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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二十章 脑袋一个接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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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石室里,苏玄璟慢慢向前摸索,忽觉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一时害怕抬起脚时狠狠踢飞。

    “啊—”

    苏玄璟也吓的不轻,“谁?”

    “我……”

    听出是宋相言的声音,苏玄璟急忙蹲下身,近在咫尺,他看到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矫健身影,“小王爷,你在为什么不出声?”

    宋相言都快哭了,“你先把脚挪一挪,踩到我手了。”

    苏玄璟立时将宋相言搀起来,两人挪蹭着走出山洞。

    萧臣他们已经下山。

    皇陵上只有司马瑜指挥兵卒搬运死士下山。

    苏玄璟管司马瑜借了一辆马车,将宋相言塞到里头。

    马车驾行。

    车厢里,苏玄璟问宋相言到底怎么回事。

    宋相言欲哭无泪,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知道战幕在前面走,他从后面跟,没跟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山洞里的夜明珠晃的,我原本还能看见些东西,一进一出就剩下一片模糊。”

    虽然在山洞里呆了足足五天,好在里面有吃食也有水,他没饿着,“我起初尝试自己爬出去,可爬着爬着就到悬崖边儿了,于是我又退回来,来来回回几次都没绕过悬崖。”

    “然后呢?”苏玄璟问道。

    “你听我说。”宋相言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一次我照例往外爬,可你知道我碰到什么了吗?”

    苏玄璟默默看着他。

    “碰到人。”

    宋相言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惨白,“我起初爬着,摸到的是脚踝,一只接着一只,当时我还以为是军师派人来了,于是摸着他们的身子站起来,还与他们打了招呼,可后来我就发现不对了。”

    苏玄璟知道,那是三千死士。

    “那人可真多啊,脑袋一个接着一个,我怎么摸他们,怎么说话都没人搭理我,而且我发现路都被他们堵死了,他们又都不说话,你能理解我当时的感觉吗?”

    苏玄璟可以想象,“生不如死。”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我怎么能死!”宋相言情绪激动,“所以我又按着原路退回到山洞里,我虽然看不见,可山洞里有光会引起他们注意的!于是我就摸索着把所有夜明珠都取下来。”

    苏玄璟听到这里实在没忍住,“小王爷有没有想过,你摸他们脑袋他们都没把你弄死,光不光的重要吗?”

    “你不懂。”宋相言继续往下说,“我把所有夜明珠敲碎,然后藏在你刚刚找到我的地方,已经三天了。”

    苏玄璟就很诧异,“所以我叫小王爷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以为你能看到我!”宋相言委屈至极。

    苏玄璟,“……那些是蜀王死士。”

    宋相言虽然一直呆在山洞里,可他太想知道外面的事情了。

    “死士?那温宛可好?萧臣可好?他们都还好?”

    不等苏玄璟回答,宋相言突然冲过来拽住他衣领,“怎么是你去找我,他们人呢?”

    看着一双水灵清澈的大眼睛直直盯住旁边侧窗,苏玄璟眼皮一搭,“只有我知道小王爷在那里。”

    “温宛他们到底……”

    “都结束了。”苏玄璟把宋相言扶回到对面侧位上,随后告诉他发生在皇陵里的每一件事,是每一件。

    他从蜀王带五万死士突袭六坊开始讲起,讲述萧臣是如何运筹帷幄将那些死士挡在六坊,以及与萧桓宇里应外合杀蜀王一个措手不及。

    再到尊守义把一经跟萧彦绑至皇陵,过程中,尊守义承认所有一切都是他的计谋,从当年蛊患开始,这个计谋尊守义谋算了三十年,到头来却输的一败涂地。

    啪—

    宋相言听到真假尊守义的时候,愤怒到了极点。

    “原来真正的尊守义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只叹他死的时候也要咬断自己的根骨。”苏玄璟真的有被这件事震撼到,该是怎样的死忠才会做到如此。

    马车向前,苏玄璟接着往下讲,宋相言时尔愤怒,时尔惋惜。

    这一桩桩,一件件,只是听人讲就觉得扑朔迷离,不可思议,然而这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

    “小王爷觉得,倘若当初是尊守义抽的‘黑’,会不会也是一样结果。”

    “不会。”

    宋相言无比坚定开口,“苏大人有所不知,本官在大理寺查案无数,不乏遇到有因为突逢大难改变性情者,如苏大人,纵然行事极端可内心善良。

    真正坏到骨子里的人都是从娘胎里掉出来的,他们在做坏事的时候根本不会考虑这件事真正的对跟错,他们杀人理由或许只是那个人脸上有颗黑痣,善良是天生的,恶也是。”

    宋相言虽然没有经历那场大戏,可只是听到就无比肯定的相信,“真正的尊守义纵然是黑暗里,也会用自己的方式给别人带来光明。”

    苏玄璟静静看着眼前的宋相言,心里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小王爷。”

    “嗯?”宋相言模糊不清的眼睛一眨一眨,看向苏玄璟旁边侧窗方向。

    “到大理寺了。”

    苏玄璟主动上前扶起宋相言,心中感叹不已。

    这个看起来精明能干的小王爷,真的很精明能干。

    已经过了卯时,宋相言由着苏玄璟搀扶走下马车,走向大理寺。

    天边云霞破开一道口子,有束光射到苏玄璟跟宋相言身上,在他们走进大理寺的时候,那束光留在了法鼓上……

    天牢里,蜀王萧柄看着满脸血肉模糊的尊守义被人押到他对面天牢,眼睛里那一丝丝的期待也终于消失殆尽,“你也输了?”

    他倚靠在天牢北面的墙壁上,看向与他一般堆坐在角落里的尊守义,“三十几年的算计,为什么就走成这样了。”

    对面,尊守义靠在墙上一言不发。

    今夜之前,他还在不停问自己这个问题,然而在皇陵的种种,终于让他明白为什么输的那一个会是他。

    他倒是忘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是萧魂那种跟猴精变的人物,他身边的人又会是傻子呢!

    哪怕是看上去呆呆傻傻,悠悠闲闲的萧彦都是睡觉脑袋自己冒精光的人。

    与他们斗,莫说三十年,就算再给他三十年。

    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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