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怎么知道风神没吻过呢?(修)
天将破晓时,温迪就感觉到隔壁的少女就早早起来。
这么早吗?
刚要出门,温迪就注意到桌上的一块木板下压着一张纸,好像有什么字迹。
他拿起来,纸上画着一大一小两个小人儿。
“姑且算是两个小人儿,这画技实在有点不敢恭维……”温迪喃喃道。
矮的那个应该就是长安,高的那个,估计就是她口中的那位吟游诗人。
下面是字迹工整的一行诗,也许是出自吟游诗人之手:
“找到飞翔的羽翼,
穿过炽热的苹果园,
和风酿酒,
收获自由的一场幻梦。”
温迪读了几遍,才道:“看来也是一位浪漫的吟游诗人呢!如果能认识一下就好了。”
他将纸张重新放回原位,出了门。
“早上好啊长安!”
话音刚落,温迪就驻足。
晨光熹微,少女穿着贴身衣物,站在大桶旁,手里拿着盛满水的水瓢,从头浇下。
清水倾泻而下,打湿她蓬松的金发,也让衣服贴在她的身躯上,
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形。
“呼~起这么早?”她回头看他,顺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要吃点什么吗?”
睫毛上残余的水珠掉落,就像唤醒清晨的声乐,
比花开的声音更特别。
温迪不自觉带上一丝笑意:“这个时间冲凉,会生病的吧!”
长安又舀了一瓢水,从头顶浇下,搓了搓洁白的双臂,道:“那不然大半夜冲凉?会冷得睡不着吧?啧,一身酒臭味,连风都要嫌弃我了。”
“会吗?”温迪歪歪头,“可是像香水后调的味道诶!”
酒的余香,还掺着少女特有的清新。
“哦?是吗?谢谢你的夸奖。”
话虽这么说,但语气淡淡的,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少女在冲凉,温迪也不好继续打扰,找了个借口在附近的森林里晃荡去了。
本来想借着清晨的美好光景练习吟唱诗歌,但里拉琴没在手边,只能就此作罢。
等他回来时,长安已经换了新的衣服,湿漉漉的长发就搭在身后,干净的衣裳晕开一片水渍。
她端着两个又大又圆的红苹果,看见温迪,高兴地朝他挥挥手:“温迪!来吃早饭了!”
等温迪走近,她递给他一个苹果。
温迪疑惑的看了看,早饭就是苹果吗?
不过他当吟游诗人这么久,也就昨天赚了个日落果,现在能白嫖一个苹果,似乎是一件好事。
况且那少女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开心的啃了一口,道:“苹果超级好吃!苹果这种水果一定是被风神吻过,才会这么好吃!”
温迪企图为自己辩解:“风神怎么可能吻这种普通的水果?”
长安眨眨眼:“你怎么知道风神没吻过呢?”
温迪被噎住了。
好吧,你说吻过就吻过吧,我没有意见。
温迪忽然想起早上那首诗里的第二句“穿过炽热的苹果园”,问:“你想种一片苹果园吗?”
长安一愣:“你怎么知道?”
“不小心看到桌上那首诗。”温迪对于擅自动人家的东西这种行为有些心虚,于是转移了话题:“那诗是你那个吟游诗人朋友写的吗?”
“确实是他写的。”长安咬了一大口苹果,腮帮子鼓囊囊的,说话也有些含糊,“是我念,他写的。”
“哇!你也有当吟游诗人的潜质嘛!”温迪的眼眸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浪漫的少女啊!要不考虑一下当一个自由的吟游诗人?”
“像你一样每天睡树上么?”
“呃……”温迪撇开目光,挠挠头,“可能只有我睡树上吧。”
“可我又不认识字。画你也看到了吧,那是我第一次握笔。”长安顿了顿,忽然说道,“温迪,请你教我写字,要多少摩拉?”
“为什么是我?”温迪问。
长安笑嘻嘻道:“因为我和你特别有缘分,我特别喜欢你。”
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看就在说假话。
“昨天你还说没有摩拉支付我的演出费用!”
长安的笑容垮下来:“你出去唱歌,真的没人找你赔偿精神损失费用吗?你敢说你没有贷款吟诗?”
“我是唱得难听了点,但真的没有贷款!”只是经常被人拿扫帚打出来而已。
后面这一句关乎风神的脸面,风神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长安:“我知道吟游诗人四海为家,可我又不要你长期留下来。就像远行的鸟儿,落在一棵树杈上歇息片刻,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啊……”确实合理。
长安:“况且我家偏僻,周围没人,你可以放肆练习你的歌谣。我虽然不是吟游诗人,但我游行四方,就算是他也夸过我的吟诵天赋,可以点评一下你的不足之处,真的不要试试吗?”
“啊……”确实心动。
长安:“我酿制的酒,难道不够吸引人吗?”
“啊……”确实好喝。
温迪确实有点动摇,少女给他修复里拉琴,还愿意听他吟诵诗歌,还有美味的酒酿……
但他还是没答应,而是转移了话题:“为什么不请你的吟游诗人朋友教你写字呢?”
长安咀嚼苹果的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缓慢的嚼了几下,吞入腹中。
“他死了,昨天死的。”
她说话很平静,好像在平静的叙述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可死亡就是这样,平静的到来,平静的离开。
恸哭的只有旁观的人。
温迪回想起昨天看见她的第一眼,像是刚刚大哭一场。
“抱歉。”
长安恢复了往常的笑容,道:“没什么好道歉的,他又不是出什么意外死的,这是喜丧,一个忧郁又浪漫的老头子回归神明的怀抱,不是一件坏事。早在他把我捡来时,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毕竟他已经老了。
三两口将苹果吃得只剩一个果核儿,再将果核儿收好,长安洗了手,又拿起镐头,朝荒废的田地走去。
看着她背后湿润的发,温迪问:“你不再擦一下头发吗?”
长安回头:“放心啦!风吹一吹就干了!你稍微等一下,我就翻个土,把这个种下去。”
温迪眨眨眼,他有点想让风吹干她的头发。
但如果风太大,这个瘦弱的身躯可能会着凉吧。
虽然她似乎只有看上去比较瘦弱,昨天那么大一坛酒单手拎起来,今天镐头锄地锄得飞快。
用神力的话……他有点不想。
他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吟游诗人,保持现状就挺好的。
温迪摘了叶子,坐在附近的树上练习吹树叶。
等长安将土翻了一遍,已经是上午了,阳光也带了温度。
然而温迪的吹树叶练习,也才勉强偶尔让树叶发出声响,距离音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他并不气馁。
刨了土的长安又匆匆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带上小挎包,笑容明媚:“走吧!现在还早,去集市应该能淘到一些好东西!”
温迪注意到长安灰扑扑的衣服,还有她背的那个看上去像是自己缝的小挎包,觉得有点可惜。
这样漂亮的姑娘,如果穿上色彩艳丽的小裙子,戴上亮闪闪的首饰,打扮得和贵族小姐们一样,一定会比盛放的郁金香更好看。
可惜,他也没有摩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