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订婚(三)
曲易时被她按在门后,门把手抵着他的后腰。钟情右手捂住他的嘴,左手小臂威胁地横在他胸膛前,纤细有力的五指罩在他心口处。
他垂睫扫了一眼。
钟情跟着扫了一眼,摸到电闸门似的弹开手:“纯属意外。”
曲易时把她右手拿下来,嘴巴周围被捂出红印子。他微抿嘴角,耳朵贴上门板听外面谈话。
钟情手指挠了下眼角部位,两手抱怀往门板上一靠:“声明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从小对帅哥脱敏,不是占你便宜。”
曲易时神色不变地看着她,似乎只是在全神贯注听外面。
“不过,”她活动左手五指,随后冲他勾手,等他低头,她在他耳边评价,“手感不错。”
曲易时缓缓站正身体,看她似笑非笑地贴着门偷听。
神色竟然是很满意?
换衣间外。
梅书洁擦干裙边水渍,迟来地注意到茶几上礼物盒。她打开盒子认出领带:“什么意思?”
陆文晔轻松道:“想了一夜,还是还给你。”
“送出去的礼物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梅书洁合上它。
“你当时为什么送我领带?”陆文晔靠在储物柜边上抽烟。
“不是你生日吗,我们怎么说都是朋友,送你领带没问题吧。”梅书洁不喜欢烟味。
如果是以前,陆文晔肯定会把烟掐了,不去做她讨厌的事,不过今非昔比。
他问:“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
梅书洁:“我们不合适。”
“我知道。”陆文晔狠狠地吸了口烟,问:“送我礼物那晚你对我说什么了?”
梅书洁沉默。
陆文晔帮她回忆:“你借着酒意和我哭诉,故意和我说你喜欢老曲多年,利用我的悄悄爱慕让我帮你,成全你和老曲。”
“我没逼你做任何事。”梅书洁言辞凿凿地狡辩,“都是你自愿的。是你在我酒醒后问我喜不喜欢易时,是你问我要不要帮忙。”
陆文晔:“对。”
梅书洁不懂了,不耐烦道:“那你想说什么?”
“老曲今天要跟你订婚了,我这心从前几天就开始不踏实,总感觉对不起他。”陆文晔说。
梅书洁“呵”道:“知道你平常玩得野,荤素不忌口,但你对易时的心思是不是太奇怪了。”
换衣间内。
钟情懵圈地看了看他。
曲易时知她想歪,回以目光坦诚,嗓音低哑:“不是你想的那样。”
钟情小声调侃:“知道,同穿开裆裤的关系嘛。”
他说:“你看我的眼神……”有点奇奇怪怪。
钟情笑:“我是没想到你兄弟和你未婚妻私下有这样一段故事。这算不算你兄弟把你卖了?”
曲易时望着她没说话。
换衣间外。
陆文晔掐了烟,看过手机时间,决定把事情说清楚:“知道你喜欢老曲之前,我只是逢场作戏,后来才是真正的流连花丛。至于帮忙撮合你和老曲,我也是存了私心。兄弟妻,不可欺,算是我彻底放弃你的动力。今天之后,我眼里只有兄弟,没有爱慕的你。”
梅书洁求之不得:“好。”
“嗯,我先下去了。”
事情说清楚,心里轻松不少,陆文晔告辞,出了休息室给曲易时连发两条微信消息。
换衣间内。
陆文晔:【还没到?】【你那破车是蜗牛壳吧】
曲易时看完消息,观察环境,忽听门锁响起细微的反锁声。他循声看向她,问:“怎么出去?”
钟情抬头望通风口。
他一脸“开什么玩笑”的表情抿了抿嘴角:“你躲这里干吗?”
“和你一样啊。”她说。
曲易时:“陆文晔来之前,你来这里做什么的?”
钟情垂下长睫,眼敛下剪影成片,许是方才捂住他嘴的原因,大幅度活动手脚之后,制服衬衫扣子竟然松了一颗:“我送东西来。他随后敲门,我没出声,躲进来随便听听。”
曲易时别开眼:“扣子。”
钟情看他“非礼勿视”的姿态,低头看自己,将纽扣上脱出来的线头收紧,勉强绕了个死结。
“看见什么了?”她问。
他严肃脸:“没看见。”
钟情抿直嘴角,不知信没信。外面响起说话声,她靠近门板说:“负责啊。”
曲易时:“……”
这女人怎么就不信?
换衣间外。
摄像的人进来调试设备,梅书洁不太理解:“这里也有录像环节?”
朱店长解释:“这是曲先生交代的,隔壁包间还准备了花篮和花海,按照求婚场地的标准来的。可能是想录下来做个纪念吧。”
梅书洁震惊掩唇:“现在这些机器都开了吗?”
朱店长:“等下就开。”
梅书洁非常满意:“不错,先替我谢谢你们钟经理。她人呢?”
“在下面忙着。”朱店长面不改色询问:“梅小姐想提前看看隔壁的花海吗?”
