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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五章 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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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棋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公孙斐明白,今日之事心平气和谈不下来了。

    “咳!殿下这里有止血的药膏吗?”

    寒棋差点笑出声,“你觉得我会给你找?”

    就知道是这样。

    公孙斐起身,朝床榻走了过去。

    寒棋,“……你干什么?”

    “殿下不给斐某找我只能自己动手。”公孙斐扭头,唇角勾起淡淡弧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百灵膏应该在你锦枕底下对不对?”

    寒棋闻声猛然起身,声音都变了调,“你怎么知道?”

    那玩意是她昨晚睡觉前才放到枕头下面的!

    公孙斐笑而不语,径直走向床榻。

    寒棋真是受够了眼前这个男人各种各样的轻视跟嘲讽,还有时不时的偷窥,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变态!

    没有多想,她当即绕过桌案跑到梁柱旁边拔下扎在上面的匕首,随即握着匕首朝那抹背影狠冲过去。

    扑通—

    公孙斐忽然一个转身,在躲过那柄匕首同时,整个人被寒棋撞到床上。

    “殿下这样迫不及待了吗?”公孙斐被寒棋整个压住,脸上露出似笑非笑模样。

    寒棋桀桀怪笑,“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

    匕首再起,然而下一刻寒棋后颈陡痛,整个人陷入无尽黑暗。

    公孙斐眼中笑意散尽,起身时将寒棋抱在怀里。

    烛灯昏黄,摇曳烛光落在寒棋脸上衬的她明艳动人。

    公孙斐一时心动,红色疙瘩慢慢浮于臂腕。

    他深深吸气,抱着寒棋大步走出寝殿,“落汐,要想救你家主子就朝于阗方向追!”

    寝殿内无人回应,唯有梁柱上的落汐眼睁睁看着公孙斐把自家公主抱走了……

    子夜将过。

    蜀王府主卧,年过花甲的蜀王萧柄静静躺在榻上,目光盯着窗棂。

    微风起,树叶沙沙。

    月光将那些树叶洒在窗棂上,映出斑驳剪影。

    府门外传来梆子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子时三刻。

    蜀王慢慢起身下床,走向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摆设的东墙。

    彼时温宛死皮赖脸住进来的第一日便‘光顾’过他的卧房,莫说墙壁,哪怕一块砖都被那丫头检查过。

    此刻蜀王止步于东墙,双手伏帖在墙壁上,慢慢按压。

    伴随细碎声响,蜀王双腿踩踏的三块青砖带着他整个人缓缓下移。

    青砖在蜀王走向密道时复位。

    密道很长,蜀王一身单薄衣裳朝深处去,两侧镶嵌的晶石没有那么明亮。

    昏暗幽深的冷光落在蜀王满是岁月沧桑的面容上,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承受的寒意跟冰冷。

    记忆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你为什么要去赌!’

    隔着房门,他听到母亲凄惨恸哭的声音。

    ‘不赌哪里来的钱!没有钱我拿什么让你跟柄儿过上好日子!’

    ‘钱呢?钱在哪里!眼下我们连过冬的红萝炭都买不起,全是你害的!’

    他记不清那时自己有多大,只记得母亲哭的很伤心。

    ‘三哥已经帮我把赌债还上了,他说……他说可以把柄儿送到他府里,跟着萧魂跟萧彦一起读学堂!’

    ‘可是柄儿还小,他离不开我们……’

    ‘你糊涂!堂叔打了胜仗被皇上封作大官,他们举家都要搬去皇城,柄儿跟着他们总有一日能出头,到时我们也就跟着发迹,再也不用装有钱人!’

    幽暗的密道仿佛看不到尽头,蜀王一步一步往前走,没有希望。

    自他懂事开始,他就知道父母一直都在人前装体面,实际上他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更何况是肉。

    自小到大,只有在离开家的那天早上,他才吃到人生第一只鸡腿。

    鸡腿那么好吃!

    蜀王走的很慢,脑海里浮现出在萧魂府邸的一个瞬间。

    小叶紫檀的方桌上,一盘热气腾腾的黄焖鸡被下人端上来,香气四溢,他不禁噎了噎喉咙。

    ‘萧柄你先选!’对面说话的人是萧魂,他的堂兄。

    那个被人们称作天才的少年。

    另外一个声音传过来,‘兄长我想先选。’

    ‘那你就继续想呗!’

    那是他住进萧魂府邸的第一顿饭。

    母亲告诉他一定要听话,一定不要被三伯伯撵回来,一定不要跟两个位小公子打架,要谦让,不要惹他们不开心。

    鸡腿那么香,谁会不喜欢吃。

    ‘我选鸡头。’鸡头是肉最少的地方,应该没有人喜欢吃。

    ‘那我吃鸡腿!’萧魂选了鸡腿,两只。

    萧彦直接掰了鸡屁股……

    终于走到尽头。

    蜀王停下脚步,静静站在石门前。

    踏过石门,他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可谁要回头啊!

    吱呦—

    机关叩动瞬间石门在他面前开启,一道光从里面泄出来。

    他迈步走进去,看到一抹人影。

    “尊老,好久不见。”

    密闭的空间里,一身褐色长衣的尊守义缓慢转过来,四目相视,一种独属于他们的惺惺相惜散放在空气里。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万千人当中,他们只需要看对方一眼,就能判断出他们是同一类人。

    “是啊,三十年了。”尊守义抬手,二人坐到桌边。

    桌上有茶,尊守义斟了一杯推给蜀王,“这么着急见我,有事?”

    “一经可能有所察觉了。”

    蜀王告诉尊守义,那日彭子然借送砍柴入府时一经就在前院,也不知道为什么,彭子然只是一走一过,一经突然喷嚏不止,打到昏厥。

    “查出原因了?”

    “过敏。”蜀王随即找大夫看过之后得出的结论,“一经竟然对马鹿草过敏。”

    尊守义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现在如何?”

    “诊断的大夫是我的人,自然没告诉他真话,可我怕……我怕一经知道自己本身对马鹿草过敏。”

    僵尸虫豸极具攻击性。

    十万虫豸怎么可能聚在一处!

    事实上,不管是北越还是大周,虫豸早就‘寄存’在那十万兵卒身上,虫豸可休眠,而唯一能让它们安安静静的东西,就是马鹿草。

    直白说,每一个将被虫豸寄居的兵卒,每个月都要服食马鹿草的汁液。

    倘若一经有所察觉,蜀王隐于皇城的五万兵卒就有暴露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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