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病弱小夫郎vs皇帝16
在国公府大总管以为司空宁要雷霆震怒时, 司空宁继续朝左棠走去。
那边老太君也安排人送侯府老夫人和佟氏他们离开了,这一次她是正面回绝了薛家要给左劼轩送哥儿的心思,她说得太浅,佟氏还当是有希望, 找了侯府老夫人来当说客。
那边人还未走远, 老太君就拉着左棠细细地问, 已经回答过一遍的左棠, 相当流利地告知老太君。
“……陛下待我特别特别好, 我也会对他特别特别好, 我们以后会经常回来的, 您也要经常进宫看我, 好不好嘛。”
“好好好, ”老太君笑吟吟地应下了,她看去左劼轩低语解释, “祖母还没老糊涂, 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左劼轩迟迟没有娶亲,有多方面的原因, 最主要是他自己要求高,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再就是近几年朝局不定,世子妃之位宁缺毋滥。
“祖母最精明睿智了, 我和棠棠一样都要时时听您教诲, ”受左棠影响,左劼轩他们对长辈们也很会说话,哄老太太开心完全没问题。
“不过……佟氏和您来往并无问题, 哥儿公子就不方便往咱们家里来, ”左劼轩对那几个羞答答的哥儿没兴趣, 对那边来接人的薛延也无感。
但看司空宁的意思,他和左棠将来是要时常出入国公府的,可不能给机会让人在国公府里搞事情。
“你说的是,”老太君认同地点点头。
对司空宁雷达点满的左棠,拍拍老太君的手后,就朝司空宁跑去,“阿宁,你来接我吗?你累不累?难过不难过?”
每次他的两个哥哥去翟书辛书房出来,都难过得不得了,要左棠去哄他们很久。
司空宁加快脚步走来,将左棠接住,嘴角扬起,“不累。你呢,可有走累了?”
从正院到这边的路不算短,左棠走路加站着的时间也快半个时辰了。
左棠继续打量司空宁,可以确定司空宁的状态还不错,没有萎靡失落怀疑人生,他的担心散了去,再诚实地点头,“一点点。”
“我背你,”司空宁背过身在左棠身前半蹲下来。
左棠趴到司空宁背上,将手环上,用摸摸脸代替亲亲,“谢谢您。”
左劼轩和老太君从惊讶到心态渐渐放平,在他们眼里,左棠如何被司空宁优待娇宠呵护都不为过。
司空宁补上和老太君的问好,“祖母好,父王和爹爹在等我们去吃饭。”
“啊,好,好……是,”老太君被司空宁这一声祖母惊着了,比看司空宁背左棠抱左棠还惊讶。
皇帝宠着左棠和皇帝因为左棠把他们也当家人对待,是完完全全的俩回事儿。
“您放宽心,陛下完全跟着棠棠喊咱们。”
左劼轩再继续给老太君说明,他自己在人前都没好意思过于亲昵地喊翟书辛叫爹爹,司空宁却比他要习惯流利多了。
司空宁背着左棠往正院去,俩人咬着耳朵说悄悄话,左棠的笑格外甜,司空宁是格外温柔耐心,和不经意间外露的少年羞涩感。
正院里,老太君和左荣他们努力把司空宁当左棠的夫婿对待后,左棠出宫归来的第一顿团圆饭在说说笑笑中结束了。
到入睡前,左棠拉着司空宁一起给翟书辛当小尾巴,无论他去哪儿都跟着,而要互相叮嘱的话已经重复说过好多次了。
翟书辛摸摸左棠的头发和脸颊,“和阿宁去睡觉吧,爹爹会等你起来一起吃了早饭再走。”
左棠看一眼左荣,再看一眼身侧一直陪着他的司空宁,乖乖点头。
他已经有媳妇了,不能和父王抢爹爹了。
——
星夜之下,前后红色灯笼照明,司空宁抱着左棠回荣棠苑安寝。
荣棠苑里,林佩等侍女护卫对于这么快又见到左棠这个主子非常高兴,但……皇帝也一起回来了,他们又本能感觉拘谨、惶恐。
“这里不用你们,退下吧,”司空宁主动让他们退下,他宫里洗漱沐浴都不用人伺候,到了这里也是如此。
司空宁先洗漱沐浴出来,他看向还在和林佩一起挑寝衣的左棠,犹豫片刻道,“我帮你。”
林佩这些侍女不同于宫里的俩个年长嬷嬷,司空宁无法不在意。
“好,”左棠脸颊一红,点了点头。
他也不需要人帮忙洗澡,但提这个要求的人是他家阿宁呀。
林佩等侍女也跟着红了脸,连寝室里都不敢停留的出来了。
司空宁以不想让别人碰左棠的心态,自己帮左棠脱衣服擦澡,再待在边上添热水陪聊。
“咱们身体是一模一样的对吗?”左棠偷瞄一眼穿着寝衣的司空宁,他只看过自己身体,还没看过这个世界其他男人哥儿的身体。
司空宁耳窝的红蔓延到脖子处,左棠满眼纯挚,就是非常简单地和他求证,轻轻点头,“嗯。”
左棠不敢再逗司空宁,继续泡一会儿,就起来擦干穿衣服。
一起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左棠主动钻进司空宁怀里,“我以前……只要没病到起不来身,都是我自己洗澡穿衣服的。”
“乖呀,不要吃醋啦,”左棠亲亲司空宁的唇,早就看出来司空宁在吃味儿什么了,这醋味儿浓得都快把整个荣棠苑淹没了。
“我的身体一定会好的!”
