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远古吸血鬼vs教皇02
五月十五的这一天是宁·卡尔洛斯父母的忌日, 他会在这一天回这栋别墅房里住一到两日，但关于宁·卡尔洛斯七月初七单独离开的原因，却一直没人知道。
网络上各种猜测都有, 但01知道是因为它家宿主！这一天是他家宿主的生日。
如此一来, 01也放心了, 不论宁·卡尔洛斯这一世的身份对吸血鬼有多可怕, 对它家宿主肯定是特殊的。
宁·卡尔洛斯沉沉一觉睡醒, 意识模糊之时，被颈侧冰冰凉凉的感觉惊醒，他猛地起身，再睁开眼睛, 金发金眸，天生神眼所有者，出生的第二天就被前教皇接到总教廷亲自抚养。
此刻, 宁·卡尔洛斯的眼底是冷戾和杀气，他偏头看来，一只银白色、一手完全能包裹着握住的蝙蝠从他颈侧掉下来。
宁·卡尔洛斯表情微裂, 作为人类阵营总教廷的教皇，他居然被一只吸血鬼蝙蝠近身了也毫无所觉。
再摸去颈侧，并没有被吸血鬼咬过留下的牙印, 他的身体里也没有任何被吸血时注入麻痹痛觉、激起欲望的毒素等, 甚至因为昨晚睡得太好了, 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充沛而强大。
不需要动手, 宁·卡尔洛斯有自信, 他一个眼神就能让这只吸血鬼蝙蝠灰飞烟灭。
在这只迷你蝙蝠掉到被子上, 又要继续往地板滑溜去时, 宁·卡尔洛斯伸手将它捞住, 如之前他所判断的那般，他的手能将它整只包裹在掌心里。
“当！当！当……”
巴苏尔达市总教廷清晨六点连续六声的钟声响起，属于巴苏尔达市市民的一天开始了。
宁·卡尔洛斯不仅昨夜睡得不错，还比平时生物钟睡迟了一个小时才行，他继续凝视着手心虚弱无比的吸血鬼蝙蝠。
“阁下是谁？”
宁·卡尔洛斯记忆力天生强大，对于所有在人类国度活动过的吸血鬼都记得清清楚楚，即便此前没有见过，他都能根据特征和气息的回馈等第一时间确定他们的种群、血脉等级的身份信息。
但他手心里的这只却是从未被记录过、从头到脚没有一根杂色毛发的银白吸血鬼蝙蝠，且这只吸血鬼蝙蝠的气息无比干净。
不止是没有吸食过人类，就连普通的鸡鸭鸟禽的血液气息都没有留下。
如此才能解释它能进入到圣梅尔国的巴苏尔达市，上到他的床上。
银白蝙蝠回应宁·卡尔洛斯的是在他手心里翻个身，一对翅膀微微张开着继续睡，类似人类那种四仰八叉的睡姿。
宁·卡尔洛斯甚至能看到小蝙蝠胸口里，那颗银色心脏虚弱又缓慢地跳动着，这只吸血鬼蝙蝠在他的质问下，继续在他手心里睡沉了。
“叩叩叩！”别墅的外大门被敲响。
红衣大主教吉姆·利德盖特按照往年的习惯，在五月十六的这天六点后过来询问宁·卡尔洛斯是否要在别墅里继续住下去。
若是如此，他就需要把部分需要教皇签署的文件送过来了。但今年还有另一件需要教皇宁·卡尔洛斯亲自出行的大事件。
红衣大主教吉姆·利德盖特没有按门铃，是因为他知道教皇的感知无比强大，怕是他走入这附近的街区，他就已经被感知到了。
以及他们教皇强大又自律，从四岁开始就保持严格自律的作息，从未有过改变。
卧室里还在和睡沉小蝙蝠单方面对峙的宁·卡尔洛斯缓缓呼出口气，他从床上起身，到盥洗室洗漱，再到相连的衣帽间里换衣服。
重新走回主卧房间时，被他随手放到床铺中央的银白蝙蝠歪歪斜斜地飞过来，从宁·卡尔洛斯包裹到喉结下的明金色教皇常服，唯剩缝隙的袖口钻入，继续仅贴着他的肌肤睡觉。
宁·卡尔洛斯被按了暂停键那般停在卧室里一动不动，足足十秒过去，他才抬步从二楼的主卧出来，再走到门口来。
红衣大主教吉姆·利德盖特深深鞠躬，“赞美太阳，赞美陛下。”
