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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七章 命定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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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中天,随着人流渐渐散去,护城河终于寂静下来。

    距离皇城十几里的河边,一个老汉正站在横于护城河中央的竹筏上,用长竿将所有河灯拦到网里,河灯堆积到一起时灯火被水浇灭。

    河边有个老婆子再将网兜拉起来,将里面的河灯倒在岸上。

    “小伙子,别找啦,几千几万盏灯哪里能找得到哟!”白发苍苍的老婆子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把那一网兜的河灯倒在白衣少年面前。

    她把网兜拉回去时另一个网兜又快满了。

    “老婆子,我敢赌他一定找得到!”竹筏上面的老翁纵是六旬年纪,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老婆子把网兜挂好,“当年要不是我在河灯上面动了手脚,你能找到我那盏河灯才叫怪事!”

    老翁哈哈大笑,“还说不喜欢我!承认了吧!就是你先喜欢的我!”

    “胡说!你去村子里头打听打听,我年轻那会儿脸蛋儿漂亮身材又好,那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一枝花,门槛都被媒婆踩烂了……”

    “也没嫁出去!”老翁没等老婆子说完,直接把话接过去。

    这谁能忍,老婆子气的跺脚,正要骂时老翁又道,“命定的缘分谁拆得散!我可是在佛祖面前求了七辈子才把你求到手,谁要跟我抢你,我就跟他玩命!”

    听到老翁这样说,老婆子心里舒坦些,“现在老喽……”

    “老了你也是最好看的那朵花!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佛祖那里求的是七辈子!往后七辈子你都是我娘子!”老翁边拦河灯,边朝河面上大喊,完全不像偷偷告诉。

    老婆子在河边又打捞上一网兜河灯,背回到白衣少年身边,“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比他求的多,我想往后十辈子他都是我当家的。”

    白衣少年终在这一刻停下手里动作,略有震惊看向眼前老婆婆。

    “找吧,只要有缘分一定找得到。”老婆子只说了这一句,转身离开。

    少年,苏玄璟。

    苏玄璟自朱雀大街时就看到温宛跟萧臣的马车驶向皇城外,他本与司南卿喝酒,便连酒也不喝了,直接拽过白色大氅离开花间楼。

    那时人多,马车走的不快,他就混在人群里默默跟着那辆马车,直到温宛跟萧臣走出车厢,他看着他们买了河灯,又看到他们在河灯里放了写着愿望的字条。

    直至看到温宛与萧臣并肩坐在一起,他想要上前打个招呼的想法方才消失。

    他默默从人群里挤到河边,顺着温宛那盏河灯一路追。

    可是人太多,河灯太多。

    他被人撞了一下,再起身时跟丢了那盏河灯。

    他想知道温宛的愿望,特别特别想。

    他觉得,他能实现温宛的愿望!

    他能!

    老婆子说每年下元节她跟她男人都要到这里打捞河灯,因为河灯太多会导致下流阻塞,不过她捞这么多年,还是第二次看到有人到这里找河灯,第一个是她家男人。

    苏玄璟还是聪明,他记得温宛投放的河灯是黄色,所以他只找黄色,可黄色河灯也有成百上千。

    夜已经很深了,苏玄璟独自坐在河灯堆起的小山前,把每一盏河灯里面的字条都展开,看到形形色色的字体,奇奇怪怪的愿望,可他知道这些都不是温宛的。

    他认得温宛笔记,只要一眼就能认出来。

    下雪了。

    不知不觉中,夜幕苍穹有白雪飘然坠落,漫天一片银白。

    打捞河灯的老汉跟老妇人相互搀扶着离开,渐渐消失在簇簇风雪中。

    唯有苏玄璟仍不甘心,他一盏一盏河灯的拆,十指冻的通红且麻木他却毫不在意,雪花飞扬像是拉起巨大的白色幔帐,又像是梨花零落。

    雪越下越大,身上落满白雪的苏玄璟俨然一个雪人。

    终于!

    当手里字条展开时,苏玄璟眼窝一热。

    ‘偷看是狗。’

    果然命定的缘分是拆不散的!

    他找到了!

    看着字条上面的四个字,苏玄璟滚在眼窝的泪悄然滑落。

    温宛,我定不放弃……

    皇城,天牢

    宋相言抱着一床被子走进牢房时宁林正盘膝坐在稻草堆上,身体靠在墙角,抬头望向牢房顶上一个小小天窗发呆。

    外面风雪大,不时有雪花被风吹进来,落在地上,瞬息消逝。

    “宁王舅还有心情赏雪?”宋相言把一床厚被搁到宁林面前,眼睛搭向宁林手腕处,伤口虽作处理,可还是有血渗出来。

    宁林依旧看着窗外风雪,“本想赏月,可惜下雪了。”

    宋相言凑到宁林身边坐下来,“说件正经事。”

    宁林扭头,神色狐疑。

    “宁王舅这是什么眼神?”宋相言挑起左边眉梢。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宁林一本正经质疑。

    宋相言一双眼睛斜过去,活像两只大蝌蚪同时游向宁林,之后起身抱起那床被褥,转身就走。

    “回来。”宁林开口。

    宋相言止步回头时宁林用手指点了点刚刚放被褥的地方,“说正经事。”

    某位小王爷很少回头,但这次他选择妥协,重新把被褥放好,“突然下雪,我怕宁王舅冷着。”

    “整个皇族的小辈,属你最有孝心。”宁林夸赞道。

    宋相言坐到宁林旁边,低声询问,“谁诬陷的宁王舅?”

    猝不及防的问题,宁林却似早有准备,“温御呗。”

    宋相言再次甩出两个小蝌蚪,“蛊虫跟书信是温侯摆到密室的?”

    “你说这件事啊!”宁林恍然道。

    “不然呢?”

    “所以你早就知道那道遗诏是假的,所以才不问?”

    “遗诏当然是假的!”

    宁林听罢转眸看向宋相言,薄唇微微勾起,想了想,“当然。”

    “那种遗诏,怎么看都是假的,下次宁王舅多费心,编些能让人相信的。”宋相言好心劝道。

    宁林煞有介事点点头,但又像没怎么朝心里去,“好。”

    “宁王舅现在可以说是谁诬陷的你吧?”

    “蛊虫跟书信?”宁林挑眉。

    “是谁把这两样东西搁到景王府密室里的,宁王舅只管告诉我,本小王替你洗刷清白!”宋相言信誓旦旦!

    “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人把那两样东西搁到本王府邸,那两样东西本来就在本王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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