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讨厌跟憎恶的理由
且说打从郁玺良走进花拂柳房间开始,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就在那儿吟诗,来来回回就一首,从半夜吟到早上,时尔发呆,发完呆继续吟,别说出去打食回来喂喂郁玺良,伤口都没说给他包扎一下。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堂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霜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
床榻上,郁玺良看着花拂柳坐在窗边又撩又浪的表情,终于按捺不住,“就算我在萧臣面前揭了你的底,造了你的谣,你也不该帮着萧臣易容,反过来骗我!”
花拂柳终于在郁玺良出现之后看了他第二眼,第一眼是进门的时候。
“为什么不该?”花拂柳扬起一边眉毛,阴阳怪气道。
“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祸!”
花拂柳呵呵,再大的祸他都闯了。
脑海里,与温若萱亲吻的画面再度浮现,花拂柳那张脸肉眼可见变红。
郁玺良见状,捂住自己受伤的左腰,一瘸一拐走到靠窗桌边,坐到对面,皱起眉,“你是不是入宫了?”
“没有。”花拂柳扭头看向窗外。
“看看你现在骚气的样子!你又……”
“绝对没有!”花拂柳猛然扭回头,“我打听过,皇上每月去甘泉宫三次,这个月的三次皇上去过了!”
“要没去过你就去呗?”郁玺良鄙夷看向花拂柳,“你这么做有意思么!温若萱在后宫这些年,已经坐到皇贵妃的位置,万一因为你的事出茬头儿,你看温御拿不拿刀劈你就完了!”
花拂柳不禁沉默,表情沉下来,语气带着几分酸楚,“良,我后悔了。”
“花,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这次肯回来一是帮你,二是想带走温若萱。”
郁玺良半只眼睛瞧不上眼前这个懦夫,“当初你要有这份勇气,直接去找温若萱,当着她的面把脸皮撕了!啥事没有!”
说到此处,郁玺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你都还没让我看过你长什么样子。”
“你不配。”花拂柳冷冷回了一句。
“那谁配?”
“温若萱。”
“切!”
郁玺良被怼的没脾气,“警告你一件事,再不许帮萧臣易容,否则兄弟没的做!”
郁玺良不知道,他在直视花拂柳一字一句警告的时候,花拂柳的视线里,一抹身影自不远处闪过。
某神捕掰回花拂柳那张脸,“别想着带温若萱离开,至少现在不行,去给我买饭,再买点儿金疮药,我受伤了。”
花拂柳看了眼郁玺良,片刻离开。
然后再也没回来。
相传大周朝三大名捕之二是生死兄弟。
的确是,我生我的,你死你的……
温宛离开魏王府之后很不巧的,被苏玄璟截在朱雀大街。
因为苏玄璟提到沈宁,温宛这才给他机会,但也没入花间楼。
金禧楼天字号雅间,温宛见苏玄璟点菜,没有阻止。
待店小二离开屋子,温宛直视过去,“苏公子说沈宁礼部尚书之位坐不稳是什么意思?”
“苏某翻查过礼部过往任命的名单,发现礼部司务甄泽这个人有可疑。”
“有什么可疑?”
因为沈宁的关系,温宛曾向萧奕打听过礼部大小官员,她听过甄泽这个名字,萧奕口中的这个人没有任何问题,在礼部五年也不曾有任何疏漏,是个谨小慎微的人。
主观上的厌恶,让温宛更倾向于苏玄璟会有阴谋。
“原尚书蜀文落在任时的确有与鸿寿寺外官私相授受的行为,但与他授受的外官里,除了那些小国之外,大国中没有梁国。”
温宛笑了笑,“以苏公子的聪明,应该知道蜀文落是谁的人吧?也应该知道……咳!”
“蜀文落是四皇子萧昀的人,萧昀背后站着秦熙,淮北一役秦熙大败梁军,杀敌军无数连投降的俘虏也没放过。”苏玄璟显然知道的更多。
“所以蜀文落不与梁国外官相交有什么问题?”温宛不以为然。
“问题就在于,蜀文落把与梁国外官交涉的所有事都推给甄泽,所以自甄泽入礼部至今,一直负责与梁国外官往来的所有事,而甄泽在礼部,与蜀文落关系很一般,甚至没有任何维系同僚上级的私下举动,过的很低调。”
温宛不明白苏玄璟想要表达的是什么,皱了皱眉。
“这样讲,秦熙如果当真与梁国交恶,他会让蜀文落避开梁国?身为武将,熟读兵法,秦熙会不知道知己知彼的意义何在?”
温宛开始认真思考苏玄璟刚刚所说的话,除了思考蜀文落的异常举动,还要思考苏玄璟在这几句话里有没有给她挖坑。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我,蜀文落跟甄泽都是萧昀的人,一人在明处,一人在暗处,这种做法也很符合那位四皇子的作派风。”
苏玄璟认真看向温宛,“最近一段时间你与歧王将萧昀逼的太紧,他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绝对不会是害怕,更有可能是酝酿,一举反击。”
温宛神色平静,内心里却被苏玄璟的说法震撼了。
如果真如苏玄璟所言,沈宁的确危险!
这时,雅间房门开启,殷荀亲自上菜。
玉布衣交代的,自从把三百万两给了温宛之后,玉布衣能力范围内默默做了许多可能让温宛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的事,譬如花一两银子给温宛打了一块长命锁。
菜备齐,殷荀离开之后温宛站起身,“苏公子慢用。”
苏玄璟愣住,眸子里闪过震惊,“县主?”
“苏公子还有事吗?”温宛难得停下来,一脸真诚看过去。
苏玄璟扫过桌上几道菜,噎了噎喉咙。
温宛恍然,“苏公子尽管吃,这顿我请。”
眼见温宛迈步,苏玄璟猛然站起身拉住她。
突如其来的寒意,温宛扭回头目光落在苏玄璟手上。
苏玄璟是多敏感的人呵!
他瞬间感受到温宛不喜,指尖弹开,却没有收回,“县主给我一个理由。”
温宛略微诧异,“什么?”
“讨厌跟憎恶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