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千秋万岁——江山在我脚下(192)
廖邬地试药之刑,持续到第七日时,深冬寻了个借口,找人往风易每日的吃食之中,加了一味特别的蛊毒。
这蛊名唤子母蛊。
种蛊者,终生不可做出任何伤害母蛊持有者,也就是种蛊人的事。
种蛊人身上发生任何损伤,都会一一反噬到子蛊身上。而一旦母蛊死亡,子蛊也会跟着自尽。
正所谓母伤子从,母死子亡。
“看着他把这东西吃下去后,便卖个破绽,叫那个混进我冀国大军里的奸细,寻个机会,把他救出去吧。”
“记得,一路上,不要让任何人阻拦他们。
一定要保证他们逃跑的路上,畅通无阻,情况越是不符合常理,越叫人觉得奇怪,越好。”
她淡淡吩咐着面前的指挥使。
待人领命退下后,又宣廖邬进王帐,陪自己用膳。
“廖姐姐今日辛苦,陪我一起用饭吧。吃完饭后,顺便在本君的王帐里,小憩一段时间。今天就不要回你那药房了。”
被唤到近前的廖邬,眉头微微皱起。
来的路上,她就觉得今日的巡防部署有些奇怪。
尤其是自己药帐周围的兵力部署。
稀松得连个五品小官的宅邸护防都比不上。
眼下听深冬这么说,她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自家女君怕是真的要给她帐子里的药人风易,腾一条畅通无阻的逃亡之路了。
“女君今日留我,怕是只是想把我从药帐里支出来吧?”
“怎么担心我留在那,您曾经的门徒,现今的敌军主帅,不方跑是么?”
心中郁闷,廖邬现在说话的口气算不上好。
深冬倒是不生气。
亲手舀了勺带着冷气的蜜沙水,喂到廖邬嘴边。
格外有耐心地哄她道,
“廖姐姐别生气,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来,先吃点冰糖水下下火,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冰冰凉凉的蜜糖水,顺着唇缝过渡到口腔。
在口中荡起无尽蜜意的同时,也带来丝丝缕缕的清凉。
从没同深冬靠得这么近过的廖邬,望着眼前人近在咫尺的容颜,耳尖莫名有些发烫。
偏头后撤一步,定了定神。
平复好心情后,故作冷淡地询问深冬,究竟为什么要故意放了风易。
“莫非女君到现在都还对你那门徒留有旧情,见他身上的毒自然消退,你就对他这个敌军主帅,起了妇人之仁
所以感情用事,枉顾大局,凭一己之私,便不顾战事之危急。
为了成全自己的感情,便私自释放敌军主帅,做出放虎归山的蠢事”
话说的有些重。
用词也不是很好听。
从没对深冬说过如此重话的廖邬,刚把这些话说出口,心里当即有些后悔。
她小心观察着深冬的脸色。
心里虽然清楚自家女君绝非那种会因为私人感情,枉顾大局的自私自利之辈,但是每次碰到和风易有关的事,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心中憋闷,说话也就不那么好听。
除了好奇深冬为什么总是在风易身上花费那么多的心思之外,她不高兴的原因里,还有几分自己得到注意被风易分走后的不快。
“到底为什么”
她放软了语调。
质询深冬的声音里,带了些许反省自己刚才把话说重了的歉意。
深冬安抚得抚了抚那张菩萨般,终是带着淡淡悲悯的面庞。
立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又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做出任何于国不利,于这场一统之战不利的决策。”
话说到这份上,廖邬在追问下去,倒是显得她不识趣了。
望着面上坦荡的深冬,不愿就这么放了风易的她,心里再是憋闷,也没再说出任何一个反对的字。
顺着深冬的意思,留在王帐里小憩至下午。
随后回自己的药帐,收拾风易逃跑后的一地狼藉。
“风易中的毒不致命。
逃回邺朝的军队驻地之后,只需十多天,便可恢复过来。
依着他的性子,等他的身体恢复过来后,肯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就是不知道,风易到时候,会用什么法子,针对女君”
担心深冬安危的廖邬,猜想着风易可能会实施的报复手段。
她倒是不怕风易向冀国装备精良的大军,发起正面进攻。
怕就怕这个回恢复记忆后,脑子也跟着好用了不少的人,背地里搞什么阴谋诡计。
利用邺朝内部类似于暗部这样的刺客组织,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于无形。
“来人,加大主营的巡防力度,排查一切伺候女君吃穿用度的人,切勿让陌生面孔,有机会接触女君。
尤其是吃食,一定要细细审查,听懂了吗?”
她淡淡吩咐着自己手下的中将。
把命令传下去之后,又捧起古籍,继续钻研传闻中可解百毒,祛百病的万生丹。
虽然清楚这东西很可能就是个杜撰的假药,但若是能在关键时刻,留住深冬的性命,她也不介意在这个缥缈的传说上多耗费些心力。
研究不出来,自己并不损失什么。
可若是研究出来了,她也算是给自己总是喜欢以身试险的女君,留了一张能在危急之时,扭转乾坤的保命符。
一年前,深冬在皇宫里被风易掳走那次,她是真的怕了。
如若不是深冬在走之前,让人留了密令给自己,知晓风易把深冬带走的那一刻,她怕是会不顾一切地封城锁国。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深冬从风易手里抢回来。
“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明明是一国之君,却总是带头冲在危险的前线。
只望天下一统之日,你能安安分分地待在皇城里。做个重视自身安危的寻常君主,也好叫我少操些心”
她自顾自念叨着。
声音有些无奈。
细听之下却又能辨出些许纵容的偏爱。
营帐外夕光浅浅。
照的军营一片暖黄。
十数个星辰斗转的日夜后,逃回大营的风易,派了自己的副将,到冀国主营正北方的十里坡叫阵。
带来的人,却只有两千,一副根本没想认真打的样子。
“风易这是怎么了莫非输了一次,自尊心受创,连接着跟我打的勇气都没了”
轻飘飘的反问,嘲讽意味十足。
廖邬适时呈上一份军报。
告诉深冬,邺朝君主那边,突然派了两个人过来监军。
“首战大败,主帅还被们生擒的事,传回邺朝都城后,引得邺朝君主大怒。
他派人过来,原本是想让两人暂时接替风易的职务,统帅三军,顺便在之后的战事中,营救风易。”
“只不过”
廖邬顿了顿。
没有说深冬刻意放走风易的事。
只是把风易那天被放走后,在路上遇到邺朝派出打探他位置的斥候的事,简单描述了一遍。
“那两个人在决策上,和风易有着不小的分歧。因为他们是邺朝君主亲定的监军,风易明面上,也不好和他们闹矛盾。”
“今天他派副将来我军阵前叫阵,应该是为了维持自己与监军之间的表面和气,所以随便做做样子而已。”
“真动起手来,输的人只会是他们。”
廖邬分析在理,和深冬看法一致。
查看军报的深冬,没有把太多注意力停留在这场闹着玩的叫阵上。
指着军报上提及的两位监军。
询问廖邬这二人的身份。
“你认识。”
廖邬答得很平静。
“南宫无极之子,南宫厉和南宫珏,也就是您在邺朝时的大哥和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