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邀请
钟情接了电话下去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房间里播着一首舒缓的英文歌曲。
曲易时在调试音乐设备,梅书洁站他旁边神情温婉地说着什么。
忽然,光亮暗下来。
“怎么回事?”梅书洁下意识抓住他胳膊。
曲易时皱眉:“我去看看。”转过身脱离她的手。
然而没走两步,质感冷淡的女声唱着“祝你生日快乐”歌,并推着餐车进来了。
幽淡的烛光照亮房间,房泽铭激动地站起身。他本以为小钟忙得没有给他准备任何生日相关,但没想到还有生日蛋糕。
这无疑是一个惊喜。
程语跟着唱起来,暗暗观察梅书洁,她精致的秀眉隐隐蹙起,看上去不太高兴呢。
“许个愿吧。”钟情唱完。
“小钟,”房泽铭做出许愿手势,望着钟情,眼睛里映着烛光,很亮,像是看见幸福的模样,“希望我喜欢的女人能答应我的求婚。”
钟情一愣。
“说出来就不灵了。”程语似笑非笑,“眼睛也没闭。”
“我不迷信。”房泽铭说完低头吹灭蜡烛。
灯光又亮起来。
钟情回头看见摁开灯源的曲易时:“谢谢曲先生做的生日蛋糕。”
梅书洁拿起餐车下面的包装,的确是甜品店的标志。
“钱货两讫。”曲易时坐下。
“原来曲先生是开蛋糕房的。”房泽铭意外,之前没听有见他们谈论职业。
曲易时淡“嗯”一声。
“是甜品店,做蛋糕只是其中之一,不要搞混了。”梅书洁说。
相处两年,她了解房泽铭,有虚荣心,有攀比心,她的未婚夫怎么可能会被这种人看低了去。
“切蛋糕吧。”钟情笑说。
“这么小啊怎么吃,而且我也吃不下了。”程语肚子好撑。
大家这才注意到蛋糕的模样。
圆圆的巴掌大小,外形简单,淋酱手艺优美,蛋糕外围一圈的果酱呈现融化的姿态,就是这颜色有点儿不怎么样,蜡烛还是米白色的。
“这是曲先生做的?”房泽铭怀疑地问。
钟情看向曲易时。
曲易时坐姿稍显随意,嘴角添丝笑意:“近期流行这款,最好卖,味道特殊,都说食用后回味无穷。它采用的慕斯蛋糕胚,外表浇得是酸甜可口的苹果酱。这种苹果酱来自法国,一年只产2000罐。里面夹心果粒是菠萝,我亲手腌制,软脆相宜。它来自lostgarden,唯一遗憾的是它并非菠萝之王,仅需要520美元一个。”
钟情意外地挑了下眉。
“五百二十美元?”程语默默换算:“一个菠萝三千多?”
“这么小的蛋糕,”房泽铭暗道钟情败家,问她,“结账了吗?”
钟情掏手机:“曲先生,我微信转给你吧。”
曲易时随意摁两下手机,往后递过去。
钟情看一眼:“……”
支付宝收款页面,连金额都设置好了。
等她扫码付完,他的手机立刻响起好听的女声播报:“支付宝到账:一万两千元整。”
房泽铭血压上来。
“尝尝吧。”梅书洁说:“易时手艺很好。”
“嗯。”房泽铭是要尝尝的,怎么说都是钟情的心意。
钟情把蛋糕放上桌,递给房泽铭勺子,眼睛却瞥向曲易时。头顶的光亮笔直地流泄下来,落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虽是单眼皮,但垂眼时会露出内双,睫毛黑而长,懒懒地覆下一层阴影。
这个男人百看不厌。
“这……”房泽铭表情扭曲,险些被呛住。他感觉鼻腔里窜进又呛又辣的味道。
实在难以下咽。
程语看他竟然想吐:“一万二!一口就是几百块,没你这么糟蹋钟情心意的!”
“不是,”房泽铭下意识咽了解释道,“是这个蛋糕……”
“不想吃就不要吃了。”钟情落寞地端了杯水过去。
房泽铭:“小钟……”
“有这么难吃?”梅书洁端坐在椅子上,面上隐隐不悦:“易时可是法国一级甜品师。”言外之意你在挑剔什么,找茬吗?
曲易时莞尔道:“个人有个人的口味,钟经理只要求用昂贵的材料制作时下最热销的蛋糕,她也尝过,点头了我才做。”
“对。”钟情附和。
曲易时望过来,视线撞进她的眼睛里。
钟情移开目光,心想你可别看我,再给你未婚妻发现。
房泽铭现在的心里很是崩溃,他不能辜负钟情心意,也不能得罪曲易时从而惹恼梅书洁,还有程语这个女人。如果他浪费钟情心意,估计不等出这个门,他和梅书洁的事就会被程语抖出来。
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芥末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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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很黑,皎月挂在偏东的方向。五个人分了三辆车走,曲易时叫了代驾,梅书洁有专属司机,钟情晚上没喝酒,开车送房泽铭。
程语坐副驾,系上安全带。
后座房泽铭压着冒火的嗓子不理解地问:“安全带不是坏了吗?”
“没呀。”程语道。
“中午修过。”钟情说。
他“哦”一声,手指捏着喉结,胃里一阵想吐,那一整个芥末蛋糕全被他吃了,虽然对男人来说量不算多,但芥末实在让人崩溃。
话说,真的会有人喜欢吃芥末蛋糕吗?
