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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年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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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外家丁有十人,八人守门,一人记账,一人收钱,所以先进后进没关系,先给钱后给钱也不重要,谁给都无所谓,钱能对上就行。

    萧臣被放进去之后,萧奕毋庸置疑吃了哑巴亏。

    温御案涉及皇子之间明争暗斗,相干之人避之唯恐不及,更遑论花钱买座到里面看热闹,不相干的人倒是一大把,也不为案子结果如何,他们就是想瞧瞧当年那些个老煞神们的风采。

    譬如战幕,譬如温御,譬如秦熙,还有贤王萧彦……

    贤王府前庭正中一条天青色理石铺的路,两侧各有一片草坪,草坪从前往后分六排,温宛及温少行跟温君庭坐到第一排,萧臣将将坐到温宛旁边,就被院中家丁提醒,那不是他的位子。

    就在萧臣疑惑时,萧奕在第六排朝自己这位七皇弟招手。

    待萧臣过来,萧奕指着身边位子,“这个才是你的。”

    “为什么?”萧臣皱眉。

    “首排五百两,二排四百五十两,三排四百两,四排三百五十两,五排三百两,六排你算算。”萧奕稳稳坐下来。

    萧臣皱眉,神色复杂看向萧奕,“你给他们五百两?”

    “正常的话,本王只需要给他们二百五十两。”萧奕神色,也很复杂。

    萧臣不语,转身走向府门,片刻后负气坐回到萧奕身边。

    萧奕似笑非笑,“娇儿的规矩,买定离手,要都像七皇弟这么换来换去,岂不乱套。”

    “皇兄缺那二百五十两银子?”萧臣很是费解。

    萧奕不以为然,“你就缺了?”

    “皇兄以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m

    “那是以前没与你和温县主深交过。”

    吃一堑长一智,萧奕现在长智的速度堪比过往十多年。

    得说贤王府前庭座位很抢手,很快座无虚席,骑墙跟房檐上的也有收钱,价钱与位置配等。

    随着时间临近,第一位主审官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宋相言一身湛蓝官服,领口处绣着赤焰云纹,衣领直垂而下至胸前分开,腰间授带缀着三颗白玉玛瑙,同色锦缎的长靴绣有银丝蛛纹,行走间衣摆浮动,罗袖微垂,少年意气,英姿勃发。

    得说柏骄也不算空手套白狼,为了能让所有交银子的观众都看得清楚,他连夜命人将正厅门窗全部拆掉,稍加修葺成为临时公堂。

    宋相言坐下之后没多久,有家丁跑到温宛身边,给了她一千五百两银子,温宛不解时家丁解释了,大概就是宋相言包了五个位子给温宛及温少行跟温君庭,案子审几日就包几日。

    温宛感激之余也没多问,想来剩下两个位子应该是给沈宁和戚沫曦的。

    紧接着入贤王府的是战幕。

    自从成为太子师,战幕鲜少出现在人前,而今战幕身着褐色儒袍现身,引得众人唏嘘。

    六旬年纪的战幕鹤发挽髻,面如白玉,身材清瘦,脸上看不出太多皱纹,行走间白须拂过肩头,一副仙风道骨之态。

    战幕虽非武将,然而作为先帝驾前第一军师,自带气场,风雷啸而不惊,群妖乱而不惧,这份威严至今无人与之相比。

    待战幕走入正厅,宋相言起身握拳,“相言拜见军师。”

    战幕在朝中无官职,但谁见到他都得尊其一声‘军师’,宋相言也不例外,抛却政治立场,战幕值得大部分人尊重。

    沈宁与戚沫曦来的晚,好在戚枫给她们买了位子,右侧二排位。

    终于!

    自被战幕亲自抓捕入刑部的温御,在名捕郁玺良的押送下迈入贤王府。

    刚刚唏嘘的众人,视线皆落到温御身上,再次唏嘘!

    明明是重押嫌犯,行走间却像是战场凯旋的将军。

    温御换了一身黑色锦袍,银发如霜以玉冠束的一丝不乱,脚步重踏,每一步都走的威风八面,白眉英挺斜飞,背脊挺直丝毫不显老态,这般嚣张姿势,知道的知道这是嫌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主审官之一。

    温御背后,郁玺良一身青色衣袍,腰间配剑,面无表情跟着进来。

    某名捕虽说面无表情,内心里自温御出刑部就开始骂,骂到此刻词穷,没有一点儿阶下囚的自觉,走路走的把自己走成跟班儿你也是够拽的!

    行到厅里,宋相言亲自上前给温御搬了一把椅子,紧接着又给郁玺良搬去一把。

    基于身份跟地位,宋相言不是献媚的性子,他做任何事都是出于自己愿意,他给温御和郁玺良搬椅,完全是因为尊敬跟崇拜。

    战幕不语,他当然也不希望温御站着。

    最后出现的,是秦熙。

    秦熙身着铠甲迈入府门,与战幕跟温御一样,早已满头银发的秦熙身材依旧魁伟,行走间步履生风,尊威不减当年,尤其那眼神,锐利如鹰隼,其中迸发出来的戾气绝非当下年轻一辈的武将可比。

    经历过沙场血染存活至今的老将,皆为煞神。

    待秦熙走进厅里,战幕就跟踩点儿一样闭上眼睛,摆明无视。

    宋相言抬头望向屋顶雕梁画栋,片刻拉过站在角落的柏骄,“娇娇伯,那上面雕的是什么。”

    柏骄一脸生无可恋,“小王爷可否改个称呼?”

    “娇伯,那上面雕的是什么?”宋相言重复问道。

    柏骄无语,片刻应他,“年兽。”

    “不都是雕龙吗?”宋相言不解问道。

    “主子降世时不哭,但每每听到鞭炮声就哭,所以主子觉得他有可能是年兽投胎,就在梁柱上雕了自己同类。”柏骄起初也觉得这个解释滑稽,但事实证明自家主子的确在听到鞭炮声时就会吓哭,无从解释啊。

    宋相言,“……”

    这话叫他怎么往下接?

    战幕终于睁开眼睛,“老皇叔绝对不是年兽。”

    柏娇知道战幕与自家主子不和,但见战幕替主子说话,颇为好奇看过去。

    战幕未语,看向温御。

    温御摇摇头,“军师你说你的,别让本侯接话,老皇叔一会儿还要审本侯,我不可能说他坏话。”

    战幕瞧着温御翘起的二郎腿,哪有一点畏惧模样。

    “我说就我说。”

    战幕遂将目光转到柏骄身上,“年兽从来不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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