“您要回教廷，还是要前往柯罗国寻找预言里的圣子？”
吉姆·利德盖特已经知道宁·卡尔洛斯不继续在别墅里住下去，但回不回教廷却不一定。
宁·卡尔洛斯看去东方那轮巨大的红日，抬步往总教廷洛特神宫的方向走去，他要先回去检查自己的身体和思想有没有出问题。
吉姆·利德盖特对于宁·卡尔洛斯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落后两步跟上。
清晨六点许的巴苏尔达市街区行人并不多，但上到七老八十的老人，小到要去上学的儿童青少年，所有人都认得宁·卡尔洛斯的脸，所有人都主动行礼叩拜，对于自己能偶遇宁·卡尔洛斯表现得无比狂热和喜悦。
在进入洛特神宫后，吉姆·利德盖特不再尾随，他以及其他常驻在此的其他红衣大主教们都不能随意进出宁·卡尔洛斯的寝宫，以及位于他寝宫之侧的神殿。
“都退下。”
宁·卡尔洛斯挥退了寝宫里的神侍们后，他一边解开到脖颈喉结下的纽扣，一边往寝殿黄金大床背后的金色圣泉走去。
只有总教廷的教皇才有资格和足够强健的体魄沐浴圣泉，黑暗种出生的吸血鬼别说沐浴圣泉，就连靠近洛特神宫都会形体崩溃到灰飞烟灭。
宁·卡尔洛斯闭目在圣泉里，又一次确定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一如既往的强大，前任教皇为他预言的极限还未到来。
宁·卡尔洛斯是只有眼睛特殊的教皇，能承受的神力有限，达到极限后，他的每个呼吸都是痛苦。
前教皇就是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回归了神祗的怀抱。
睁眼，那只被他放到外殿可以隔绝气息罩子里的吸血鬼蝙蝠，又不知死活又歪歪斜斜地往这里飞来。
在它即将要掉进圣泉被融化前，一个透明光罩将它笼罩住，它乖乖飞落在宁·卡尔洛斯伸出的手心里，睁开了那双比镜面还要干净透亮的淡银色眸子。
“嘤，”左棠尝试着说话，但它不吃不喝太久了，实在是虚弱，已经说不了人话了。
左棠伸出五只爪子的蝙蝠手抱住宁·卡尔洛斯的大拇指，蹭蹭撒娇，“嘤！”
左棠宁愿这辈子都以蝙蝠的心态陪在宁·卡尔洛斯身边，也不会去吸食任何生命的血液。
他从欧内斯特·柯林斯的视角，见过那些被追求极品血液、同时也被它们所俘虏的吸血鬼们，他也从心底里不能接受自己把宁·卡尔洛斯当做食物对待。
宁·卡尔洛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被咬了，但吸血鬼小蝙蝠似乎太虚弱了，连自己的进食本能都忘记了。
“你有父母兄弟姐妹吗？”宁·卡尔洛斯低声问道。
连洛特神宫的神殿都对小蝙蝠毫无反应，那就是说明他的判断是对的，这一只没有沾染过任何血腥和杀戮的初生代吸血鬼。
左棠继续蹭蹭宁·卡尔洛斯的大拇指指腹，“嘤！”
他脑袋里没有这个世界的任何记忆，他就是个外来者，这个世界不存在和他有血脉关系的亲人，但情感上，宁·卡尔洛斯就是他的亲人。
宁·卡尔洛斯打破小蝙蝠的幻想，“我是人类，你是吸血鬼。”
远不止，他是被赋予圣职要守护光明的总教廷教皇，死在他手里的低等吸血鬼不计其数，男爵以上的贵族吸血鬼也不再少数。
从种群和阵营上，他都和眼前吸血鬼蝙蝠完全对立。
“嘤，”左棠表示知道，但他抱着宁·卡尔洛斯大拇指的爪子毫无松开的意思。
关于种群对立的情况，从他大致猜到这一世阿宁可能的身份时，就有心理准备了。
且这个矛盾无论任何时候他来找宁·卡尔洛斯时都是存在的，他依旧要过来，被宁·卡尔洛斯再怎么戒备不喜，也好过他在其他地方战战兢兢地饿肚子强。
