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晋阳王
银惜回到自己的位上,清贵人小声安抚她:“没事,别害怕,画得挺好的,连皇上都夸你了。”
清贵人笑着,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格外真诚。
“嗯,我知道。”银惜点头应下,笑容纯粹。
其实她自知水平不高,但是皇上说好,那就是好。
她也不需要有多好的才艺,说得过去,就能给皇上和自己一个台阶下,这就够了。
酒过三巡,祁栩如往常一般出去了。
银惜想了想,一盏茶的时间后带着遗光也离席了。
“小主,我们去哪?”遗光问。
“随便走走。”
看着宫女们端着菜肴一个个脚步匆匆,银惜淡淡说道。
曾经她也是其中一员。
权力是好东西。
不知不觉,她们就走到了重华殿旁的小花园,又是一年除夕,情境却大不相同了。
“皇上在那儿。”遗光眼尖看到了祁栩,指了过去,下一秒又注意到了他身边的人,“还有……”
银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祁栩是背对着她的,负手而立,在他左边斜靠在柱子上的是一个俊秀儒雅的男子。
“是晋阳王。”
从这个方向只能看到祁楹的侧脸,但还是能认出是他。
遗光:“没看到晋阳王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既然王爷在这儿,我们就走吧。”银惜刚要转身离开,祁楹却像注意到了什么,朝她看了过来。
没想到会突然对上祁楹的视线,银惜微微一怔。
祁楹却朝她一笑,点头示意。
银惜回神,亦是点头回应,然后带着遗光离开。
祁栩微微侧头看了祁楹一眼,“怎么了?”
“无事。”祁楹摇了摇头,笑容若春风拂面。
……
待宴席散场,银惜回了清秋阁,一进西偏殿的门,就卸下了端庄的架子,一场宴会数个时辰,属实是让人筋疲力尽。
殿内,是星北、星南和小孟子在等着她们。
“恭喜小主晋升贵人!”三人跪下,面带喜色。
“你们消息倒灵通,起来吧,遗光去取银子,今天除夕,给他们都沾沾喜气。”
遗光去取银子,银惜脱下了披风,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星北给我宽衣,星南和小孟子去打水。”
“是!”星北喜气洋洋地上前,给她换上了寝衣,又去卸头上的首饰。
银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一笑,贵人……离嫔位只有一步之遥了。
只要到了嫔位,她就可以抚养公主,就不必再忍毓妃。
她早就忍够了。
遗光取来银子,四人每人分了五两,遗光的月例才每月二两,他们三人都是每月一两,五两银子,也算一笔巨款了。
今晚星北守夜,另外三人就都回去睡了。
银惜随口问身后的星北,“星北,你每月得了银子,都怎么花的?”
“奴婢大半都寄回家里了,就攒一点,当做应急用。”
星北手上不停,静静说道。
银惜看着星北将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又用梳子仔仔细细地梳,又问:
“你家里人多吗?”
“算是多吧,我爹娘,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你爹娘既然都在,每月想也挣银子,一月一两银子,他们花得了吗?”
“我弟弟要读书,要买笔墨纸砚,我爹说读书才是出路,从小就不让他做活,说弟弟将来是要考功名的。”
“我娘生弟弟的时候坏了身子,总要吃药,后来没钱了,她就不吃药,省钱给弟弟买书,买肉吃。”
“我跟妹妹从小就下田里做活,晚上还要做些小东西,到时候去镇上卖。我不想一辈子就这样过去,就进了宫。有我帮衬,弟弟能读书,娘也能吃药了。”
银惜:“既然家中贫穷,你爹娘为何执意要你弟弟读书?”
星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因为他是男人。”
银惜沉默良久,从妆台下面摸出装银子的荷包,拿了一块碎银递给星北。
星北哪敢拿,立马跪下,“小主这是做什么,奴婢真的不缺钱。”
“拿着吧,也不算什么,给自己买些东西。”
星北神色复杂,纠结了一会儿才接过银子。
“多谢小主。”
银惜轻笑,柔声说道:“好了,随我去沐浴吧。”
星北重重点头答是。
星南和小孟子早打好了水,银惜泡在水里,只觉浑身放松,一天的疲惫都洗去了。
她撩起一捧水,浇在自己的肩头,温热的水从肩膀滑下去,还有几滴残留在白皙的肌肤上,在昏黄的烛光下,仿若一幅完美的美人出浴图。
在大公主身边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被打骂欺凌,找各种理由让她干活。
那个时候她身上没什么肉,但自从一年前成为嫔妃,日子舒坦多了,现在已经胖了一圈,也算是纤秾合度。
沐浴过后,她没有要人守夜,自己一个人回了寝殿,躺在床上。
她本打算睡觉,却没想到听到了殿门的响声。
这个场景她熟悉,果不其然,她刚坐起身子,就看到了慢悠悠走过来的祁栩。
“皇上?您怎么来了?您就不怕被人知道吗?”银惜勾起笑容,揶揄道。
“朕是皇帝,朕不想让人知道,就没人能知道。”
祁栩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
待他说完,已经坐到了床上,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头放在她的肩头,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上。
银惜微微红了脸,祁栩喝了不少酒,他酒量又不是很好,此时已经有些醉了,酒味混着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她鼻尖。
她本打算睡觉的,所以脸上已经洗的干干净净,一点脂粉也无。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惜儿与今日所画莲花图一般,神韵动人心。”
祁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因为喝醉了,听上去比平常低很多。
他搂着她的腰,毫不吝啬夸奖:“朕倒是从不知道,朕的惜儿还会作画。”
提到画,银惜静默了一瞬,而后又笑道:“是妾身父亲教的,不过只教到妾身十岁,后来妾身就没学过了。”
“惜儿的父亲是什么人?倒是一个有才之人。”
这等文采斐然之人,该入朝堂为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