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绝对控制（六）
颜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这次他睡得不错，没有之前睡觉时那种湿气缠身的感觉。
颜霜将干爽的被子裹在身上，又翻了一个身，“唔——”颜霜捂着头坐起来。
“这里……”他下意识瞪大了眼，然后从床上跳下来，熟悉的环境。
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些猜测，颜霜再一次打开了自己卧室的洗浴间，本应该被他自己打碎的镜子如今完好，没有任何人为损害的痕迹。
颜霜将手指放上去，严丝合缝，他咬紧牙齿，转身离开洗浴室。
是一样的，双面镜。那么，这面镜子后应该也是一样具有一间密室。
颜霜闭了闭眼，有些不知所措，他明明已经被绑到了地下室。
颜霜一下子瘫到床上。
【系统，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应该去问一下这个副本的缔造者，副本情况瞬息万变，只有缔造者知道它的变化规律。】
颜霜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或许，可以委婉地去问一下。
颜霜划动手机屏幕，找到和方瑾欢的聊天窗口，在这个副本里，他是方瑾欢的病人，所以一直都拥有方瑾欢的联系方式。
颜霜：方医生，你好，我想问问我的病情。
方瑾欢：具体之后复诊再说，还没来得及送你乔迁之礼，今天见你过于疲劳了，也不好打扰。
颜霜用舌头顶了顶牙齿，手抖了抖，然后打开了日历。
早该猜到，他刚刚在看到那面镜子时就隐隐约约感觉是时间回溯。
他回到了来到这个副本的第一天，还没有入夜。
【系统，这个副本有完成时间限制吗？】
【没有。】
颜霜有些焦虑地扣着手指，虽然系统说没有，但他总觉得还是有限制的，并且他现在对于破局完全没有头绪。
“嘶——”疼痛从手指传来，本来在时间回溯后已经没有伤口的手指再一次流血。
颜霜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该包扎了。
他……好像猜到了这个副本的限制了，在他每一次做出错误选择后，他的病情就会加重，而且他的症状似乎是自我伤害来缓解恐惧，他无法预料如果一直被困在这里，他最后会不会自我毁灭。
但就算是猜到了方瑾欢的执念来源，但他仍然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难不成他直接提刀去杀了秦桥音，但这条万一是错误的呢？在上一周目的地下室里，方瑾欢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秦桥音，他的心结究竟来自于秦桥音还是那些伤害。
他脑子里一团乱，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极度纠结之下，可能是源自长久对他人依靠，他将电话打给了方瑾欢。
那边接电话很快。
“颜先生……”
“方医生，你，你是知道我的病的，我可能不太适应一个人住一个房子，我觉得我现在有一些不适，不知道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方瑾欢那边听起来过分吵了，颜霜甚至听到了凳子倒地的声音，同时他的楼上也不断传来声响。
长久的沉默，在颜霜以为方瑾欢不会答应时，他听到了一句好。
门铃很快被按响，颜霜穿上拖鞋走入客厅，他站在门口，对着猫眼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只有方瑾欢一个人。
“方医生。”颜霜眼睛亮了亮，他的病应该不是正常的心理学上所说的被害妄想症，更像是这个副本给他加的的buff。
大部分时间他是正常的，没有任何偏激行为，就像是他并没有怀疑方瑾欢，他只是在做出选择后，副本会直接按照设定让他出现一定的过激反应。
方瑾欢抬头扫了一眼天花板，“我想，我们应该出去住。”
“啊？”
“这里太压抑了，并不适合治病，说实话，作为你的医生，我建议你换个地方住。”
颜霜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方瑾欢，然后和方瑾欢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颜霜眨了眨眼，小心试探了一句，“好像是有一点，我刚刚回卧室整理东西，打开洗浴室，我总感觉洗浴室那面镜子背后有东西在看着我。”
“哐。”方瑾欢似乎愣了一下，手上一时没拿稳，水瓶从他手上落下去，砸在了地面上。
看来他知道。颜霜看着方瑾欢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心下了然。
“那我们去哪儿？”颜霜将自己最常用的一些东西塞到自己的背包里。
方瑾欢又看了一眼天花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去酒店吧。”
酒店并不远，方瑾欢和颜霜直接走路过去，颜霜一路上心不在焉。
看起来好像方瑾欢的自由度比他想象中要高一些，秦桥音并不敢在外人有正当理由邀请方瑾欢出去时阻拦方瑾欢。
他如今对方瑾欢的控制，更倾向于精神。
方瑾欢不再被他禁/锢于小小的一方天地，但无形的枷锁却早已背上。
“我还是劝你回家，你的家人把你照顾得很好。”方瑾欢见缝插针地劝颜霜。
颜霜一边把背包里的东西整理出来，一边问他，“方医生，我觉得我的病情加重了，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特别是晚上。”
颜霜看到方瑾欢越加神思不属的样子，继续说下去，“我最近总感觉家里有人，早上醒来我看到窗台有鞋印，我晚上睡觉总是睡得很沉，我收到很多奇怪的快递，比如死猫，又比如染血的鞭子……”
“别说了！”方瑾欢打断他，全身颤抖，看起来好像他才是那个病人。
颜霜没有说话，其实这些在这一周目还没有发生，他只是将系统告诉他的话复述了一遍，而方瑾欢的表情在告诉他，这或许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颜霜低下头，突然明白了他这个角色的定位，他不是一个旁观者，他是一个投影，投影出方瑾欢的过去的人。
他是又一个被秦桥音盯上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