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富可敌国——规则由我制定（34）
最后一句话落下，盛宴放在护栏上的手猛地收紧。
他不太高兴地牵了牵嘴角。
脸上的戒备和敌意，随着缩紧的瞳孔，微微颤动了片刻，倏尔又化成一片漫不经心的慵懒，在嘴边荡开一阵不甚在意的调侃。
“阮大小姐倒是厉害，连盛家控股江氏集团这种隐秘都知道。
看来，在阮家强大的消息网面前，整个京城的豪门家族，都是没有秘密的。”
恭维的话，看似感慨，实则试探。
盛宴在从深冬嘴里套话。
想粗略估计一下阮家消息网的实力。
免得日后盛家所有的商业活动，都处于阮氏的监控之下。
浅显得堪称直白的试探，自然不会叫深冬上当。
她笑盈盈地抿了口香槟。
对盛宴话里的试探，置之不理。
对他给自己的恭维，却是大方接纳了。
“嗯，我确实是很厉害的。”
她摇晃着香槟频频点头。
面对盛宴时没有一点晚辈该有的谦虚。
反而“登堂入室”，得寸进尺。
“所以盛叔叔要想带领盛家更上一层楼的话，可要抓紧时间努力了。
不然，等我继承阮氏，盛家就只能一辈子屈居于阮氏之下。坐这京城豪门里，永远的万年老二。”
一直渴望带领盛家超越阮氏的盛宴，听到这种话，心里恨不得当场收拾这个大言不惭的小屁孩一顿。
奈何这人正拽着自己的领带。
他就是真打算动手，也不方便。
只得任由深冬继续在口舌上占着自己的便宜。
两眼弯弯，笑得跟只没心没肺的小狐狸。
“算了，不和小孩一般见识。”
他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
即使成年男子的力量，能够叫他轻易地挣脱深冬拽着他领带的手，习惯了眼下这般暧昧距离的盛宴，却没有任何直起身的打算。
恍若没察觉二人之间的姿势，有任何不妥般，默许这过近的距离，不声不响地持续了一段时间，直至盛世找来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哥，你和阮大小姐在阳台上么？刚才江遇青说他有事要找你，你方便出去见一下他吗？”
觉得二人聊得有些久的盛世，摸索着寻了过来。
试探着问询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按理来说，盛宴特地支开他，单独和别的客人谈话的时候，他这个做弟弟的，是不该打扰的。
可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到阮深冬跟着他最信任的兄长，单独到阳台上谈话，他这个马上要和阮深冬联姻的弟弟，心里莫名其妙地堵得慌。
于是，干站在外面等了快半个小时的盛世，借着江遇青有事找的名头，朝着两人谈话的阳台摸了过来。
想看看头一回见面的二人，究竟有什么可聊的，能拉起窗帘来聊这么久。
“哥，你在吗？我进来了。”
没得到回应的盛世好奇地去揭窗帘。
手还没碰到帘布，便见自己笑得如春风般和煦的兄长，先一步拉开了丝绒质地的帘摆。
“我刚刚在和阮小姐聊你们的婚事。”
他笑着揉了揉盛世的脑袋。
目光往身后半倚着护栏的深冬轻轻瞥了瞥。
“既然你来了，那有关订婚的事，你这个准未婚夫和亲自和她谈吧，我去见江遇青。”
盛宴一边说一边客气地冲深冬点了点头。
仿佛刚才那个半倾着身子，将她抵在护栏上质问的人，不是自已一样。
深冬目光淡淡。
对于盛宴这副做派并不意外。
注意力随着他的离开，重新转移回气质温和的盛世身上时，毫不顾忌地贴到他身侧，仿佛两人已经认识了许久一般，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
“联姻的事既然已经敲定了，那我们从现在起就开始培养感情吧。
虽说我们的婚姻，是两家利益联合的象征。但从个人角度出发的话，我们以后，终归是要共同生活的夫妻。
一辈子像两个陌生人一样，相敬如宾地相处一辈子，不太现实。
所以，我们就从简从速，尽快地开始了解彼此，如何？”
深冬的话像一句邀请。
诱使着从小到大都规行矩步的盛世，去探寻迷雾一般变幻莫测，叫人捉摸不透的深冬。
这股好奇心，是盛世接触深冬的动力，亦是深冬诱惑盛世的饵。
清纯正盛的少男少女，维持着鱼与渔夫的关系，在沉默中，无声地展开一场名为“谁先动心”的博弈。
离开洗尘宴现场，共同注重效率的两人，在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完成了普通情侣约会时的必做项目。
他们逛街，散步，吃饭，闲聊。
漫无目的地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又从人生哲学，谈到天文地理。
最后以两张俗套的爱情电影票收尾。
相互挽着手，如所有热烈中的情侣般，亲昵地走近影厅，在一片黑暗中观看起狗血青春爱情剧。
故事很套路，剧情很糟糕。
百无聊赖的深冬刚坐下三分钟就当这盛世的面，大喇喇地打了五个呵欠。
电影的开头都没看完，就非常不给面子地睡了过去。
盛世看着睡着的人心里有些无奈。
虽然他也觉得这部电影在剧情上的设置，缺乏吸引力，
但高于常人的良好修养，叫他秉持着对艺术工作者的尊重，硬生生将个狗血又无聊的故事，全都给看完了。
让系统设置了闹钟的深冬掐着点醒来。
睡眼惺忪的她，麻木地看着荧屏里重归于好的男女主，心里提不起半点为他们爱情感动的欲望。
倒是屏幕外，借着黑暗偷偷腻歪的小情侣，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她用手背轻轻拍了拍盛世揣在兜里的手。
旁边正仰靠着座椅后背的人，也不知怎么了，猛地一个激灵，从靠背上弹了起来。
抓住她的手，一本正经地叫她别乱碰。
过于激动的反应叫深冬有些诧异。
不过一心想要戏弄盛世的她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个小插曲，撤回手后，兴致勃勃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盛二少，你不觉得现在的氛围有点奇怪吗？这电影都放完了，影厅里竟然没什么人走，你猜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呢？”
深冬附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对他道。
说话时涌出的热气，沿着唇缝喷薄在盛世耳边。
叫从来没和异性靠得这么近过的盛二少，不受控制地红了耳尖。
他当然知道影厅里的观众为什么不离开。
更清楚那些弥散在黑暗中，时有时无的水渍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仅守道德准绳的二少爷，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可以拿到明面上来和深冬讨论的事。
不管深冬如何旁敲侧击地追问。
他都咬死了口，推说自己不清楚。
见人嘴比鸭子硬，深冬也不再和他玩什么暗示。
直接掰过盛世目不斜视的脸，听她对自己的提问，做出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