“不。”梅书洁说:“惊喜当然要留着他亲自带我揭开。”
朱店长退出去的时候,担忧地瞄了眼某扇门。
某扇门后。
曲易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纵然嘴角没有半分笑意,眼神冷淡。但这副面相却是温和绅士且英俊,根本不会让人觉得他生气了。
毕竟,帅哥生气也是帅的。
钟情冷静应对:“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借用你的名义,你好像没说不可以啊。”
曲易时:“我说可以了?”
钟情:“……也没。”
他的手机再次亮了下,梅书洁的微信:【你来了吗?】
钟情瞥见:“你告诉她,你在后厨准备蛋糕。”
曲易时回复完之后,去靠墙的榻榻米坐下,西装裤脚蹭上去些许,露出脚踝处的黑色棉袜。
“生气了?”她问。
“不。”他说,“我在想索要什么赔偿好。”
钟情忍俊不禁,正要接话,外面传来动静——
“你怎么来了?”梅书洁受了惊吓,拍了拍心口说:“不是让你不要过来吗?”
“你想骗我多久。”房泽铭爱到深处受了伤的口吻。
梅书洁蹙眉:“门锁。”
换衣间内。
钟情匆匆给朱店长发完微信,继续贴着门板偷听。曲易时事不关己地坐在榻榻米上看着她。
外面,房泽铭把门反锁,然后走去她面前单膝跪下来:“书洁,你和他吵架怎么不告诉我?”
“谁吵架了?”梅书洁突然冷下脸来:“钟情告诉你的?”
“要不然你上次为什么来找我?不是说好不见了?”房泽铭现在听到钟情名字有点烦。
梅书洁:“我找你是因为想你,这都不行?”
房泽铭深情地捧住她膝盖,低头在上面落下吻。她心里一麻,有点被他的举动戳到,没人不喜欢舔狗:“你来是要干嘛?”
“书洁,”房泽铭望着她,眼里蓄着泪光,“我对你是真心的,实在舍不得你。”
帅哥楚楚可怜蛮让人心动的,梅书洁本质颜狗,她当初看的就是房泽铭姿色:“小钟呢?”
“我尽力了,但没办法。钟情是钟情,永远代替不了你。”房泽铭想和她接吻,“书洁……”
梅书洁情不自禁和他亲上的时候,忽然推开他,看向摄像机。
房泽铭的手沿着她过膝的裙摆滑进去:“你不就喜欢刺激的吗?为什么推开我。”
之前朱店长说的是“等下开”,不知摄像是否开了。就算刚刚开了已经录下来,等等花钱解决就行。而且易时在后厨做蛋糕,恐怕一时半会好不了,梅书洁放下心。
她指了一个方向:“进去那里,里面没摄像。”
休息室没摄像的地方还有哪,当然是换衣间。
钟情拧开门锁保险,处变不惊地拉着曲易时躲进最里面的大衣柜,轻轻缓缓合上柜门。
她“嘘”了声。
不算宽敞的柜子里,两人紧紧地挨着。
曲易时进来时拨弄挂衣杆上的衣服,故而现在空间逼仄,他抬起的手臂放不下去,悬在她肩背上方。他听见换衣间的门开了又关,有人进来,只好把手撑在衣柜壁上。
“不要把我裙子弄皱了。”梅书洁要求。
“脱下来。”
“不要,万一等下有人进来怎么办。”
“你在换衣间啊怕什么,你就说你在换衣服,我随便找个地方躲躲就行了。”
“不行,接吻可以,不可以做出格的事。”
“书洁,我迷死了你这样穿,嫉妒死我了知道吗,你非要跟他结婚?我不好?我知道你爱我。”
“你在说什么、唔。”
说亲热就亲热,完全不把衣柜里的两个人当成人。
钟情:“……”
因为要避开挂衣杆,曲易时进来后就歪着头,这会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了一样。
衣柜里太暗,她伸手在他胳膊上戳了下。
曲易时以为她有话要说,睁眼却只能看见她的身影轮廓,于是困难地往下俯首。
她嘴唇不小心碰了下他的耳朵,呵气如兰,声若蚊呐:“我可以帮你堵住耳朵。要吗?”
“要吗?”房泽铭声音传来。
梅书洁声线发颤,嗓音甜腻地嗯嗯道:“你快点,会有人过来。”
衣柜里的气氛说不清是尴尬还是暧昧,钟情直接社死,哪个能想到会和渣男撞台词啊。
曲易时面容藏在昏暗里,两耳不闻柜外事,但香水味蛊惑嗅觉,他喉结滚动两次。她忽然靠过来,前额细碎头发挠着他的下巴。
钟情浑然不觉:“再忍忍。”
曲易时低下头,在她耳边拿气音说话:“这就是好戏?”
钟情反过来在他耳边笑:“真的是意外。”
一来一回,曲易时捏紧手指,鬼使神差地说:“我要。”
钟情:“?”
她转息之间懂了,捂住他耳朵,任由它们躲在掌心里缓缓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