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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东莞故事之夺命流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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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不起就闭嘴!”沈瑜吊儿郎当的表情,倏地沉下来。

    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冤枉,更别说被污蔑偷窃。

    堂堂沈家小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龙王爷都牛逼,偷这个字,一辈子跟他无缘。

    见他嚣张不减,五六个半大小子围过来。

    为首的哲哥转着手机:“七千多的t恤,x家卖出的第三件,svip,你恐怕都不懂什么意思吧?”

    “就是,七千,就你这种垃圾,能买你半个肾。”

    “绝逼是小偷,七千报警送他进去,局子里捡屎吧!”

    “不是他偷的,也是他爹妈偷的。穷逼稳定遗传两种基因,穷和懒,合成就是偷。”

    “别跟他废话了,说不出衣服哪里来的,就报警。”

    沈瑜摸着小啾的大脑门:“你先去玩,别跑远,我一会找你。”

    “不!”小啾说话像极了咬死不松口的小王八,黑葡萄似眼睛向上望着他,“我姐说了,你是读书娃,不能让你受欺负。”

    周围哄笑声四起,比小啾拉警报还刺耳。

    沈瑜没办法,只能继续把小啾护在身后:“衣服是我买的,不信去x家查。”

    他仰着下巴,一脸轻蔑,看哲哥跟看地上的矿泉水瓶没两样。

    “你放屁吧!”哲哥被他看得,浑身不爽。

    一个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蹭空调的垃圾佬,哪儿来的优越感?

    穿七千的t恤捡垃圾?在这儿拍电视剧呢?!

    “不会吧?”沈瑜歪头哼笑,“不会连x家会员都不是,不能查吧?哦……整半天是给黄牛上供的大撒币啊?”

    哲哥被戳穿,面子挂不住,上前搡了沈瑜一把:“装得还挺像,没少偷吧,是店里偷的,还是别人家偷的。”

    周围装作路人的保镖,来来回回地走。

    他们交换着眼神,指令是让他们不要跟丢人,遇到绝对危险才能干预。

    两方都是孩子,不是那天的社会混混,于是他们继续观察。

    沈瑜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甩开:“做狗的,就是喜欢动手动脚。”

    一句话换来好几只手的推搡。

    这里是个凹位,后面就是消防通道。

    哲哥示意,把沈瑜拖到里面收拾。

    “小啾快跑!”沈瑜抡起袋子,里面稀里哗啦的饮料瓶,挨个抽过混小子们的脸。

    特别是哲哥离得近,被砸了个劈头盖脸。

    沈瑜推着小啾跑,小啾小短腿,跟柯基似的根本跑不快。

    身后几只手,同时揪住他的领子、袖子,手里的袋子也被打掉,瓶瓶罐罐撒了一地。

    “去找姐姐!”沈瑜一边挥舞着王八拳,一边冲小啾喊。

    小啾怕他被欺负,头也不回地往扶梯跑,去找安妹。

    哲哥与沈瑜领衔互殴,其他人时不时下个黑手,使个绊子,又怂又坏。

    路人飞快叫来保安,拉开二人。

    哲哥全被揍在脸上,看起来特别狼狈:“你谁啊,别他妈拽我!他是小偷,偷东西,你们管不管!”

    他对商场保安和工作人员,也是高高在上,毫不客气的。

    沈瑜被咬了一口,胳膊上一圈大牙印,鼓起鲜红的肉棱:“我没偷东西,是他们不让我走。”

    他见来了商场工作人员,就天真的以为有人主持公道。

    拿着对讲机的保安,看看他们,一边是来消费的客人,一边是来蹭空调捡瓶子的小盲流,嘴脸顿时摆得明明白白。

    “谁让你进来的?”他指着地下的瓶子,呵斥沈瑜,“这是商场,不是垃圾堆,出去,赶紧走。”

    他们只想息事宁人,恢复商场秩序,处理方式简单粗暴。

    哲哥被同伴拽着,双眼喷火:“听见了没垃圾,蹭空调浪费电的废物,赶紧滚!”

    沈瑜大脑有一阵空白,胳膊被咬的地方火辣辣疼。

    他盯着保安,西装领带,胸前金色铭牌,手握对讲机,持着商场的权威,说着狗屁不通的话。

    世界的温柔,只是围绕着强者,当弱小与穷困不幸降临,身边全是恶棍。

    周围路人都在劝他,不要争了,争不过,赶紧走吧。

    所有委屈与不甘,在沈瑜脸上化作一个僵硬抿嘴的表情,最终散去。

    他拨开人群,手握拳垂在身侧,默不作声往外走。

    哲哥还是不爽,一个辍学盲流,捡垃圾的底层,散播劣质基因的穷鬼,哪儿来的优越感,哪儿来的胆子跟他对打,他算个什么东西?!

