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千秋万岁——江山在我脚下(193)
提到这二人,深冬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嘲弄。
作为和南宫珏以及南宫厉共同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家人”,她可太清楚这两人是个什么蠢出升天的货色了。
邺朝皇帝会派他二人来监军,恐怕是因为风易被俘时朝中无人可用。
在都城素有虚名的南宫厉和南宫珏,就自荐毛遂,请缨上阵。
以为凭他二人那点三脚猫的计谋和功夫,能够为邺朝打场漂亮的翻身仗,进而立下不世之功。
为上交全部商号,财权的南宫一族,拿回往日在大邺朝堂上的地位。
“倒是方便了我对付风易”
她幽幽感慨一声。
眸中闪烁起狭促的戏谑。
沉默思索片刻后,她召来王帐外的传讯官,命人随便找个中郎将,点两千兵马,出营作战。
“此战要败,不必带我们精兵。让前些日子,溪谷一战时,我们俘虏的邺朝士兵,换上我军军服,出城迎战。”
“打起来之后,我们的人假装落败,尽快撤离。把他们的人留下,让他们自己杀吧。”
简单一句吩咐,回响在不大的王帐中。
传令官铿锵有力地回了句“得令”。
退出王帐后,在深冬说完话后,便立即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的廖邬,缓步走到她身前坐下。
“女君是要送一场胜利给南宫珏和南宫厉,让他们对我军真实的作战水平,产生误判,以便激化这兄弟二人和风易之间的不和”
深冬点头,应声道是。
转而看着自己为了以防万一,而藏在后方的三万精兵,兀自沉声幽幽道,
“与邺朝的这场仗,我们必胜无疑。
只是就算我们靠着精良的装备和更加雄厚的国力,最终将邺朝的江山,纳入冀国版图之下,
这场战斗,终究还是免不了要损伤部分我冀国的人马。”
“我们的士兵,可各个都是精粮白面养出来的。任何一个人死了,我这个做君主的都会心痛。”
“所以,为了避免我们的人枉死,我突然有了一个不费一兵一卒,就可踏破邺朝山河的计划。”
“那便是挑动南宫兄弟二人与风易不睦,在风易处境艰难时,向他伸出橄榄枝,要他与我们结成同盟。”
分化敌人内部势力为自己所用这种招数,什么时候,都算得上好计策。
只不过,它真正用起来时,可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
深冬说要和风易达成同盟,用邺朝自己的人,攻伐邺朝的山河,难道是心中已经有了什么能让风易同他们结盟的法子
“不知女君打算如何做”
没想清楚深冬究竟要怎么做的廖邬,多嘴问了一句。
只见深冬把玩着沙盘上,属于邺朝主帅的王棋,语气嘲弄地笑了下。
“你看着就是了”
吟吟浅笑荡出王帐外。
被几风卷着,荡入阴沉沉的天幕之中。
山雨欲来风满楼。
首战告捷的南宫兄弟二人,正在营帐中喝酒庆贺,互相吹捧。
“二弟心思细腻,智计无双,此次出战,我们原本只是想试探下那冀国的兵力究竟如何
未曾料,在二弟的谋算下,那冀国派出的两千精兵,竟然被我等打的溃不成军。”
“虽说,最后还是让他们一半的人跑了,不过,能在首战中,损她一千人手,也算是大功一件。”
“这杯,为兄敬你!”