左棠打算等翟书辛他们出征后,按01的建议兑换高级解毒剂,他想和司空宁当真正的帝后夫夫。
“好,”司空宁低语回复后,克制着力道将左棠拥紧再拥紧。那些汹涌的情感压下去后,他继续拍抚左棠哄睡。
左棠只有睡不够没有睡不着,司空宁也完全没有认床的毛病,听着左棠的呼吸声快速入睡了。
翌日清晨,司空宁和左棠到正院再陪翟书辛左荣他们一起吃早饭。
翟书辛左荣就和左棠在府中告别,互相都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俱是军装的左荣和翟书辛带着府外的亲卫队走了。
“我爹爹穿战袍真好看!”
左棠喃喃说着,彻彻底底将不舍担心等情绪压回去,侧身看向司空宁,“陛下,我们回宫吧。”
他和司空宁在京城把后方稳住,才能给前线打仗的战士们提供更好的支援。他的爹爹父王哥哥才能更早凯旋归来。
“好,”司空宁点头,他们去和老太君告别后,由左劼轩带府兵护送司空宁和左棠回宫,马车外的空气中飘着极淡的血腥味儿。
想要刺杀司空宁和左棠的人还未停手,而从翟书辛和左荣离京开始,他们原本在做的事情将由左劼轩接手,配合司空宁继续进行。
马车到凤雍宫前才停下,司空宁把一路上若有所思的左棠抱下来。
“我想起来了!”左棠瞄一眼四周,再张嘴轻轻咬一口司空宁的耳朵,“阿宁,你有事情忘记告诉我啦。”
他们原本说好昨儿他午睡起来和他说的,但睡醒来都快到国公府了,他忘记了,司空宁也忘记了。
司空宁脚步一顿把左棠抱去了凤雍宫自带的小花园里,他抱着左棠一起在孔安搬来的躺椅上坐下来,再挥退左右说话。
“棠棠可听过凤凰神君的故事?”
左棠点头,“听过!祖母爹爹都给我讲过,我是被凤凰神君赐福的孩子。”
司空宁摸摸左棠的脸颊,他低声道,“我父君的凤氏一族,从祖上就自称是凤凰神君在人间的血裔遗族,大成王朝之前,凤族多出皇后。”
“但前朝覆灭时,牵连到了凤族,我父君那一脉只有他活下来,他叫凤赢。”这是司空宁从九伯那里知道关于他父君凤赢的信息。
在他九伯的描述里,他的父君有无双的美貌和智慧,致力于恢复和提高哥儿在大成王朝的地位,至少不能比前朝还差。
一开始一切都算顺利,先帝很喜欢他,很宠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让他位居皇贵君,距离一国之后的皇后也只有一步之遥。
“我父君输在……我。”
凤赢再聪明再美貌也没有想到生儿子会要了他的命,他所有的计划中止于他选择了儿子的生命时。他或许后悔,或许不后悔……
而凤赢死了,那个意气风华要为他改变世界的君王也跟死了,并对司空宁迁怒到看到他的存在、听到他的信息都会勃然大怒。
京城里都待不下去后,九伯等凤赢留给司空宁的旧人,带着两岁的司空宁去了封地的平嘉府,大成王朝的极南之地。
“……九伯对我没有要求,因为我不是哥儿。”
这是司空宁猜到的原因之一,九伯不认为司空宁能对哥儿们感同身受,再就是九伯待司空宁如亲子,并不想用凤族的使命去束缚司空宁的未来。
“我可以确定我父君、九伯的死,父王的疯狂都不是意外。”
司空宁来京城之前就已经列好了计划和目标,但此前他想都没想过他会遇到左棠爱上左棠,会将自己和左棠拉上先帝和他父君的老路上。
“我帮你!”左棠将司空宁的手紧紧握住,报仇也好,帮司空宁的爹爹凤赢实现他的理想世界也好,他都帮司空宁一起完成!
