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她，古画为证

    深夜时分，阿宝从噩梦里惊醒。

    冷汗涔涔间，手忙脚乱地爬过睡在床榻外侧的皇叔，下了床榻便直奔书案。

    此番离开帝都，她带出了两幅画。

    一是，皇极殿的献灵帝画像。

    二是……

    年少时的温媗，为报复负心汉，随便找了一落魄却俊朗的书生提亲。

    而元祁调侃着自己两袖空空，登门提亲时，却还是带了一幅古画作聘礼。

    后来，西疆分别之时，温媗退还古画。

    待温媗进宫前夕，元祁又将那一幅古画作为贺礼相赠。

    不久前，温贵妃派人从江南菩提古庙后山，挖出了年少时被她藏在铁盒埋进树底的古画，交予阿宝。

    而阿宝认出古画所绘，是献灵帝薨逝之后的祭礼。

    如《献灵帝起居注》所载，通往皇极殿的万重阶梯，献灵帝的棺椁进山，而武帝手中所捧金盒里躺着的是之后将高高悬于皇极殿，受轩辕后嗣供奉的献灵帝神牌与画卷。

    甚至，连祭礼随行者的哭容，皆惟妙惟肖，仿佛作画者亲眼目睹。

    但，阿宝读过数百遍的《献灵帝起居注》，并未留撰这诸多祭礼细节。

    让她不得不怀疑，作画者便是年少时的元祁本人。

    世间人事物景，数不胜数。元祁为何偏偏要留一幅描录献灵帝祭礼的古画？

    而且，她拿到元祁古画之后，亦闻到了牵丝银的冷冽香气。

    与镇国寺密室的满墙画像香气，一模一样。

    就连画纸的制法，亦是出自西玱城。

    而另一种出自西玱城特殊制纸之法的画纸，更是独用于皇极殿所供奉的历代启帝画像。

    只是历代启帝画像所用木料，更为稀少，不褪不腐。

    这时，本就不敢睡熟的凤燃王，莫名被踩了一脚，立刻清醒。

    起身，拿了床榻边的狐裘搭在臂间，凤燃王走到书案边，替自家这位举着圆镜，趴在书案边检查献灵帝画像的阿宝披好狐裘，这才沉声问：“想到了何事？”

    “元祁留下古画，是随意而为？还是刻意的后手？”阿宝蹙眉思索：“我猜是后手，而我适才突然想起献灵帝的画像，为何我每一回见到它，都觉得不对劲。”

    “适才我用圆镜瞧了，献灵帝画像是有夹层的。”

    “只是上一回，我试探夹层是从画像边缘，而真正的夹层是端坐画像正中央的献灵帝。”

    话音未落，阿宝便拿着细刃小心翼翼割开献灵帝的画中轮廓，随即翻过来，竟是双层纸。

    而中间这薄如蝉翼的画纸背面，是献灵帝亲笔所留。

    百年前，罗布山异动，立刻引起了献灵帝的警觉。

    但从一开始，献灵帝便知半颗烛珠所引起的五衰之症，无解。

    最多五十年，元沉寂的血肉筋骨会经历不堪忍受的剧痛，出现诡异变化。

    或是变成老者，或是少年……直到心衰，五脏六腑溶成血水侵蚀体骨，最后什么也不剩下。

    但，笃定元沉寂不足为惧的献灵帝，却未曾料到元沉寂那般丧心病狂，竟不惜通敌叛国与蛮族巫女联手，于北疆雪谷以活人炼蛊，维持容貌，延续寿命。

    因此，虽然暂时除掉了北疆雪谷的贼窝。

    但献灵帝却真正开始担心，元沉寂若知世间存在重生，怕是天下大乱。

    于是，献灵帝决定毁掉——青铜棺与启姜石像。

    献灵帝殷切炫耀道：朕之后嗣大可放心，启姜石像已毁于楚越海底，而石像里的密页所述重生之法，亦跟着藏于不见天日的幽深海底。

    而此刻的阿宝，愣了又愣。

    她所见的那张石像密页，并未涉及任何重生字眼。

    难道是，密页另有玄机？

    但密页，被她，吃了……

    这真是亲的老祖父？阿宝无奈。

    消息藏得如此隐秘如此深，可真是，生怕她琢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