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原世界24
“好！我听阿宁的！”左棠扑进陆温宁怀里, 主动往陆温宁的唇亲了一下，再双眸直勾勾地看来，“亲亲！”
陆温宁的眸光即刻有了变化, 深吸口气，他往四周看了看，带着左棠躲进光线更加黯淡的围墙边, 缓慢靠近，他和左棠互相笨拙又激动地接吻。
第三视角的左棠不由自主地被勾起了那段回忆，他收敛住或可能逸散影响到陆温宁精神体的情绪, 移开目光，观察起四周。
时间已经接近成人礼宴即将结束的时刻，老一辈的宾客已经回去，家里绝大部分佣人也在客厅里收拾。
一道暗影从窗户里延伸出来，呲溜一下钻进了接吻中左棠和陆温宁的影子里。
左棠抬起的脚步缓慢放回, 这道暗影不是第一次在类似的场景里出入, 它融入影子里, 极难被发现异常。
眼前的场景即刻破碎，左棠继续在源自陆温宁记忆，有关于成长和爱情的场景里观察, 和他一起还有那个不时出入的暗影。
左棠再抬眸看去四周, 他来到了气息里都压抑着痛苦绝望的宛城街道，现实里变化极大的民政局街道口。
随后，左棠从陆温宁的视角再看了一遍自己遭遇车祸的过程, 陆温宁直面了他被货车撞到, 跌跌撞撞地跑去, 一遍遍的呼唤, 却再得不到他的回应。
忽然, 那个已经没了气息的“左棠”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陆温宁，质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接受事实，我死在你怀里了啊！”
陆温宁下意识退开了他，茫然若失地站起来。
左棠一步踏出，要现身安慰陆温宁时，场景重置，无力阻止无从改变的车祸再次上演。
左棠确定自己真正抵达了陆温宁的梦境，之前他看到的，都是陆温宁印象深刻的记忆场景，现在这个不断重复的才是梦。
回来这个世界后，左棠也从01为他找来的多视角街道监控视频等看过这一幕，于他而言是突然而来，短暂又剧烈的痛，于陆温宁而言，是每个夜晚都会重复不知多少遍的痛。
毫不犹豫，左棠施放了精神技“安抚”，试图驱散梦境里痛苦绝望的味道，效果并不理想。
这个梦境恍若一个灰点不断往外释放着负面能量，试图感染过去和现实。
左棠再一招手将木铃铛收回到自己的手心里，随后笼罩在他身上的七彩微光散去，他真正现身在陆温宁的梦境里。
下车来的陆温宁还未来得及看到血泊中的“左棠”，就先被现身的左棠扑了一个满怀。
陆温宁下意识的反应还是要把左棠推出自己怀里，推到一半，他的动作顿住，语气不确定地问道，“棠棠？”
这似乎不是那个一种试图误导他的“左棠”。
“你一直做这样的梦是不是？你怎么不告诉我？”左棠心疼坏了，他压抑着语气里的情绪，抬眸看这个有一定自主性的陆温宁。
如果不是“入梦”进到陆温宁的精神体世界，左棠都不知道陆温宁到现在的每个睡梦里都还在遭受这样的折磨。
“我……不想你为我担心，我想当你强大可靠的爱人，我应该……很快就能解决它了，”陆温宁发现自己对着左棠说不了谎话，这可能和他在梦里有关系。
“不要生气，不要难过，我想我的棠棠一直开开心心的，”陆温宁讨好地吻了吻左棠的唇，对于此刻在梦中的相逢，他喜多过于惊。
就好像持续十年的夙愿实现了那般，他终于在梦里等到了左棠。
“你有什么发现？”无法撒谎的陆温宁只能转移话题了。
“有个暗影在你的记忆里窥探着我们，最早可以追溯到我们初相识的时候，”左棠基本确定了这点儿。
那个假冒他刺激陆温宁的“左棠”能那么像，是因为“他”是从陆温宁过去的记忆里提取和形成的，这可比双胞胎什么的要像得多。
左棠说着愈发抱紧陆温宁，同时连续施展了精神技“安抚”，有所感觉的陆温宁主动配合。
在这个无法感知具体时间的梦境里，这个灰点梦境的天空里忽然照进了阳光，落在了相拥的左棠和陆温宁身上。
他们身前不远处，左棠带着陆温宁背对的方向，车祸现场的“左棠”一双黝黑的眸子近乎怨毒地看着这里。
陆温宁本能就想转过身去，或让自己和左棠换个位置。
这时，左棠揪着陆温宁的衣领吻上来，并要求道，“阿宁专心点儿。”