    可惜今天出来的都是怂逼,他又打不动沈瑜,被揍了个五五开。

    恶气卡在嗓子眼,怎么都咽不下去,哲哥趁沈瑜转身,呸一口吐沫,吐在沈瑜身上。

    沈瑜勉强压下去的愤怒,如火山般喷发。

    他转身一把薅住对方领子,铁头往前猛撞过去。

    就听哲哥一声惨叫,捂脸倒地,鼻血流了满手,抹得到处都是。

    “阿哲!阿哲!”女人惊叫声由远及近。

    她穿着时尚,细高跟鞋,满身珠光宝气,蹲身检查儿子情况。

    “妈,小偷打人。”哲哥看见救星,开始撒泼。

    女人给他擦干净鼻血:“阿哲别怕,妈妈在呢,有妈妈呢。”

    她捏着手绢站起来,凶恶地盯着沈瑜。

    沈瑜给人鼻血打出来,面对家长有些慌张:“阿、阿姨,是他先……”

    他话没说完,就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力道极大,皮肉发出一声脆响,沈瑜偏头僵住,咽口吐沫,才反应过来被打了。

    他活了十六年,没人动过他一根寒毛,严厉如大哥,都没打过他,更别提陌生人当众一个嘴巴子。

    沈瑜的眼泪嵌在眼眶里,滑了一圈,倔强地眨掉。

    突如其来的动手,打得周围保镖措手不及,赶紧将沈瑜隔出安全距离。

    女人回头摸摸宝贝儿子的脸,心疼的不得了。

    “你是哪家小孩?无法无天,当街打人呐!爹妈死光了吗?有人生没人教!流氓混子吧?我现在就把你送警察局!”她像开火的喀秋莎,语速极快地骂着。

    沈瑜被路人护着,一直偏着头没动,勉强眨掉的眼泪,再次涌上来,鼻子、嗓子眼酸酸地堵着。

    是的,爸妈死了,清明节在外省,他还偷偷烧了纸。

    总是不想承认的事情,回避、逃跑、掩饰,如今被别人骂出口,惶然无措。

    周围人看不下去了,纷纷出声指责。

    “小孩不懂事,做家长的怎么也跟发疯?”

    “你们家孩子也不是个好鸟,堵着不让人家走。”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一起欺负人啊。”

    “你孩子和他互殴,你打人算什么?”

    女人把比他高半头的儿子,护在身后,高声叫骂:“他打人,他把我儿子打出血了,我教训他怎么了?我儿子打他,他有伤吗?他流血了吗?我儿子打人有轻重,那是闹着玩。他下手这么狠,是要打死人吗?你们还讲道理,我呸,轻重都不知道!”

    她这么一喊,围观群众全炸了,骂他们娘俩的声音此起彼伏。

    女人依旧强硬,拉着儿子与其他人对骂:“好啊,那你让他报警啊!去告我啊,我有的是钱请律师,一审二审,老娘陪你打两年!再骂我连你一起告!臭要饭的,臭看热闹的,全都不要脸!”

    保安赶紧叫人,把愤怒的群众,和他们隔开。

    安妹抱着小啾匆匆跑过来,在扶梯上,她就看见那对母子欺负人。

    “沈瑜、沈瑜没事吧?”她个子小,踮起脚摸着沈瑜头脸,担心急了。

    沈瑜听见熟悉的声音,这才木木回神:“安姐……”

    受了天大的委屈,他都忍住了,最终崩溃在他人关心的瞬间。

    眼泪决堤,沈瑜只能用胳膊遮挡住眼睛。

    女人趁着混乱,拉起他龟缩的儿子,准备跑路。

    安妹捡起饮料瓶投掷过去:“臭婆娘,打人还想跑?别走!”

    “哎呦!哎!”女人被砸转头,“你去打听打听,我是谁,你惹得起吗?”

    “咋了?你这么牛,抓你是要捕狗大队吗?”安妹才不理她那一套,怼开保安,直冲过去。

    她的怒火像要烧穿空气,带着钢炮般爽利的咒骂,把对方十八代祖宗乃至养过的宠物,都骂了一顿。

    女人抓着儿子手,吓得脸色青白,连连后退。

    结果她细长的高跟鞋,踩到设施的固定钩里,向后仰倒,连带她那倒霉儿子,一起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小啾偷偷把袋子拖过去,安妹抱起瓶子,劈头盖脸朝他们一顿砸:“狗屁生的狗屁东西,一窝子不通人性的畜生,嘴上长痔疮就吃点马应龙,别一出门就用上面蹿稀!”

    装作路人,护着沈瑜的保镖,都目瞪口呆。

    这是哪个风水宝地挖出来姐姐,真他妈的骁勇善战。

    他们从角落打到正中央,商场已被闹成一锅粥,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安妹有经验,打完绝不留恋,转身挤出人群,抱起小啾,拽起沈瑜,就说了一个字——走!

