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给纳西妲打光
长安的的认知里没有时间的存在,因为纳西妲的梦境没有太阳和月亮。
她只知道纳西妲经常会离开学习知识。
但对学习这件事,长安总是敬谢不敏,表示不想看、不想听、不想知道。
所以纳西妲离开后,长安就乖乖的在她的梦境里自己玩。
梦境也从最初的那个小花园变成了纳西妲亲自设计过的大花园。
纵横的白玉石砖,还有如同花苞一样具有须弥特色的凉亭。
嘉木树庭,芳草如积,鲜花掩映,清泉潺潺。
并且纳西妲终于学会了创造蝴蝶和蜻蜓,它们在花丛中隐隐绰绰,而长安就像一只猫儿,看见它们在动就跳起来去抓。
纳西妲特意将蝴蝶和蜻蜓都设计得很机敏,长安一个人就能玩好久。
只是有一次纳西妲回来时,看见长安扯断了蝴蝶的翅膀,然后用手指搓蝴蝶翅膀上的粉,
然后看着亮闪闪的粉掉在水面上,随着水一起飘走。
失去翅膀的蝴蝶却还拥有着纳西妲设计的驱动程序,扇动着断掉的翅膀。
纳西妲觉得有必要告知长安关于生命的重量:“长安,扯断它的翅膀是不对的。”
长安停下动作,看向纳西妲,不解问:“为什么?”
“你这是在伤害它,它会很痛。”
“痛?”
纳西妲知道梦境里可能很难有痛觉,咬着手指沉思道:“嗯……就像是你肚子很饿很饿,并且没有东西吃的感觉一样。”
长安愣愣的盯着纳西妲一会儿,又看了看手里的被自己搓了一半的粉已经变成半透明的蝴蝶翅膀。
她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脚趾蜷缩起来,有点不知所措。
“那……我把翅膀还给它可以吗?”
纳西妲从长安手里接过蝴蝶翅膀,然后奇迹般的还原在蝴蝶身上。
彩色的蝴蝶拥有了翅膀后翩翩起舞,飞向了别处。
“在我这里是可以的,但在别的地方就不行了。”纳西妲平和的和长安解释道,“它们的生命很脆弱,你折断了它的翅膀,就会死掉。”
“死掉。”长安重复这个词语,费解的问纳西妲,“死掉就是生命没有了的意思吗?”
她能理解生命,却不能理解死亡。
纳西妲:“对,就是生命消失了的意思。”
长安问:“消失了?是去了哪里?”
纳西妲沉吟片刻:“唔……就是躯壳再也不会动,它的意识离开了这个世界。”
长安又问:“去了哪里?”
纳西妲回答:“去了你再也见不到的地方,不能再和你玩耍,也不能再和你交流。它不再出现在你的你的目光中,只会出现在你的记忆里。”
长安的表情愣愣的。
和纳西妲一模一样的四叶印浅绿色眼眸好像有干净的流光在转。
纳西妲以为她没听懂,打算换个通俗易懂的比喻让她明白,
可刚张开口时,就听长安不以为意的说道:
“死掉,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说完,便一头扎入草丛继续扑蝶。
那些被她踩折了的花花草草不一会儿便再次站了起来,恢复如初。
这回轮到纳西妲没理解了。
纳西妲追问道:“难道见不到、不能玩耍、说不了话不会让你感觉到难过吗?”
扑了个空的长安停下来,站在花丛中,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纳西妲:
“可纳西妲说了,死掉的生命不是还能出现在记忆里吗?”
纳西妲想,难道长安是觉得还活在记忆里就不算死亡吗?
却是是有这么个说法,生命的第二次死亡是被人遗忘。
纳西妲这样想着,却听长安又道:
“我现在也算是在纳西妲的记忆里吧!我觉得住在纳西妲的梦境里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我每天都很快乐啊!为什么会难过?”
她半身融入浅紫色的帕蒂莎兰中,半身嵌入斑斓的光辉中,
她被这个梦境中所有美好的事物簇拥着,
她就像是这个梦的产物。
纳西妲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这种复杂的情绪,她曾经只在外面的人类身上感受过。
长安是她的朋友,她很珍惜长安。
她和其他生命是一样的,都是有重量的,
可她自己活得像是没有重量的样子。
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后来长安也不再故意破坏梦境中的蝴蝶和蜻蜓。
纳西妲对她的行为感到好奇:“长安是知道生命的重量了么?”
“我不知道啊,纳西妲说的很多话我都听不懂。”
长安松开手,目睹那只斑斓的蝴蝶立刻扇动着翅膀飞离。
然后她扭头看着纳西妲,歪了歪脑袋,侧马尾晃了晃:“我折了它的翅膀纳西妲会不高兴,纳西妲不高兴的话我就不做了。”
纳西妲看着长安好一会儿,忽然笑了。
她突然抱着长安,感受着对方鲜活而熟悉的气息,小声道:“谢谢你。”
谢谢你也珍惜我。
谢谢你在这片黑暗而冰冷的囚笼里,一直陪我,给我光,给我温暖。
长安不明白为什么纳西妲突然抱她还对她说“谢谢”,她不解的眨眨眼,开口问:
“那我可以多吃点吗?”
纳西妲僵硬了。
她很苦恼,她还是不知道长安到底在吃她身上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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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纳西妲的梦境中的花朵拥有了生命的机能,能从种子阶段开始成长,花开花谢,结出生命的果实。
她给长安单独留了一个盆栽,里面有一颗须弥蔷薇的种子。
按照纳西妲说的,只要闲的时候会给它浇一点水,它就会慢慢长大。
或许这样能让长安理解生命的重量。
这样想着,纳西妲放心的离开了梦境。
可纳西妲回来时,长安匆匆的把她拉走,指着自己的作品,好奇问:“它怎么不开花?”
可怜的小花盆里泥和水混杂在一起,盛满了整个花盆。
纳西妲有点苦恼:“我记得是让你闲的时候浇一点水就够了,怎么浇了这么多水呢?”
“闲的时候就浇水,我一直都很闲,就能一直浇一点水。”长安十分理直气壮,“我仔细看过了的,一直都没让水溢出来!”
所以这颗种子按理来说应该是死掉了。
纳西妲内疚的想,是她没说清楚,也没能考虑到这一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