在这个无法撒谎的梦境里，陆温宁也无法再压抑自己对左棠的想念和渴望，尤其左棠还主动了的前提下。
陆温宁一点头，按住左棠的后颈，热烈又深入地吻上来。
真正不够专心，也不能专心的是左棠，他一边承受着，一边继续施放精神技“安抚”。
毫无疑问，左棠和陆温宁的亲密行为，进一步刺激到了那个同样拥有自主性的“左棠”。
在“他”无法自抑又靠近一步时，左棠等待多时的精神技“镇压”施放出来，和“镇压”一同朝“他”去的，还有此前一直左棠握在手心里的木铃铛。
“唔，可、可以了，”左棠戳戳陆温宁，表示问题已经解决，接吻可以停止了。
但眨眼之间，他们身处的梦境场景就从街道转换回了过去梦中场景里，属于左棠18周岁生日宴，左宅三楼属于左棠的房间里。
左棠伸手捂住陆温宁看着他、泛着吓人绿光的眼睛，“这里是梦……”
“你是我的棠棠，”陆温宁握住左棠手腕，缓慢放开，于他而言只要左棠是真实的，就无所谓是不是梦。
左棠少许地纠结了一下，就放任了，或许……陆温宁的精神体也需要适当地放松，这不是精神技“安抚”能做到的，可他可以。
……
“哒啦哒啦啦……”
熟悉的音乐铃声响起，左棠睁开眼睛，再两秒陆温宁也睁开眼睛。
左棠按了按砰砰乱跳的胸口，努力严肃了面色询问道，“你还好吗？头疼吗？”
“挺好，不疼，”陆温宁快速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起身，再俯身下来，他将左棠抱起，往楼下走去。
【01：宿主，您和大人遭遇危险了吗？您的心跳好快好快……夭夭明白了，夭夭去玩了！】
【左棠：……行，行吧。】
01其实什么都没明白，但左棠在听它说话时，明显的失神的状态，让陆温宁偏眸看来，那眸光闪动的危险气息，让01第一时间认怂并选择开溜。
“棠棠累了，睡觉吧，等你醒来，我们再仔细说。”
已经恢复了自控力的陆温宁并不舍得折腾看起来精神消耗巨大的左棠，他抱左棠下楼来，或许一开始动机不纯，但现在只想把左棠哄睡。
左棠乖乖闭上眼睛，几乎下一秒就睡着了。
陆温宁一直等到左棠完全睡沉了，他才坐起来给左棠脱了外套，再换上舒适的睡衣，拉过被子，他要给左棠盖上时，眸光微微一凝，他在左棠耳后的头发里摸出一个古朴的木质铃铛。
在陆温宁的观察中，木铃铛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我见过你，”陆温宁的语气近乎肯定，眉头微微蹙起，他补充道，“在梦里，是你告诉我……我的棠棠没有死。”
但只有这个话，这个木铃铛就无视他的询问和阻拦，从他梦里飞走了，随后十年，他都没有再梦到过它。
木铃铛无法直接和陆温宁交流，只能装死。
在发现左棠意识海里又害怕又幸灾乐祸中的01时，它再一晃，01这个世界根本不敢现身的龙鳞毛团傀儡身，给木铃铛晃出来了。
01傻了……
陆温宁的视野里是，木铃铛被吓吐了，吐出了一个眼睛有翅膀的不明生物。
陆温宁下意识就是将它捉住，不让它有任何伤害到睡梦中左棠的可能。
“大人，听夭夭解释！”01抖抖翅膀，紧急出声。
“你就是夭夭？”陆温宁对处理公司事务小能手的夭夭并不陌生，甚至，他在棠宁科技的智能的研究上受到诸多来自它的启发。
“是的，我是夭夭……”01整只翅膀都耷拢下来，它尝试过飞离陆温宁的手心，但却发现做不到，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法力内力在身的陆温宁，对他拥有着它无法感知到的绝对压制。
“大人不要把夭夭拆掉，夭夭很乖，很听话！”01努力撒娇卖萌装可怜，它从陆温宁眼神里读出了研究欲，这是要把它……不，是把它的傀儡身拆掉了啊。
陆温宁又沉吟良久，才放开了龙鳞毛团01。
01叼住木铃铛，飞到了卧室抽屉里，并主动将抽屉锁上，在左棠醒来前，它和木铃铛都不敢和陆温宁单独相处太久。
——
左棠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在饥饿中醒来，但他精神上的空虚感已经不见了，此外，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上的饱满程度要超越过去。