“我父王爹爹大哥二哥也会帮我们的!”
他们不是孤立无援,踽踽独行的。左棠还知道这个世界主角的柏羿倾也想实现这样的世界,他们虽然少数,但并不孤独。
司空宁将左棠抱住,他都不知自己被左棠感动了多少次,他原本对这个世界怨恨多过喜爱,但现在怨恨已经被对左棠的爱屋及乌完全压下去了。
——
大婚第四天,复朝第一日,在孔安进内殿前,司空宁已经提前起来穿戴好了,但没有立刻跟孔安去,他坐回床边和迷迷糊糊要醒的左棠低语。
“朕去上朝,等你睡醒,朕也回来了。”
左棠睁开一点眼睛,把脸蛋转向司空宁,“亲亲。”
司空宁往左棠的唇和脸颊都亲了亲,再继续将左棠拍睡才起身来,看去躬身低头的孔安,“凤雍宫来报的任何事情不挑时间及时告诉朕。”
“遵命,”孔安低声回话,跟着司空宁脚步轻盈地出大殿,前往雍和宫正殿。
孔安知道凤雍宫守卫有多严密,知道司空宁有多在意左棠,曾经宫里发生在凤赢身上的事情,不容许再发生。
若他手下出了纰漏,他十条命都不够赔给司空宁。
而这一次的早朝上,一众大臣明确感知到什么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大婚后的司空宁身上彻底没有了新帝的青涩感,处理朝务,下达政令都更显果决。
两个时辰后,天色大亮之时,朝议结束。
司空宁按约定回到凤雍宫,把左棠“弄”醒,再一起吃饭,一起去练武场,一起去御书房里处理事务。
原本的御书房里再开一个侧殿,司空宁会直接去那边,把要见朝臣的事情集中处理了。
一个月后,左棠在01和嬷嬷们的帮助下将后宫大小问题全找出来,并初步解决了,他也完全适应了和司空宁在宫里的生活。
这些外事解决,左棠也要继续解决自己的身体问题。
让左棠比较迟疑的是,他兑换药剂很快,比较难的是,他要怎么和司空宁解释自己可能会出现的各种症状。
【01:宿主!老妖婆给大人送毒药了!孔安的徒弟居然是她的人!对了!咱们要不要将计就计?】
帮司空宁把毒药喝了,再立刻兑换解药,顺便用那些症状给老妖婆定罪,免得她待在宫里,怎么看怎么膈应人!
01顺便把小太监下药的画面传递给左棠,沾点“灰”的指甲盖轻轻碰到茶水,就在他给司空宁送茶的侧殿里完成。完完全全的灯下黑行径。
若没有01,要茶水九成以上概率要被司空宁喝了。
左棠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提起衣摆跑去,侧殿那边,孔安的徒弟小太监已经把添了料的清茶放到司空宁的手边。
左棠突然出现,三位大臣呆愣片刻再行参拜。
“君后万福。”
“皇后,”司空宁走出来迎左棠,他看到了左棠脸上的慌色,“怎么了?”
