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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千秋万岁——江山在我脚下(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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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汉纵且横,北斗横复直。

    星夜之下,风易背着“晕”过去的深冬,一路疾行。

    离开关卡重重的皇城后,又一路向着冀国南境的水运发达的倾洲渡口赶去。

    他要回邺朝。

    回到那片生他养他的故土,找回从前的身份和尊荣。

    至于南宫深冬

    自己断断不会叫她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不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叫她也好好尝尝自己这些年来所受的苦,他风易绝计不会叫人随随便便地一死了之。

    装晕的深冬,选择清醒的时机,是离开皇宫后的第二天的下午。

    这个时候,日夜兼程的风易,已经把她带到了青洲郊外一个破落山村里。

    “吃。”

    易容外出采办的风易,把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干馒头,扔到正缩在稻草席上,望着窗外发呆的深冬的脚边。

    刚醒来的人,脾气不怎么好。

    听到风易这般同自己说话,扭头朝向土墙一边,冷冷一哼。随即不客气地踹掉了稻草席上的干馒头。

    “不吃!”

    她语气傲慢,没有往日的威仪与疏离。

    不似高高在上的国君,反而像极了正在闹脾气的富家大小姐。

    忙着弄官引的风易,这个时候,还并未察觉深冬的异常。

    只是上前狎住人的两腮,语气阴沉地道,“南宫深冬,你不喝水也不吃饭,是想绝食求死吗?

    我告诉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亏欠我的,你的一桩桩一件件还干净以后,才有资格去死!”

    言罢,气息阴郁的男人,虎口略微一用力。

    掐着人的下颌,迫使人张开嘴后,便拾起地上的干馒头,眼疾手快地塞进了深冬嘴里。

    馒头太硬,不好吞咽。

    被噎住的深冬,当即倚着墙壁,剧烈咳嗽了起来。

    而风易望着她难受呛咳的模样,身体竟然先大脑一步行动,下意识轻拍起深冬的后背,同时不忘将桌上的凉茶递到她嘴边。

    “慢点”

    话刚出口两个字,意识到自己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再无意识地关心眼前这个把他当玩物,当工具的女人,风易心头忍不住闪过一刹对自己的鄙弃。

    但这股鄙弃,很快便被深冬推搡他,抗拒他关心的愤怒给取代。

    “我不喝!”

    娇蛮的人儿,用力推开他举着茶碗的手臂。

    被凉茶溅了一身的风易,顿觉眼前人过于地不识好歹。

    大力将人推倒土墙上,语气凶狠地质问她,“南宫深冬你有没有心!”

    “我我如此待你,你凭什么凭什么”

    把我对你的下意识的真心和关切,看得如此一文不值凭什么在自己对不起我的情况下,视我如蛇虫鼠蚁,如此避之不及

    后面的话,他没问出口。

    或是觉得羞耻。

    或是不想叫故意作贱自己作践了那么多年的仇人,发现自己到现在,都还割舍不下对她的感情。

    茶碗里,洒了大半的凉茶,荡漾着酱色的余波。

    水面上倒映着的那张沾着些许灰尘,却丝毫不掩其艳美的脸,不余遗力地表达着她对眼前男人的厌恶。

    风易冷笑了一下。

    笑声中,有对自己满腔情意,被人视作茅草的凄凉。但更多的,是不被眼前人接纳的埋怨与愤恨

    “不愿意喝是吧”

    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明明问话的声音,隐约带笑。

    可那笑声却如深山恶鬼,叫人不寒而栗。

    “我刚才说了,在彻底地报复过你之前,我绝对不会让你自绝身亡。

    刚才能让你把馒头吃下去,现在要你喝水,你不愿,我也有的是办法灌你!”

    言罢,他端起手中的茶碗,将剩下的茶汤一饮而尽。两手钳着深冬地双肩,将人牢牢囚于怀中,俯身去寻她那片嫣红的茶碗。

    微苦回甘的茶汤,顺着纠缠的唇齿,渡了过来。

    深冬慌忙去推男人铁似的臂膀。

    胡乱拍打的双手,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有效的反抗,便被风易尽数镇压于坚实的怀抱智之中。

    缠绵的一吻,短暂安抚了男人暴戾的脾气。

    他望眼底似有水光晃动的深冬,遵循内心最本能的情感,抬手轻轻抹了抹她微微泛湿的眼角。

    下一秒,却听深冬带着颤音,佯装镇定地厉声斥骂。

    “登徒子,采花贼!你这般对我,待我宰相爹爹找到我后,我定叫他扒了你的皮!

    我堂堂相府嫡姐,不把你这浪荡贼子千刀万剐,誓不罢休!”

    颠三倒四的话,听得风易一头雾水。

    他拽住怀里对自己又踢又踹的人。

    嘴上虽说着“休想同他装疯卖傻”“自己不吃这套”之类的话,眼睛却止不住地往深冬额角上,那块至今都还会时不时流血的伤疤上瞥。

    深冬尚在昏迷之时,他就有些担心,这块看似不大的磕伤,会不会伤及根本,叫人丧心失智。

    毕竟,如若只是普通磕伤的话,人不可能一点知觉也没有的昏迷整整两日。

    像个活死人似的,躺了两天才醒来。

    眼下,深冬这般反应,倒是无形间印证着他这两日的担忧。

    “南宫深冬,你少装傻你我之间的恩怨,就算你真的疯了傻了,我也不可能轻易放下。

    更遑论,就此放过你”

    话虽这么说,风易眼中的担忧却做不得假。

    他抬手抚上深冬额角的血痂。

    垂眸对上深冬那双忧惧参半,隐约间,却可从其中瞥见,不谙世事的单纯与蒙昧的双眼时,

    忽然想起来,自深冬苏醒之后,她的表现,就一点没有一国之君的做派,反而有点像

    当年桃花树下,与自己嬉笑打闹的姑娘。

    年少时怦然心动的感觉伴随着那个时候的回忆,一同涌上心头。

    风易眼中惊疑不定。

    脑海里涌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默然与深冬对视片刻后,他忽然拿上自己的披风和斗笠,出门去给深冬找大夫,以求证自己心中猜测

    嘎吱——

    破旧的木板兀地合上。

    屋子里只剩下深冬一个人的时候,只见草席上的她,嘴角似弯刀般向上轻扬。

    斜肆张扬,冥冥中又自带威仪的脸,哪有方才半点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

    “统子~这男人真好骗”

    深冬笑着摆了摆衣袖。

    简单的素娟青衫,在她悠然从容的动作之下,愣是被挥出了玄色织金广袖龙袍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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