    然后还不忘给照顾沈瑜的路人道谢,就这么一路小跑,拽着俩孩子,很快消失在地下一层。

    ……

    安妹认识超市保安,从后门把两个孩子带出来,穿街过巷,很快回到烂尾楼。

    小啾陪着沈瑜,坐在屋外阴凉处。

    安妹去买了块冰,用毛巾包着,给沈瑜冰镇敷脸。

    然后开了两瓶可乐,先堵住小啾没门的小喇叭,再让沈瑜甜甜嘴。

    奶奶在世时总是说,嘴甜心就甜了。

    安妹是野草,顽强地活着,固执地记着。

    没有什么苦是吃点甜过不去的,如果有,那就再多吃点甜。

    邻居也回来了,在他们旁边用酒精炉煮鸡蛋。

    安妹拍着沈瑜的背:“喝点可乐。”

    “姐,你喝。”沈瑜捂着脸,把可乐递到她手上。

    安妹总说甜嘴、甜嘴,可沈瑜从未见过她喝可乐,吃黄桃罐头。

    “我不喝,这是给小孩的。”她装出个嫌弃眼神,“沈瑜,回家吧。回家好好读书,咱不受这鸟气。”

    沈瑜把冰块移到眼睛上,仿佛这样能冻住眼泪。

    他想家,想大哥和二哥,想沈八哥、沈绝美,想半山的晨光和晚霞。

    就连无比厌恶的学习,如今回想起来,都是梦幻般幸福时光。

    从露宿街头的一刻起,他就后悔了。

    只是被倔强碾压的思念,封在心底,随着处处碰壁,膨胀成酸涩的味道。

    人世间真的好苦啊,每个人都有迫不得已的苦难,日复一日煎熬着,活着,仅仅是活着就耗尽全力。

    以前的他,是多么自大自负,天真地以为,抛开所谓的枷锁,也能好好活着。

    脱下家世的外衣,他不过是个裸//奔的石子,被生活的车轮轻轻一碾,便四分五裂。

    安妹扒开他的手,擦掉他脸上的水和泪痕:“姐也不说读书就能出人头地,但是,起码读书以后就是受气,咱也能坐在大楼里,吹着空调受吧?”

    “安妹说得对,你这么小,不读书以后咋办。”邻居听见他们讲话,也感慨道,“我们两口子,省吃俭用拾荒,还不是为了孩子读书,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

    沈瑜吸吸鼻子,脸上布满狼狈的水痕:“安姐,我想回家。”

    当这句话说出口时,有太多太多情绪,骤然落地。

    那些纠结、执念与逆反,像灰色阶梯上的薄雪,倏地一下融化了。

    安妹掏出手机,放在他手里:“快给家里打电话吧。”

    沈瑜点头,惶恐不安地摁下大哥的手机号码……

    沈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沈悬刚看过沈瑜在商场被打的视频,对阿坤吩咐道:“查一下她的背景。”

    他有点头疼,按了按额角,沈瑜真是比日本土狗还犟。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给家里打电话!

    沈悬犹豫,要不要提前结束。

    毕竟沈瑜只有十六岁,身体上的打击是次要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正想着,桌上静音的手机亮起,是个陌生号码。

    他的私人手机,一直开着陌生拦截,不是号码簿打不进来。

    为了沈瑜,才取消这个设定。

    沈悬在这一刻,居然长松一口气,太难了。

    电话那边,沈瑜听见大哥的声音,瞬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反复想好的词句,拼都拼不起来。

    沈悬任他在电话里大哭特哭,发泄完情绪。

    沈瑜抽噎着给大哥道歉,表示想回家,想回去打工还债,发誓一定向二哥、三哥看齐,吃泡面、偷盒饭,争取不去津巴布韦挖煤。

    沈悬哭笑不得挂断电话,把小孩骗的入戏太深,既然如此那就继续,人间疾苦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体会到的。

    阿坤过来提醒董事会时间到了。

    阿耀在懒鱼港动作很大,引起多方注意,也成功让盛曦加快了境外融资的脚步。

    但是,在万宇地盘上大鸣大放搞小动作,也将阿耀至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不能再拖了,沈悬必须加快行动,减轻阿耀的压力。

    沈氏在海外有一大笔钱,是当年沈爸为集团出海,抢占国际市场准备的,在董事会监管下。

    直接启动境外这笔钱,作为给盛曦下的诱饵,再好不过。

    但是说服全体董事,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今天的董事会,甚至不能律师代理,全体董事亲自到场,还包括项目合作方李飞光。

    是沈悬接手沈氏集团以来,前所未有的阵势,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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