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千秋万岁——江山在我脚下（161）
狩猎围场。
献王所在的王帐内，靡靡之声不绝于耳。
身材臃肿，满脸横肉的献王，吃着舞姬喂到嘴边的水儿。
绿豆大小的眼，在看到天机子身后跟着的深冬之时，迸射出了饿狼般的精光。
“这便是皇弟你要献给寡人的异宝果然不同凡响!来人，重赏!”
献王说着给天机子封赏的话。
眼睛却是一刻也没从深冬身上挪开过。
望着自家皇兄这副迫不及待的猴急模样，天机子自觉地带着王帐里的仆从和退下。
离开时不忘黑着脸，冷瞪深冬一眼。
眼睛里翻涌着的幽怨愤懑的情绪，全然把深冬视作一个对他不忠，弃他而弃的放荡女人。
全然忘了，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深冬并不在意天机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要是她知道天机子此刻正因为他那所谓的男人的占有欲而埋怨自己的话，估计会直接一脚把人踹到地上，指着鼻子怒骂他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他想要刺探献王身边的消息，才会把自己包装成异宝，送到献王跟前来的。
现在献王如他所愿的，对自己这个“异宝”展现出了浓厚地兴趣，他这个献宝人，倒是责怪起自己没有挽留他，对他的忠贞不够。
下作!
这点小插曲并未影响两人原本的计划。
天机子带着帐中众人，撤出王帐之后，大腹便便的献王，便朝着深冬扑了过来。
早早准备好迷香的深冬，本想着找机会迷晕眼前这个看上去就不怎么聪明的献王。
谁料，看似色令智昏的献王，将她扑倒在草毡上时，并没有像勾栏柳巷中那些色/欲熏心的恩客那样，急急地去扯深冬的衣裳。
而是摘下自己王冕上的发钗，将锐利的钗尖，到深冬脉搏跳动的脖颈处。
“皇弟把你送给我，是让你来当探子的吧？”
献王一改先前昏庸的形象。
涣散浑浊的绿豆眼，也在这个刹那清明起来。
望着抵在要害处的发钗，深冬面上不禁露出些许意外的喜色。
垂眸低笑时，眼底挂上了几分对眼前人的欣赏。
“原来你不是傻的”
她偏过脸去，淡淡低嗤。
突兀的笑声，倒是一时间，把献王整不会了。
“你什么意思”
不明所以得献王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握着发钗的手，又往深冬喉间，抵进了几分。
深冬混不在意这根对于自己来说，半点威胁也没有的发钗。
随便捻了颗混在草毡子里的细小石子，往钗身上轻轻那么一弹，锋利的钗子立时断作两截没用的废铁。
解除武器威胁的她，无视献王那张诧异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得脸。
理了理自己发间沾上的杂草。
大摇大摆地坐到了献王的王座之上。
“也是，你要真是个傻的，对上天机子那种小人，这献王王座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坐这么多年。
既然这样，本君倒是可以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一边啃献王桌子上的进贡蜜桃，一边将脚架在了那张同样象征至高王权的案几之上。
光裸的足，踩着乌木案几。
像上上好的白玉，被供在了王的桌案上。
“天机子借求道登仙之名，于其隐居的道观内，制火药，养私军，为的就是将你这个王兄斩于刀下，自己荣登大宝。”
“你这个王呢，要是还想继续当下去，本君可以给你一个与我合作的机会。
你带领疆国向我冀国俯首，成为我冀国的附属国。这疆国的皇位，我替你保。”
献王见深冬气度从容。
言谈举止间的那股气势，也非常人所能拥有。
结合深冬现下说的这番话，暗自猜测深冬应该是来自冀国的某个权贵。
考虑到疆国和冀国的领土面积以及兵力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献王虽对深冬盛气凌人的姿态有所不满，面上却还是小心地试探着她的虚实。
“你是冀国人冀国当下最有权势之人，莫过于以女儿身，问鼎宰相之位，如今还一手挟持了天子，号令群臣百官的廖邬大人。”
“你也是女人，听你说话的语气，似乎在冀国朝堂内，有着不俗的影响。
难不成，你是廖邬手底下的人。听她的话，特地潜伏于疆国，前来劝我归顺来了”
献王说这话时，故意说错了一个信息。
为的就是确认深冬和廖邬究竟有没有关系。
根据他们疆国内部军要处的消息，廖邬现在可不是挟天子，而是关押天子之后，自己坐上了冀国国君的位置。
眼前人若真是廖邬派来欠他归降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自个儿顶头上司的近况。
等深冬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他就能立刻根据深冬的回答，判断出深冬到底真是廖邬派进疆国的说客，还是天机子派到自己身边，虚张声势的探子。
作为一国之君的深冬，自是比谁都清楚，冀国现今的状况。
听到献王如此问她，一下子便反应过来，这个人还没有全然信任自己所说。
不过，她倒是不为献王这番避实就虚的试探，感到生气，反而觉得这是个值得自己抛出橄榄枝，与之合作的人
如果献王刚才想都不想地就信了自己这么个陌生人的话，她反而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人的智商，究竟适不适合继续留在疆国的皇位上了。
“不必试探我。”
她挥了挥手。
姿态慵懒地在银虎皮装点的王座上，抻了个懒腰。
“廖邬清理完旧贵族叛乱之后，围捕天子母族，巫蛊一脉。如今已经登位，开始稳定朝局了。”
见她连冀国天子的母族是巫蛊一脉这种隐秘的消息都知道，献王对深冬所言，又信了几分。
他皱着眉询问深冬，要如何替他稳固王位。
却见深冬无所谓地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
仿佛自己所问之事，只是尖不足挂齿的小事罢了。
“疆国地处天堑，易守难攻。国土面积比之冀国，还没有冀国的一个郡大。
这种小地方，自然不肯能滋生出什么复杂的党派关系。
而你想坐稳王位，非常简单。只要杀了那个想造反的人，不就成了。”
说着，她将一柄匕首，拍在乌木案几上。
还未见过血的刀刃，在帐中烛火照耀之下，向外迸射着森森骇人的寒光。
献王虽然长的傻，脑子却不是真的傻。
深冬如此暗示，他自然不会不明白，深冬要自己杀的那个人是谁。
可是诛杀叛臣这种事，说起来总比坐起来容易的多。
自己要是有足够的人手，讨伐豢养私军的天机子，他早就动手砍人了。
何必等到现在。
“这种事还用你教”的小眼神，写满了献王那张圆的跟包子似的脸。
深冬几乎是一瞬间便看穿了献王的心思。
随手从里衣的口袋里，掏出通体漆黑的黑玉章。
像是扔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似的，随手甩到了献王面前。
“不就是缺人手，不好同天机子正面硬刚吗？冀国皇族重器，暗部，听你差遣，你还怕斗不过一个堪堪豢养了几千人马的天机子”
被扔在草毡上的黑玉章，及时被埋在一堆乱草间，也难掩它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肃杀威严之气。
一眼便认出这是真东西的献王，颤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黑玉章。
心下震惊又敬畏地看着王座上的深冬，暗暗猜测，这人莫不就是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冀国暗部总指挥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