腮上两团酡红的南宫珏,摆着手,连声说着自谦的话。
嘴上一边道“这场战斗的胜利,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心里却早就因自家大哥一句智计无双的称赞,乐开了花。
“大哥,有你我二人联手,即便现下我军在之前的溪谷一战中,者伤了近万人手,
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可以大破冀国精兵,封万户侯,荣归故里。”
“到时候,你我在军中有了威信,南宫一族的处境,想必不会在像现在这么尴尬了”
南宫珏醉醺醺地说着大话。
正要嘱咐外面的士兵,继续给他送酒之时,风易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一枪挑碎了南宫珏手里的酒坛。
“军中禁酒,你二人可知私自饮酒,按照军规,合该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冷厉的呵斥声,醉酒的南宫珏,霎时清醒了不少。
他不服气的睨了眼这个不到一年便在大邺朝堂上呼风喝雨,风头无量的征鲛大将军。
怎么看怎么觉这个人之所以能在短短半年之内,拿下鲛肆,完全是踩了狗屎运。
南宫家尚未向邺朝皇帝上交财权之时,南宫珏曾凭借父亲在朝堂上的影响,到毗邻鲛肆的边境军营里,当过一段时间的军师。
那时四弟南宫建也在军营。
两人一个副将,一个军师,商量着组建了一支过了明路的水师之后,决定与极善水战的鲛肆水师,一决高下。
谁想,水师出发到半路,还没遇上鲛肆正经的水师大军呢,他们倒是被偶然遇上的鲛肆商队护卫队打了个落花流水。
此战过后,他们再也不敢随意冒犯鲛肆。任凭鲛肆的海防实力,在心中夸张成一个不可战胜的高大形象。自以为他南宫家珏都胜不了的水师,放眼邺朝上下,肯定也没人胜得了。
直到青面鬼将,征鲛大将军的出现。
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他南宫珏曾经未曾做到的事不说,还让曾经被鲛肆商队大败的他,十分没面子。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南宫珏是十分厌恶风易的存在的。
只是,这个人因为征战鲛肆有功,在皇帝面前那可是一顶一的大红人。
往日,他就算看不惯这个所谓的征鲛大将,真见了人,也还是得夹起尾巴,表现得恭恭敬敬。
可如今,自己首战便能败他征鲛大将打不过的冀国精锐,可见自己的智谋和实力,远在这个狗屁青面鬼将之上。
他才不要继续向以前一样,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将军面前,装孙子。
“我首战大败冀国军队,喝点酒庆贺怎么了!
身为陛下亲派的监军,我不是主帅大人你手上的兵。你那点军规罚不到我头上!”
酒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
本就看风易不顺眼的南宫珏,酒气上头后,哪顾得上什么礼数和颜面。
被风易当头当头棒喝后,当即气上心头。
举起桌上还未拆封的酒坛子,朝着风易砸去。
风易后撤避开。
酒水溅到火堆里,爆燃起一簇半尺高的火焰,将军帐里焦灼的氛围,激化到了极点。
“就算你受圣旨监军,你也没资格公然违抗军令。这是军营,我是主帅,什么规矩我说了算,任何人不得僭越。”
“想管我,抗我的令,你还不配!”
不配二字,精准地打击到了南宫珏脆弱的自尊心。
他恼羞成怒。
拎起剑便要与风易一决高下。
谁想,武功远在他之上的风易并没有拒绝他的“血气之勇”,反而顺水推舟地要他和自己定下赌注。
约定谁输,谁就提头见对方。
涉及生死,一直作壁上观的南宫厉,终于不敢站在旁边装死。
他快步跑至风易身边拽住风易的手。
嘴上虽说着劝和的话,行动上,是一点儿也没拦着自己举剑乱劈的弟弟。
风易被两人闹得心烦。
一脚踹开南宫厉,顺便把酒鬼南宫珏掀翻在地。
命人解了二人的甲,将他们禁足于军帐中时,却不见清醒的南宫厉眼底,划过一丝审慎的忌惮。
他捏了捏怀里的监军符牌。
趁看守士兵不注意时,往上京送了份密函。
上书征鲛大将军在军营妄自尊大,目中无人。
给风易列举了一系列莫须有的罪名。
虽说不能让风易就此被陛下革职。
却能叫他这个监军,从风易手中分走大半军中的实权。
“无间将军,莫怪在下多嘴。身在军营,你作为主帅,一句话便可禁我兄弟二人的足。
我南宫厉不想任人鱼肉,所以必须得做点什么,保全自己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