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床上的事业比较重要。……
游珠雨说的时候挺豪气的,说完立刻泄气,吃饭的时候都不敢抬眼看柳聆。
柳聆反而慢条斯理吃东西,点头后转移了话题,聊了点别的。
心想:怎么胆子一会大一会小的。
她面上不显,聊起综艺:“节目组那边通知明天中午出发,你不和我一趟车。”
游珠雨猛地抬头:“为什么?”
柳聆:“因为你是投资商啊。”
她笑了一声,催促游珠雨快吃:“点这么多不准浪费。”
游珠雨:“太多了,吃不下。”
柳聆撑着脸看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吧?”
她的记忆一片空白,沈书意说柳聆背着她有人的人不作他想,肯定是眼前人。
就算被凭空抹去,有些东西还是存在过。
所以这些年柳聆和徐玉渲相处也会有违和感。
柳聆还是担心她的身体:“检查真的没问题吗?”
游珠雨知道她在说什么,“检查不出问题,姑姑又不是正常人。”
后半句总带着点亲昵的抱怨,柳聆也能理解游珠雨和温梁韶的关系。
两个人心知肚明这个世界的真相,一次次重来,又怎么不筋疲力尽?
柳聆:“那总有解决的办法吧?”
她的勺子摁着软糯的粥,在微微缭绕的热气里看着游珠雨:“不是要越多越好,我可不希望你出什么事。”
“被这种事掏空嗝屁留我一个人孤独终老不好吧?”
柳聆:“还是你希望我再找一个?”
这种话题很容易点燃游珠雨那根护食的弦,她已经失去过柳聆太多次了。
哪怕知道这次是最后的机会,仍然不敢想象如果温梁韶找不到她遗失的东西,大家各自的下场是什么。
柳聆也知道这是游珠雨的易燃点。
梦里的游珠雨落寞得柳聆作为鬼魂都能感受到,这一次游珠雨带着之前的记忆才会做出抢婚的选择。
她也有自己的执念,只是人的性格非常矛盾,游珠雨总是不肯说完,柳聆猜她之前还发生过其他的事。
让她看上去表面高冷,事实上被颓丧缠身,像是不止失败过一次。
游珠雨:“不希望。”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悲哀的是我抵达了想要的终点,却发现燃烧了太多,要走到余生可能都是奢望。
柳聆:“不去管他,我想要知道的是补救的方法。”
窗外下了下雨,绵绵地洒在玻璃窗上,外面的人群和对面商铺的灯牌都模糊了。
柳聆:“你参加这次综艺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我吧?”
她问得淡淡,一边还喝了口汤,提醒游珠雨吃烤鳗鱼肝,“凉了就不好吃了。”
游珠雨心里一颤,像是被发现了另外的心思,柳聆笑了笑:“为什么这么看我?”
柳聆勺子撞着瓷碗,碰撞的声音和外面的雨声交织,店内老板还放着某热播电视剧,屏幕在收银台上面,游珠雨余光扫了一眼,就看到了祝白冬的脸。
无论过了几辈子,她都对这个人厌恶无比。
游珠雨只是扫了一眼,柳聆也注意到了,她给游珠雨续了一杯茶,看见了屏幕里的演员。
祝白冬,本名廖湾,她们在明亚中学的学姐。
脸和名字都换了,就算团队公关很快,这种变化也不是靠长开了能变的。
到现在网上被删的帖子还有人重开,都在讨论祝白冬到底哪里做的脸,宛如画皮的技术。
柳聆:“姑姑那天说的话我也知道,如果是这位学姐,那她的性格你应该很清楚。”
游珠雨:“我没偷东西。”
柳聆:“当初我就知道她不对劲。”
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说话,彼此对视,一个眼神含着愠怒,一个写满嘲讽。
柳聆微微歪头:“我们还挺有默契。”
游珠雨:“应该的。”
太理直气壮,柳聆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
说完游珠雨自己都觉得好笑,扯了扯嘴角。
柳聆:“这事我们回家说吧,朱老板的废品事业还需要继承,现在雨小了一点,走么?”
游珠雨按住柳聆的手:“我付钱。”
这句话说得特别严肃,像是不付个几百万不太正常。
柳聆点头:“那你去。”
外面的雨还在下,虽然这里离停车的地方不是很远,走过去也会淋湿。
家道中落但没吃过苦的柳聆最讨厌淋雨。
游珠雨出来的时候没看到柳聆,一瞬间有些慌张,下一秒听到隔壁便利店的提示声,撑开伞的女人朝着她走来。
柳聆:“随便买了一把,回家吧。”
她的裙子很多,日常出行大多数也穿裙子。
外面天黑了,地上还有下雨的积水,柳聆的裙角随着走动翩跹,游珠雨盯着地上倒影,从柳聆的脚踝往上看。
柳聆直接把人拉到了伞下,“看什么呢,合法的就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想要往人家的裙子里看了?”
她声音带着几分刻意蜿蜒的嗲,漾得游珠雨心神摇曳,只觉得透明的一把伞把她的心也撑出了透明的一片,让她的爱意无处遁形,变成了如影随形的目光。
柳聆见过狂热的粉丝,也很少有顶不住的时候。
游珠雨长得太好,眼神饱含深情,人都有劣根性,食色性也写在骨子里,柳聆就算都对爱情没多大的渴望,仍然会被感染得无地自容。
她伸手去遮游珠雨的眼睛,却被人握住手,吻了吻手背。
柳聆:“一股鳗鱼饭味。”
游珠雨:“不可能,我吃了一颗薄荷糖。”
她还强调了一遍:“凉凉的。”
她还是盯着柳聆说的,就差直接说你要不要尝尝了。
柳聆回想起解约那天游珠雨的要求,突然觉得这场婚姻可能也是个陷阱。
说好的每天亲一次,怎么感觉供不应求?