换句话说，他频繁使用精神技的现在，精神能量上限有了突破。
“饿坏了是不是？”陆温宁给左棠抱起来，亲亲脸颊额头后，他把左棠抱去卫生间里。
洗漱后，左棠继续被抱到卧室窗前的沙发上。
陆温宁提前下楼将早饭端上来了，蔬菜粥搭配精致可口的小菜，左棠吃了两碗才停下来。
“睡饱了好舒服，你呢？你昨晚有睡好吗？”这么问时，左棠给陆温宁施放了一个绝对温和、不会有副作用的“安抚”。
“好，”陆温宁肯定地点点头，虽然不算睡得很踏实，总是醒来看看左棠的情况，但比起过去十年整夜难眠的情况要好太多了。
“下午我再陪你睡个午觉，”左棠凑近吻一下陆温宁的嘴角，“你也吃。”
陆温宁的眸光微微一凝，他伸手按在左棠的后颈处，延长了这个吻。
在脸红心跳的氛围又要起来前，左棠及时结束这个吻，再乖乖坐好，不再乱动乱亲，他安静看着陆温宁心情愉悦地将剩下的早饭全部吃完。
【左棠：01，小铃铛，我醒来啦。】
左棠感觉他和脑袋里的两只又隔了一层，有必要告知它们可以回来了。
梳妆台抽屉微微一动，01叼着木铃铛飞到左棠手心里，递给左棠一个又可怜又无奈又无助的眼神。
【01：宿主！小铃铛害夭夭，它把夭夭晃出来的！】
本来它是不用以这种方式面对陆温宁的，它和陆温宁之间隔着一个左棠是对彼此都比较好的事情，现在，它时刻要担心陆温宁给它把傀儡身拆了。
【左棠：夭夭不怕，阿宁不会伤害你的。】左棠可以确定这点儿。
“小铃铛，把那个东西吐出来……唔，你没吃掉吧，”左棠终于想起自己睡觉前忘记交代木铃铛，不能随便乱吃。
木铃铛再一晃，吐出了一个陆温宁和左棠都挺眼熟的人形布偶，区别那个被放到霞山镇寺庙骨灰盒里的布偶，它没有钢针，也没有实体。
【小铃铛：主人，这个东西有点儿邪乎，它身上有您的气息。最好的处理方式，是让小铃铛吃了它。】
木铃铛也知道有必要让左棠和陆温宁看过后再吃。
“阿宁能看得见吗？”左棠偏头看向吃完早饭去漱口回来的陆温宁，不确定陆温宁能不能看见这个无现实形体的人形布偶。
“在我梦中的是它？”陆温宁眯了眯眼睛，真正有了强烈要将它肢解的想法，不是为了研究，而是为了报复。
“更准确地说，它是从你的梦、你的记忆和你对我的思念等多种感情中孵化出来的，或许未来有一天，它会走入到现实里……”
成为一个让陆温宁真假难辨的“左棠”，但同时它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带走陆温宁的生命和陆温宁所承载的这个世界。
陆温宁闻言伸出手来，向它抓去，在他的感觉里，他也能在它被揪出来后，将它毁灭。
左棠一招手将它从陆温宁手心里脱离出来，“阿宁不是想找我吗？它可以帮忙。”
左棠低头，在布偶的脑门上吻了一下，抹去了所有自主性，并进一步加深了布偶上属于他的气息。
在陆温宁忍不住紧张时，被左棠吻过的布偶整个碎开，化为一个光点，并缓慢地点缀上源自左棠的七彩光晕，随后它飞落到陆温宁左手无名指上，自成一圈光环，再缓慢从视野里消失不见。
但陆温宁能感知到它的存在，以及它准确指向他身侧左棠的感觉。
“这是我们的约定。”
左棠微笑地看着陆温宁，他一再答应过陆温宁，无论他去哪里都会带上陆温宁，现在情况是，陆温宁也能自己来找他了。
陆温宁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伸出手来将左棠紧紧揽在怀里，“以后别冒险了。”
比起喜悦，他此刻心里更多是惊吓，怕那个东西伤害到左棠。
“它源自你对我的感情，本身并没有错，”左棠有自己的判断，不过此刻还是要先让陆温宁安心先，“仅此一次，以后不会了。”
木铃铛飞起到左棠的眉心处一晃，那被左棠分析出来的负面邪异能量，被它吃掉了。
【木铃铛：主人，小铃铛找到他了！】
“小铃铛找到那个窥探我们的人了，”左棠和陆温宁转告，再下意识偏了偏耳朵，听小铃铛更具体地告知。
“孟家人，对吗？”陆温宁听不到那飘飘忽忽木铃铛的话，但他已经大致锁定了能对他动手脚的人。
左棠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