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她，二择其一
阿宝凛然回想起，谢无碍查到的消息。
萧王暴毙，萧云峥大动干戈，欲查真相。但突然之间，他掀起的风雨又都沉寂，只剩下一座萧王棺椁。
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萧云峥究竟知道了多少真相？是否另有盘算？
江南文坛，可与裴家相抗衡的，只有萧氏。
若是那一派独独效忠她的势力培植之前，萧氏和萧王府脱离了她的掌控，又该如何？
心事重重的阿宝回过神，萧云峥正推着轮椅逼近。
他倒是坦然，把轮椅停在她面前，沉声邀请。
“既然巧遇，阿宝咱们一起逛逛吧。”
其实，阿宝大约能猜到，萧云峥所谓的逛逛。
九成九，牵扯了江南王位。
她先看向黑袍皇叔：“就一刻钟，我和云……”
话音未落，突然一阵鞭炮炸响！
被狠狠吓到的阿宝，转瞬却被拉入了熟悉怀抱。
她错愕抬眸，人来人往的街中，鞭炮炸响后，红纸漫天飞舞，而空气里弥漫着祭祀的线香。
而黑袍皇叔双手紧紧捂住了她的耳朵，眼神温柔安抚。
“别怕，它们不敢欺负你。”
闻言，阿宝倏地，笑得眉眼弯弯。
她总是被他稳稳地护住，护的很好。
等待噼里啪啦鞭炮声过去的这一阵，她待在他怀里，狡黠笑着，踮起脚尖，亦用双手去捂他的耳朵。
旁边的萧云峥，默默攥紧了轮椅把手，眼神复杂。
既有羡慕，又有嫉妒，甚至隐隐自嘲。
半晌，鞭炮的嘈杂喧闹，终于暂停。
阿宝正想说，皇叔稍等我，我得和萧云峥聊聊。
但黑袍皇叔却捏了捏她的脸，温柔开口。
“慢慢聊，我自己逛会儿。”
话落，他径直走到另一小摊边，很认真地挑选起了簪子。
见状，阿宝看向轮椅上的萧云峥，沉思须臾，指了指小镇溪边的那座凉亭，“咱们，喝点橘茶吧？”
萧云峥的黑眸藏尽了复杂思绪：“好。”
与此同时，首饰摊前。
轩辕凤燃挑中了一支，红枫木簪。
拿在手中把玩的时候，黑袍权王眼中的温柔，已消失无踪，冷然问：“查到了？”
始终隐在人群的海字部暗卫，抱拳禀报：“查到了。顾指挥使特意多留楚越两日，是为了暗中联络那姓赵的，还有珊娘、珠娘，两姐妹。”
珊娘，便是曾在孟家岛救了阿宝的青衣侍女。
闻言，轩辕凤燃神色愈寒。
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是威逼利诱，珊娘皆不愿指认裴归尘、萧净月曾现身孟家岛，犯下大恶。
他怀疑其中必有隐情，派了海字部暗卫时刻盯紧。
果然，那珊娘竟是又投靠了裴家。
轩辕凤燃寒凛，“他们谈了什么？”
海字部暗卫回忆道：“见过那姓赵的，珊娘便告诉孟家岛的守军统领，有事要亲口告诉公主殿下。因您早有吩咐，守军统领便派了一队水师兵士护送着珊娘姐妹，往白鹿山来。”
“同行的，还有顾指挥使。”
顿了顿，海字部暗卫犹豫再三，忧心忡忡道：“主上，把公主殿下的行踪泄露给那顾指挥使，不会出事吗？”
“晚晚呢？”色字部，极擅易容的小姑娘。
“主上的意思是？让晚晚乔装打扮成，公主殿下？”
轩辕凤燃眼神寒凛，看向首饰摊上的另一支红枫木簪，沉默片刻，他将两支红枫木簪一道交给摊主，“老人家，这两支红枫木簪拢共多少钱？”
话落，轩辕凤燃那冰渊般的黑眸，默然看向凉亭。
小溪的凉亭边，有一对夫妇卖橘茶。
津甜解渴，沁人心脾。
萧云峥买了两碗，一起摆到阿宝面前的，还有他一个时辰前，赶早排队买的莲花酥和银杏酥。
“这些，都是你小时候很喜欢的。”
阿宝略警惕地，盯着萧云峥。
同时，倾泻而下的日光，虽照得小溪波光粼粼。
鉴于两次三番，惨兮兮掉进水里。
她默默的，离水边远了又远。
“你想和我，谈什么？”
“……”萧云峥不答反问，“你不尝尝这莲花酥吗？味道还和咱们小时候一样的。”
默然片刻，阿宝将随身的布兜，放上茶桌。
“凤燃皇叔，给我准备桂花糖了。”
“若是再吃莲花酥，一日内，用太多甜食，不好。”
日头暖烘烘，中秋的祭祀格外热闹。
但，一桌之隔，萧云峥默然注视着阿宝，却觉得，冷。
冷得让他想起了，他打开包袱的那一瞬。
包袱里，是那一方镶金花的松香盒。
而盒子里孤零零躺着，萧家祖传的羊脂白玉镯。
她将它，褪下了。
而她的意思，他亦明白得很。
他萧云峥，要么是江南萧王，要么是东宫侧君。
思及此，萧云峥一边单手摩挲着茶碗的粗糙边沿，一边面沉似水，沉默地盯着阿宝。
半晌，他那荒芜黑眸里，自嘲闪逝。
他汲汲营营，苦心想着如何掌控萧王府权势，做她最有用的那个人，好留在她身边。
但她却，早就替他做好了选择。
于是，一字一句，他沉声道。
“就算是侧君，我也与你有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