柳聆:“回去再品品凉不凉。”
游珠雨有些失望:“那还要好久。”
柳聆:“今晚睡你那边。”
游珠雨问:“我那边是哪边?”
柳聆:“朱春兰老板家里。”
游珠雨:“那是我姥姥的名字。”
她们一边说一边往车那边走,柳聆知道游珠雨父母都不在了,但之前也不怎么好提起,这个时候气氛刚好,她问:“都是姥姥一直带你么?”
游珠雨点头:“我是姥姥捡回来的小孩。”
柳聆:“捡回来的?”
这种事过去多年,游珠雨不怎么和别人提。
比如靳芒和其他几个人,大家对游珠雨真正的家境也一知半解。
反正她看上去就写满离愁孤寡,总让混在一起的人担心她不得善终。
靳芒刚开始还担心游珠雨是白化病,后来发现也不是,但问不出什么,权当这个人不是正常人。
有个悲惨的家世也符合主角标配,偶尔喝醉了还试图让游珠雨召唤什么替身英灵,被录下来大肆嘲笑死一次元。
游珠雨:“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有记忆起就跟着姥姥生活了。”
“她也是一个人,老家在某个山区,”雨打在伞面,行人撑伞而走,天地好像只剩下伞下的彼此,游珠雨很喜欢此刻的气氛,“我也没回去过,她说她是回去给哥哥上坟捡到我的。”
游珠雨:“后来我查过那个地方,因为公益援助和基础设施的完善已经好很多了。”
她没说自己查到是徐家做的好事,只是顿了顿:“这些都是姥姥快死的时候告诉我的。”
柳聆只知道她高一就没来念了,问:“姥姥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游珠雨:“高一暑假。”
老太太原本身体不好,她一辈子没结婚,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孤注一掷地走出山区。
这些游珠雨通通不知道,她到现在都没去过那片山区,怕寻访,怕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是谁家不要的小孩。
柳聆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游珠雨却说:“这都过去了,我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没什么好难过的。”
“不喜欢和别人说是因为说完大家会用可怜的眼神看我。”
“就像……”
游珠雨艰难地回忆高中时期,“在明亚上学那会,很多人觉得我家里是捡破烂的很可怜。”
“但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可怜。”
“姥姥堂堂正正把我养大,很厉害的。”
游珠雨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寡言得鸥港中层也没见过她,更别提听过她发言了,活成了一个传说。
现在有些实习生在app发鸥港实习记录,也经常有网友询问你们大老板到底长什么样子。
实际上大老板没什么传奇可言,家世都搭不上不普通,写满穷困,也又不会因为出身不好自卑。
唯独爱让人尊严尽失,写满不配。
游珠雨看向身边的人,柳聆也在看她,街灯被雨丝扫得摇晃,游珠雨说:“但你不是别人,我希望你可怜我。”
她嘴上说的是可怜,分明索要的是别的。
柳聆笑了:“好啊,那你不准哭。”
顶头上司端着一张被网友疯狂贴漫画的脸反驳:“我不爱哭的。”
柳聆:“你最好是。”
车开回了aaa废品回收ruin的小破房房子。
雨越下越大,游珠雨现在一层整理了明天早上要送走的东西。
柳聆帮不上忙,就在一边看游珠雨。
一层比一层更有年代感,挂着的价目表也很随意。
墙上打的一枚铁钉已经摇摇欲坠,也不知道墙皮多久没重刷,掉在地上飞溅出雪白的粉末。
游珠雨白天是光鲜亮丽的鸥港老板,晚上像是异世界真正的活人。
柳聆突然无比赞同网友的解读,眼前人确实很像漫画人物,像是时间一到,她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她们重逢也没有多久,柳聆想到这个可能突然又涌了几分难过。
这个时候朱老板拎着一大堆泡沫板从她面前走过,柳聆伸手一捞,游珠雨被她捞进了怀里。
她吓了一跳,手上的泡沫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声音很空,她的心却重重地一跳。
柳聆的呼吸撒在游珠雨的耳廓,皮肤苍白的废品站老板一点就着,浑身躁动,心跳不争气地隆隆。
眼睛却率先闭上了。
柳聆靠在游珠雨的颈窝,闷笑着问:“你闭眼做什么?”
游珠雨:“你不要亲我吗?”
她的羞涩和大胆收放自如,柳聆:“但我们今天亲过了。”
游珠雨实在太容易激起人心底的恶劣了。
饶是柳聆对外善解人意,也很难不逗逗怀里的人。
游珠雨:“那也算吗?是我亲你的。”
她颠倒是非还挺有本事,柳聆:“嗯?”
“真的吗?”
她尾音拖得绵长,天生吃这碗饭的人音色撩人,更何况呼吸近在咫尺,游珠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狠狠攥着胸前的布料,已经顾不上管地上的泡沫了。
她自己都快变成泡沫了。
她忍耐了一会,最后没忍住,起身拉起柳聆:“走吧。”
柳聆:“去哪里?”
游珠雨:“楼上做会。”
柳聆明知故问:“哪种做?”
“朱老板的事业呢?”
游珠雨忍无可忍,一只脚踏上楼梯的时候狠狠转头,居高临下地睨着柳聆。
可能要说些什么,又舍不得骂对方坏,最后抱住柳聆,蹭了蹭对方的颈窝——
“床上的事业比较重要。”
说完她也不太好意思,口气又软了几分:“可以吗?”:,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