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千秋万岁——江山在我脚下(169)
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
巫蛊一族归降后,冀国朝堂,难得迎来一段短暂的太平日子。
早先深冬假死出宫,廖邬上位掌权那段小插曲,在深冬复位后,被深冬以“国事机要,任何人不得议论打听”的借口,给搪塞了过去。
安稳的朝局,带来民生的繁荣。
几经动荡的冀国朝堂,在深冬二次上位后,出台了一系列鼓励农商发展的政策。
叫冀国的农业和经济,得到了快速的恢复和发展。
这一年,政通人和,国泰民安。
人们在安定幸福的生活中,渐渐忘却了旧天子,忘却了旧贵族,也忘却了那一场场波谲云诡的朝堂势力变迁。
只知道,眼下安定富足的生活,是当今女君南宫深冬,一手为他们带来的。
他们不关心深冬的皇位,来的到底是不是名正言顺。也不关心,她登位的背后,究竟用尽了如何狠辣的手段。
他们只知道,眼下富足和乐,少有人饿死街头的生活,是南宫女君一手成就的。
而在她之前,冀国没有任何一位君王,可以像南宫深冬这样,严律百官,真真正正地以国政,惠及冀国底层的每一位百姓。
有人说,南宫深冬做这一切,是为了笼络人心,是为了让冀国的正统皇室血脉,再无翻身之地。
可已经在安乐生活中得到幸福的百姓,并不在意,南宫深冬究竟算不算皇室正统,也无所谓她颁布的那些惠及民生的政策,又是不是在笼络人心。
他们只知道,南宫深冬治理之下,他们得到了一系列看得见,摸得着的切实的好处。
而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想要推翻南宫深冬的政权,想要拿走深冬赐给他们的,已经拿到手了的好处,那么谁就是他们的敌人。
民心所向,万民之所归望。
当深冬在冀国百姓的心里的地位,达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之时,
满朝文武,真心信服的她的也罢,假意屈从她的也好,绝无一人敢在全国百姓上下一心的时候,敢说任何深冬的不是。
而借着这股朝野上下,文武百官,莫敢不从的趋势,深冬和廖邬改革,推行新政令的诸多举措也格外得顺利。
社稷江山,民生发展带来的正面影响,反作用到朝堂上,
让朝堂改革强国的各项举措,与民富人和的盛世繁荣,形成了强大的良性循环。
“如何于我手下的冀国,可还附符合曦岚太后对盛世佳景的构想,又有没有让廖姐姐失望”
又是一年除夕宫宴,群臣散去后,廖邬陪着深冬,在禁宫的荷花湖畔闲聊。
很早之前便将深冬视为自己唯一的君主的廖邬,听到深冬这么说,一下子便知道深冬这是在用当年的事,打趣自己。
连忙俯首低笑道,“女君功在当代,冀国万千臣民都有目共睹。
廖邬耳清目明,看得到女君对冀国做出的贡献,也听得到百姓对你的盛赞。失望二字,岂敢轻谈。”
“当年女君还是太宰时,意图改天换地,自己掌权,我出面阻拦,是怕冀国江山发生动荡后,一蹶不振。
后来要你立书盖印,保证自己登位后,会推行曦岚太后的遗策,
也是怕您被权势蒙了眼,在至高的君位上,做出什么祸乱江山的事。”
“只是”
她顿了顿。
声音清冽,如过江之清风,语气诚挚,如情人之喃语。
叫人听着如沐春风,格外舒心。
“现在,女君不仅完全兑现了您登位时许下的诺言,还将冀国带上了一条前所未有的繁荣之道。
忆起往昔,那时担心女君会被权势蒙蔽双眼的廖邬,倒是有些目光短浅了”
她笑朝深冬鞠了一礼。
神情举止并不严肃。
只像是酒后畅谈的至交好友,带着点自嘲,也带着揶揄,语气轻松地同她亦友亦君的知己,开了个玩笑。
“嗯~直到自己目光短浅就好,本君大人大量,不同你计较~”
深冬同样玩笑着将人掺起。
手捏枝头血色的梅花瓣,往廖邬冰冰冷冷的眉心处一点,为她那张修罗冷面,添了几分人间暖色。
“好看。”
深冬笑着点评了一句。
面添红妆的人,听到她如此评价,已经抬到额前的要摘花瓣的手,忽地放下了下去。
“嗯,你说好看,那便是好看的”
廖邬默默在心里接着深冬的话应声。
待到深冬转身沿着荷花湖畔,继续往前走时,兀自摆袖默默跟了上去。
隔年朝局如旧,冀国上下万众一心。
昌盛繁荣的社稷,为屯兵屯粮,打下的了良好的基础。
也是这一年,前往平乱,收拾七大藩王的风易,提前回朝了。
“他倒是有本事。以铁血手段挞伐了势力较大的祁王,和幽王的封地后,对剩下的五大藩王,恩威并施。”
“能劝降的劝降,不能劝降的便以祁王和幽王的下场,加以要挟。
同时许以好处,利诱威逼。
让七大藩王交出兵权,把藩王私军收拢到自己麾下。实实在在地让自己在藩王七大封地里,树立起了独属于自己的威信。”
收到军报的深冬,气不打一出来。
她安排风易前往藩王封地削藩平乱,是要他去得罪人。
去以绝对不容藩王势力存在的姿态,破灭七大藩王。
不是叫他去和那些个藩王搞好关系,在无形间,形成一股以他为核心的新势力的。
“莫生气。”
廖邬捡起她摔在地上的军报,上前轻声安抚。
“左右他现在只是叫那些藩王听信于他,不再与朝廷作对。暂时还没有对朝廷,对女君你生出异心。”
“战报上虽说他整合了藩王的私军,手中军队日益壮大,却没有任何想要拥兵自重,自立为王的迹象。”
“我想女君不如在他回朝前,休书一封,表明要解除他手中兵权的意思,试试他是否会老实地听从君命。”
“若他同意自解兵权,女君便不必忧心他手里的军队,回对冀朝的安危,构成威胁。
若他不同意,我们让暗部的人,在他回京路上,设局伏杀,也不是不可以。”
廖邬的话,叫怒意正盛的深冬,稍稍平静了些许。
她倚着桌案,沉默思索了片刻。
很快便按照廖邬的意思,写下书信。
让人尽快送到风易手里。
“若是他不愿主动解除兵权,设局伏杀的事,就全权交给廖姐姐了。”
深冬将信交内侍。
等内侍拿着信离开承乾殿后,认真嘱咐了廖邬一句。
早就准备好杀手的廖邬,俯首向深冬恭敬一拜。
离开皇宫后,却是找来自己的人,去给负责送军报的军驿处传句话。
“告诉里面的人,今天女君的这封信,不必传太快。风易手握重军,在五大藩王以及封地百姓之中,威望颇高。
不管他是否同意解除兵权,他的存在,对冀国朝局的安定,都将会是不小的威胁。
我要他死无全尸,永远消失在这世上。”
手下得到廖邬的吩咐,立刻赶往军驿处传话。
待人走远后,廖邬从袖子里取出自己偶然从暗部里得到的一份有关风易真实身份的情报,声音低沉地幽幽呢喃。
“不管你是邺朝那个无故失踪皇族将军,还是偶然入我暗部门下的门徒无间,
任何有可能威胁我冀朝社稷,江山安稳的存在,我廖邬都绝不允许它在这世上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