左棠快步跑到司空宁怀里,“我、我做噩梦了。”
和司空宁一起坐下,左棠端起司空宁的水,没有迟疑地灌入几大口。
【左棠:01,兑换解毒药剂。】
【系统智能01提示,高级解毒剂已兑换,高级解毒剂注入中……】
“慢慢喝,”司空宁拍抚着左棠,又再看去那局促不安的几人,“你们先退下吧。”
“是,”三个臣子齐声应了。
但他们还未起身就听见吐血声,和皇帝惊慌的语调。
“喊太医……不,朕带你去。”
左棠连着吐三口血,殷红的血液即刻染红了他穿着的白色绣衣。
司空宁抱起左棠,再一脚揣翻那个眼神惊慌的小太监,他练习不足十年的内功完全运转,爆发他前所未有的速度,把还在吐血的左棠抱去太医院。
暗卫吉乙已经将御书房里外封锁起来,从那个小太监查起,到这三个朝臣都不能放过。
在他们的眼皮子低下,一碗毒汤送到了司空宁和左棠面前……他们本身也难辞其咎,但在他们去领罚或陪葬前,必须要将幕后指使之人挖出来。
太医院里,司空宁眼眶微红,宛若泣血。
“韩太医,朕求求你,救救皇后,”
“是!老臣一定尽力。”值班的韩太医立刻让司空宁把左棠放下来,让给他诊脉。
“哇……”左棠一阵接一阵地继续往外吐血。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解毒症状,吐得太凶太突然了,完全不给他和司空宁好好交代说明的空隙。
“哇……我、我不会,哇……”
左棠继续吐血不停,他的手伸向司空宁,心疼得不得了。
“乖,不怕,朕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司空宁好一会儿才控制自己手的颤意,将左棠拥住安抚。
“陛下,君后所服的茶碗可还在?”
韩太医问没多久,孔安连滚带爬地将左棠喝过的茶碗送进来。
“这是……烈性春、药,不止……”韩太医和另两个擅长辨毒解毒的太医一番研究,先给左棠把初版解毒方子配出来。
“从脉象看,君后的情况还可以控制……”
韩太医的话也没太多底气,左棠吐血的模样着实吓人。
左棠跟着韩太医连连点头,“阿宁,不、不要告诉我爹爹父王……我没事,一定没事,我有……“
【木铃铛:主人,不能说。】
【01:呜,是本统不好,出的什么馊主意……】01在左棠的意识海里哭了很大一滩。
左棠没有强行再说,他用最后的力气摸摸司空宁后,就闭眼昏过了。
“陛、陛下……有脉搏,君后只是昏过去了,这是解毒丹,您先给……”
韩太医也吓了一跳,但他还切着脉,立刻就把情况告诉顷刻间面无血色的司空宁。
司空宁接过药丸,给左棠喂到嘴里,见左棠努力咽了一下,他稀碎的心才少许地拼凑回一点。
司空宁带着左棠就近在太医院里,一直到深夜,左棠的情况完全稳定下来,他才抱着昏迷的左棠坐撵车回凤雍宫。
在京城收到消息的左劼轩守在凤雍宫外,他收到司空宁的传旨,让他全权负责这次中毒事件的调查。
“棠哥儿……”
“已经稳定下来了,”司空宁将一块令牌丢给了左劼轩,“杀无赦。”
无论牵扯到谁都只有这个结局。
“是!”左劼轩看一眼司空宁怀里昏睡的左棠,再一拜,起身离去。
左棠昏睡了三天才醒来,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体里的沉疴尽去,如获新生,但心情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司空宁不眠不吃地守着他三日,神情憔悴,忧虑过度。
“你醒了……韩太医!秦老!”
司空宁抱起左棠,就在外殿的跟着熬了三日的韩太医,国公府府医秦老立刻前来,他们轮流给左棠把脉。
“好,好!君后果然是有大福之人!”
秦老克制不住地激动起来,之前三天就有这种脉象,现在是完全确定了。
“是极!是极!”韩太医认同地点头。
韩太医和秦老一同给司空宁解释,原本就对医术有所涉猎的司空宁懂了,那烈性怪异的毒药在左棠身体里引发奇妙反应。
在这三日排毒时,把左棠出生时带来的胎毒也一起排出了。
“是的,我感觉自己好了很多,有力气了很多……韩太医,秦爷爷,你们也给阿宁看看。”
左棠心疼得都快哭了,也不嫌弃司空宁看起来脏脏的样子,抱抱他,蹭蹭他,让司空宁感受到他好过来了,活过来了。
司空宁没有拒绝看诊,左棠醒了,他也活过来了。
原来一个人真的会跟着另一个人一起死去,即便他的身体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