何况，即便到了这个热得他非常不舒服的神宫里，宁·卡尔洛斯也没有实质性地伤害到他。
“你把你的生命交到了我的手里，是这个意思吗？”宁·卡尔洛斯低语问道，他能听到这只吸血鬼蝙蝠醒来后尝试着传递给他的心声。
它不会伤害他，也不会伤害任何人，在它未来哪天要被彻底饿死前，它想待在他身边，请他不要赶走它，也不要随意丢弃它。
左棠点点蝙蝠脑袋，“嘤！”
宁·卡尔洛斯托着银色小蝙蝠从金色圣泉里起身，换上了属于普通现代民众的西装，完全扣紧的衣领和袖口不再有小蝙蝠钻来钻去的空隙了。
左棠绕着宁·卡尔洛斯飞一圈后，委委屈屈地钻到宁·卡尔洛斯黑色西装里白色衬衫的左胸口口袋里，那里虽然贴不到宁·卡尔洛斯的肌肤，却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在吃完了神侍们送来的早餐后，宁·卡尔洛斯又再感受到胸口的冰凉生命，他才确定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养了只黑暗种小宠物。
按照教廷这边严苛的教法，他已经不能再继续担任教皇。
所以现在，宁·卡尔洛斯比之前都更紧迫地要找到前任教皇预言里的圣子，将教皇之位传给他。
总教廷教皇拥有自己的私人飞机，教皇出行无论去哪儿，都能在一小时内为他准备好，但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卸任教皇之职的宁·卡尔洛斯拒绝了私人飞机和四大红衣主教的随行原计划。
带着一枚从吸血鬼公爵那里缴获的空间戒指，宁·卡尔洛斯单人简行地上了机场，坐上前往柯罗国首都的客机。
吉姆·利德盖特等收到消息时，宁·卡尔洛斯所乘坐的客机已经起飞了。
往日那些看到宁·卡尔洛斯就会目露狂热的巴苏尔达市民，此刻完全注意不到他们身侧安静看书中的他。
宁·卡尔洛斯看的是平板电脑，书籍名字是《远古黑暗种图鉴》，他依旧没有放弃要搞清楚左棠的血脉。
突然一行文字，引起了宁·卡尔洛斯的注意。
白银种，又称古老月神遗民，无惧阳光，无惧白银金器，极度稀有物种，属纯血黑暗种生命，潜力未知，危险度未知。
和宁·卡尔洛斯一起在看的还有01，它不敢在宁·卡尔洛斯的电脑里乱来，只能是宁·卡尔洛斯看什么，它也看什么。
01又悄咪咪地打量金发金眸、五官好看程度和人形左棠不相上下的宁·卡尔洛斯。
01无法确定这个世界人类战力巅峰的宿主老公大人，看这些内容的动机是什么，总不会是真的想怎么杀死它家宿主吧。
不怪01会这么担心，以圣梅尔国为中心往外辐射，原靠近这里的人对信教越为狂热，苦行僧似的作息外，也有不少人和宁·卡尔洛斯这样自愿终生将身体和灵魂献给神殿里供奉的光明太阳神。
是的，这个世界的人类阵营所信奉的神祗是光明太阳神，吸血鬼狼人等黑暗种信奉的是黑暗月神。
按照宁·卡尔洛斯所翻阅文字的记载，基本是佐证了左棠是纯血黑暗种的事实，换其他教廷成员都会毫不犹豫送左棠去泡圣泉。
宁·卡尔洛斯距离这么干，只差那下意识出手接住。
宁·卡尔洛斯继续按习惯将这本书全部翻完，再伸手到衬衫左胸口的口袋里，两个指头把左棠提溜到掌心里。
继续用睡眠抵抗饥饿感的左棠无知无觉地睡着，被宁·卡尔洛斯翻来覆去地检查了数遍，第三遍检查时，藏在左棠耳朵里瑟瑟发抖的两只也被一个咒语揪出来了。
毛团01抖抖抖许久后，才发现宁·卡尔洛斯没有多余的眼神看它和木铃铛，宁·卡尔洛斯看着四仰八叉睡着的左棠许久许久了，忽地，他的右手无名指指腹再次抚上左棠毛茸茸的蝙蝠脑袋，且一摸不可收拾。
吸血鬼蝙蝠里不排除也有长得不错能看的，但绝对不会有左棠这样连一截指甲钩都精致可爱到让人感叹造物的神奇。