车子行驶没多远,钟情就停下来:“这吧,离餐厅近。”
“我,”房泽铭看外面酒店招牌不想下车,“能不能……”
“你不会想去钟情家吧,我们两个女人诶。”程语说。
“不是。”房泽铭抓过挂肩包,下车之前说:“到家发消息给我,小钟,今天谢谢你。”
“嗯。”她笑应。
美女一笑百媚生,媚得房泽铭心猿意马,心潮澎湃,真的好想和她快点胶着在一起。
直到看不见车尾灯,他手指勾了勾包带,准备往酒店去。不妨路边缓缓停下来一辆车,车窗降下,露出梅书洁那张温柔漂亮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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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载音乐响着,时不时传出夸张的笑声。
“他当时真是吃粪的表情,诶,他为什么不拒绝啊?”程语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
“我和你倒是其次,他最主要忌惮梅书洁。”钟情说。
“但我看梅书洁不凶啊,”程语回忆,“也就在小岛上吵架的时候凶了点儿。”
“他近期需要升职。”钟情道出关键。
职场弯弯绕绕,程语目前算不上太精明。她绕开话题,兴趣很浓地问:“你果然认识曲易时,我可是发现你们眉来眼去好几次。”
钟情面上有笑意:“我不说,回到家你自己看。”
程语:“你包养了他?”
“瞎说什么。”钟情心情不错,暗道就算她想包养,人家也未必会拿正眼看她。
不过倒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
车子转进别墅区的时候,睡着的程语刚好醒了:“哪呢?”
“到了。”钟情抬抬下巴示意前面,“我住左边那栋。”
程语睡眼惺忪地看到曲易时的车子,人精神了:“所以你们俩是对门邻居,梅书洁不知道?”
钟情“嗯”一声,路过他车子时朝里面看了两眼,好像没有人的。她把车停进车库,让程语先回家,然后过去按门铃。
和上次一样,出来的是金毛。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她和狗狗没交流两句,狗主人就出来了。
曲易时刚洗完澡听到门铃声,唯恐金毛开门,故而套上浴袍赶紧下楼,没想到还是迟了。
栅栏门开着,他站在院内两指按住太阳穴,金毛蹲坐地上吐舌头,大概是因为未经允许开门,从而和主人道歉的意思,看上去非常乖巧。
门外,钟情不确定地问:“所以你们在邀请我进去坐坐?”
曲易时拿下手,想说不是。
门头亮着鹅暖黄色照明灯泡,光亮晕染在女人带笑的脸上,她看着金毛,像在和它进行意识交流。
“有事?”他问。
钟情:“还钱啊。”
“是你自愿给我的。”曲易时好心提醒。
“我不是自愿啊,我是被逼的,本来只想转你两百五。”钟情两手抱怀不可置否。
她穿得少,说话口出白雾,失去口红的嘴唇被冻得颜色偏深。
“我等下退给你。”曲易时上前准备关门:“回吧。”
“你什么时候跟她分手?”钟情问。
曲易时反而顿了下:“你要什么时候分手?”
“你还挺迁就我。”钟情右手绕到脑后,三两下扯掉皮筋,任由头发松散下来。
她把皮筋套上手腕,拢了一半头发绕过脖子当围巾,手指很白很纤细,和乌黑的头发是两个极端。
曲易时内心似乎是挣扎了下,终是说服自己侧过身:“进来再说。”
两人别墅的房型差不多,但内里装修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她家里偏向简单宽阔和冷色系,而他这里更显得温馨舒适。
客厅摆了不少盆栽,目测都不是特别难养的品种,唯独有一盆橘色渐变的睡莲,看上去娇贵又难养活。临近厨房的地方狗粮袋洒了,还没来得及收拾。金毛低着头嗅来嗅去,显然不太有兴趣吃。
曲易时给她倒杯白开水:“说说看,帮不帮是我的事。”
钟情捧着陶瓷杯,满是无辜:“我没有让你帮忙。”
曲易时:“……”
你确定?
金毛依偎过来蹲坐在他鞋面上,他低头皱了下眉,不知道是因为狗还是因为她。
“我以为我们是,”钟情想了个措词,“失恋者联盟?”
“你是我不是。”他说。
“你为什么不是?”钟情转而回过味来,“我有哪一点给你错觉我像失恋的样子?”
“你是不是经常推翻自己说过的话。”曲易时好笑问。
钟情恍然大悟,一副我不背锅的表情:“我是因为你失恋,顺手帮你,暂时把自己划进你的阵营,但失恋主角是你,我只是配角。”
曲易时脸色罕见有些郁闷,而且他发现,这女人生了张珠玑嘴。
你永远别想在她这占上风。
“明天有时间吗?”她忽然问。
“没有。”曲易时很果断。
“晚上看电影。”钟情惯会察言观色,“爱情片,女人看了哗哗哭,男人看了受不了的那种。”
曲易时:“我更不敢兴趣。”同时被她的直白取悦到了。
“不感兴趣?”钟情若有所思绕出沙发,踩着白色平底鞋,这样看身高最低不低于一米七。
她看上去像是准备走了。
曲易时跟过去关门。
眼看快走到玄关,她却忽然停下来回头,眼神真诚。
以为她要还杯子,曲易时伸手接,浴袍袖口往上蹭,露出一截有力的小臂。钟情视线垂落在小臂又缓缓上移,停在浴袍衣襟那,回忆那颗黑色小痣的位置。曲易时生出被她视线剥光的感觉,缩回手揣进浴袍兜,庆幸自己穿了裤子:“还有话说?”
钟情非常认真地问:“你对电影没兴趣,对我有兴趣吗?”
曲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