牲。”潭乙又道,“距离登基大典还有十五日,太子可曾想过,这十五日要怎么过?”
“什么意思?”biqupai
“十年前的瘟疫案,皇后娘娘牵扯其中了。”
萧桓宇皱了下眉,“母后冤枉!”
“只有太子殿下顺利登基,皇后娘娘才是冤枉的。”
萧桓宇明白潭乙的意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太子殿下不会以为魏王那边一点行动都没有吧?”
“皇城里面的人皆被暗中控制,量他们也耍不出什么手段,外面自有外祖父拦着闹事的人,还需要做什么?”
“斩草除根。”潭乙看向萧桓宇,“眼下魏王不在皇城,涉案及查案的温宛跟宋相言亦不在皇城,只要他们不回来,草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对登基大典造成威胁。”
“你的意思?”
“派人全力诛杀萧臣,诛杀温宛及宋相言。”潭乙决绝道。
萧桓宇犹豫了,“若这般,只怕萧臣他们会猜出幕后指使是本太子……”
“太子殿下需要顾虑这些么!”
潭乙摆明事实,“眼下宸贵妃及温宛视皇后娘娘为杀亲仇人,温宛与魏王的关系人尽皆知,魏王不在皇城,太子殿下以为他们就真能眼睁睁看着您登基称帝之后,他们拿皇后娘娘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
“这脸早撕晚撕都要破,问题在于谁能笑到最后。”
萧桓宇沉默时潭乙又道,“这世上之人,无一会在乎这场争斗的过程谁对谁错,谁更无情,他们只会看结果,谁为帝,谁称王。”
“此事交由你去办。”萧桓宇终是下定决心。
那就,先下手为强!
潭乙见萧桓宇同意,当即领命,退出御书房。
萧桓宇独自坐在龙椅上,脑海里渐渐浮现他与萧臣合力击杀瑞王的场景。
彼时兄弟情谊是真,如今……
如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西市,扎纸铺子。
师媗正在为司南卿包扎,虽多处受伤,但无一处致命。
“你算是命大的。”萧冥河坐在桌边,手里的玉金象越来越瘦小。
呃—
司南卿吃痛龇牙,“六皇子可知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