此外，左棠的蝙蝠身体覆盖着一层恍若月光的银毛，那一看就非常好的触感，就是没有绒毛控的都会忍不住摸一摸。
宁·卡尔洛斯正在清醒地被蛊惑着这么干。
左棠被摸醒过来，淡银色的眸子懵懵地看着宁·卡尔洛斯，“嘤？”
宁·卡尔洛斯没有解释，他将左棠放回到衬衫的左胸口袋里。
围观了这一幕的01和木铃铛咻一下飞回到左棠的耳朵里，01从它的感觉判断，这个世界的宿主老公大人比其他世界的都要可怕。
极度禁欲到33岁的老男人宿主老公大人，这遇到它家宿主……01已经能提前想到未来日常小黑屋的日子了。
——
三个半小时的客机飞行结束，宁·卡尔洛斯从登机口出来，当地已经收到消息柯罗国首都教廷的首主教亲自在机场等候着。
但宁·卡尔洛斯并不想和他们过多接触，他不想，他就是从他们面前走过，这些人都发现不了他。
宁·卡尔洛斯手上有一份名单，所有柯罗国首都端午当日正午时段出生孩子的名单，以及他们父母的家庭住址等。
宁·卡尔洛斯维持着咒语去了机场附近两户人家里的婴儿房，出生才十来天的婴孩儿们都在睡觉中，宁·卡尔洛斯只在窗户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继续步行往其他城区走去，一直到深夜零点许，宁·卡尔洛斯已经看完了手里名单的所有孩子，他没有找到那位预言里的圣子。
“是老教皇错了，还是我的神性还不够了……”宁·卡尔洛斯低语着，在城西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来。
换以前宁·卡尔洛斯不会这样怀疑自己，可现在他是一位窝藏了纯血黑暗种在胸口的教皇，他信奉的光明太阳神收回了他的神眼也说不定……
宁·卡尔洛斯偏头看去，那窸窸窣窣的草丛里，一只吸血鬼男性在必要的前戏后，露出了尖尖的獠牙对准了那位红发男性的脖颈。
在宁·卡尔洛斯眼底，那只吸血鬼身体里混杂着各种气息，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腥气，宁·卡尔洛斯眼底覆上一层淡色的金光。
那只吸血鬼恍若在烈阳下暴晒了七天七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灰飞烟灭了。
无自觉仰长着脖颈的年轻男人被惨叫声惊醒，他也发出惊恐的尖叫，只来得及提起裤子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没有问题，”宁·卡尔洛斯低语确定了这一点。
那么就是预言出错，或者说那个孩子不是在这个时间诞生，又或者是不在预言里提及的教廷医院诞生。
只那一日登记在册在柯罗国首都诞生的孩子就有一千多人，此外还可能存在部分贫民窟里，来不及去教廷医院就在家里或路上被生下来的孩子。
宁·卡尔洛斯天生神眼能分辨圣子，其他红衣大主教们都做不到，这一千多个孩子，宁·卡尔洛斯必须亲自一个个看过去。
这就不是他一两日能全部看完的了。
“嘤！”左棠从宁·卡尔洛斯西装外裳领口探头，他不得不提醒还是人类身躯的宁·卡尔洛斯已经饿坏了。
饿肚子的感觉可太不好了，左棠不希望宁·卡尔洛斯也和他这样被饿到想哭。
被一双纯净、溢满了关怀的银色眸子看着，宁·卡尔洛斯心底那事情脱离掌控的无措缓慢地收起来了。
“知道了。”
宁·卡尔洛斯轻声回应左棠，从公园长椅上起身，他拿出手机不甚熟练地寻找附近可以入住的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