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富可敌国——规则由我制定(113)
淅沥微风,霜降林空。
晚秋的最后一天,是深冬和霍司寒约定的举行婚礼的日子。
霍司寒一大早就穿戴整齐,等候在阮氏集团楼下。
裁剪独特的纯黑色西服,将他整个人衬托得硬朗又硬挺。
深冬站在窗边,透过层层叠叠百叶窗往下眺望。
被口脂染的像血一样鲜艳的唇,被灰白色百叶窗投下的阴影遮挡。
“他真的要回国了?”
她背对着闻鹤开口。
目光虽然凝聚在楼下的霍司寒身上。
嘴里询问的,却是关于谢清寒的近况。
闻鹤恭敬地应了声是。
详细地向深冬汇报起谢清寒当前的状况。
“监视谢清寒的眼线传回消息,说谢清寒会乘坐今天下午两点的班机,大概明天中午到达国内。
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正在机场候机。”
他一边说一边把眼线查到的航班订单拿到深冬面前。
待深冬过目后,又将十几天前被艾尔伦截获的走私单,递到她手中。
“这是艾尔伦在大概半个月前截获的举报信和走私单。
举报信里说您和威廉斯家族收养的继承人,也就是霍司寒,关系匪浅。
涉嫌参与威廉斯家族的走私与洗钱产业。”
“因为有把柄在我们手上的原因,艾尔伦暂时利用手里的权利,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但知道这件事的不止他一个人,所以他要求我们,尽快在这件事上,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否则,一旦事情的发展,超过他的控制,他也只能对按章程办事。
把这起巨额走私中涉及到所有人,公之于众,绳之以法。”
深冬双手背后。
什么表情也没有地听着闻鹤转达艾尔伦那边的意思。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巨额走私的嫌疑人,她忍不住冷冷笑了一声。
垂眸扫向手里封存良好的举报信和走私单时,语气幽幽道,“查过这个东西,是谁寄出去的吗?”
闻鹤点头。
语气一丝波澜也无地报出了谢清寒的名字。
深冬半点都不惊讶地“哦”了一声。
启唇叹出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感慨。
紧接着拿起闻鹤手里的举报信和走私单,声音不急不缓地道,
“还好我从来没把扳倒威廉斯家族的希望,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
既然这样,他不仁,我不义。让我留在海外的人,直接开启备案计划。”
“想靠走私单和举报信,捆绑我和威廉斯家族的关系,试图把我和阮氏牵扯进这场数额巨大的走私案里,
也要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个诬告我的本事!”
“闹到最后,若只是引火烧身,作茧自缚,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边说边从衣袋里掏出自己收藏的红玛瑙机械打火机。
举着塑封袋,将它送到火苗上炙烤。
火舌沿着塑封袋一角燎烧。
一边吞噬其中的纸张,一边冒起细长的黑烟。
走私单并同举报信,在火光中灰飞烟灭。
余烬猩红。
落到地面后,在冰冷的瓷砖上,化作一团冰冷的死灰。
“告诉艾尔伦,走私单上提到的那批走私物,他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在他查案的过程中,我会找海外媒体曝光我们之前查到威廉斯家族账目作假,以及阮煜成立多个基金会的数据。
送他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
“至于他把不把握得住这个机会,就看他聪不聪明,能不能看出这两个消息背后,隐藏的重要信息了”
收到指示的闻鹤,应声点头。
拿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数据信息,快步出门联系海外媒体。
他走后,深冬再一次回到百叶窗前。
望着楼下手捧花束的霍司寒,她打开手机通讯录,给许久也没有联系过的前管家,打去了电话。
“你家少爷快被威廉斯家族牵连了,你这个遗留的老人,不做点什么吗?”
她说话很直接。
在电话接通的那个瞬间,没有称呼,也没有任何寒暄地给阮家的前管家,
也就是霍家遗留下来照顾霍司寒的长辈,同时也是二十年前那本假账的制造者,剖析起了当下局势的利弊。
“威廉斯家族被人举报走私,涉事金额高达数十亿。
你家少爷作为他们的养子,在被威廉斯家族收养期间,应该没少参与威廉斯家族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吧?”
“你说,一旦威廉斯家族被清查,您身在国内的霍少爷,有那个幸免于难的运气吗?”
管家是聪明人。
话说到这,便已明白,深冬是在拿霍司寒前程和安全当条件,要自己帮她做事。
“你想干什么?”
管家回话回得也很干脆。
一直在暗中关照霍司寒,关照了十几年的他,两年前原本是不同意霍司寒接受威廉斯家族的资助,成为威廉斯家族的继承人的。
奈何当时的霍司寒现在情爱的痛苦中难以自拔。
一心想要尽快强大起来,及早报复深冬。
急于求成的结果,就是和一个本身存在诸多问题的家族,牵扯不清。
最后,给自己的未来,埋下无数随时会被点燃的隐患
老者的叹息,顺着电磁波,传入深冬耳中。
深冬倒也没吊人胃口。
把自己的要求简单说了一遍后,让管家尽快去做。
“事关你家少爷能否和威廉斯家族撇清关系,虽说这手段多少有点卑鄙,但你不这么做,谢清寒就先下手为强了。”
“所以管家,为了霍司寒以后能有一个干净平安的未来,你的动作得快一点哦~”
老者听着深冬的话。
干涩苍老的唇瓣,再次溢出声无奈的叹息。
他站在壁橱边,望着火炉里马上就要烧尽的炭火,眼睛里的光,也随着越烧越小的火苗,一点点黯淡下来。
“小姐,容许我时隔两年后,再这么叫您一次”
他边叹气,边幽幽念叨着
声音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灵魂的枯木,低沉而满是遗憾的干涩。
“我可以问问,您是怎么知道我是霍家人的么?
仅凭我到了国外后,就一直暗中照顾霍司寒这一点,似乎不足以完全地证明,我是霍家遗留下来的老人。”
“我很好奇,您是怎么排除其它的可能性,把我和霍家长辈这个身份,联想到一起的?”
管家问出的这个问题,倒是不叫深冬意外。
她拿着自己早该换上的白纱礼服,坐到办公桌一边。
回想起两年前,让管家离开阮氏时的场景。
只觉往事历历在目。
像是昨天才发生过一般。
“您离阮家前,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当时我就觉得,您说的那些话,有刻意引导我相信您就是盛宴的人的嫌疑。”
“所以,安排您出国之后,我留了个心眼。
发现您一直在暗地里照顾霍司寒时,根据最大受益者理论,理清了您还在阮氏时,所有举动的最终动机。”
“挑拨我和我父亲之间的关系也好,在我和盛宴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试图向他出卖我也罢,
你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希望我不要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霍司寒身上。”
“知道霍司寒在竞赛中失利,还被我联合其它豪门打压的您,很清楚继续留在国内,霍司寒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所以挑拨我与我父亲的矛盾,在我和盛宴斗争时,帮着盛宴对付我。
只有我分不出精力管霍司寒时,您才能想办法将他带走。
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到到国外,在我管不到的地方,自由地发展。”
“只是,现实是骨感的。您想不到在我和盛宴斗争的过程中,盛世会把目标锁定在霍司寒身上。
让他背上负债,背着狼狈的名声出国。
并在出国后,因为怒火和仇恨,草率地接受了威廉斯家族的资助,和这个有问题的家族,牵扯不清。”
冗长的分析,听得管家说不出一句话。
他默不作声地望着壁橱里染尽的炭火。
在最后一丝火光熄灭之时,声音沉沉地喃出一句,
“刚才您交代我做的那件事,请放心。从知道霍司寒成为威廉斯家族继承人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开始准备类似的事,以便不时之需。”
“距离谢清寒的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您会收到他被捕的消息的”
老者的声音,混杂着凌冽的寒风,一起传进深冬耳中。
换上白纱礼服的深冬,举着手机,面向镜子中盛装打扮的自己,粲然一笑。
红唇开合,淡淡吐出五字。
“等你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