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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没有钱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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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里,午后阳光透过法式奶白纱帘,填满室内。

    沈悬摇椅,ipad和瓜子,悠闲看自家网络热闹,如果忽略掉点滴,一切可能更美好。

    沈家两个赌鬼现眼包,和虾湾道被拆游艇,同在热搜上。

    沈悬看着自己的杰作,逐一点赞。

    沈涵满脸恐慌地跑进来,坐在地毯上:“大哥,我昨晚是不是被大渣下药了?我信用卡突然不能用了,你看……”

    他紧张地拿着手机比划。

    沈悬让ipad躺在胸口,和颜悦色摸着他的脑袋:“你的信用卡,不止现在不能用,以后都不能用了。”

    沈涵大惊:“不是吧大哥!只能用现金很麻烦的!”

    沈悬继续拍他的松花蛋脑袋:“以后,你连现金都不会有。”

    沈涵突然反应过来,赶紧翻手机银行,然后眼前一黑。

    他的小钱钱都飞走了!五张卡,总资产只剩五块八毛六!

    “大哥~大哥~!”沈涵惊得眼神涣散,“大哥,这叫我以后怎么出门?”

    “嗯……看你表现了。”沈悬从居家外套里,掏出三百块,“早晚报道,三顿饭都在家吃,帮阿叔浇花,伺候沈八哥、沈金条、沈绝美,接送沈瑜上下学。”

    他扬扬手中钞票:“做点让我高兴的事,或者出去要饭。”

    沈涵眉角、下巴都贴着创可贴,鼓着腮帮子赌气:“我去要饭!”

    “好,有骨气,不愧是我弟弟。”沈悬手伸到椅子下面,摸啊摸,终于摸出个破碗,送到沈涵面前,吹吹灰,“大哥都给你准备好了,去吧。”

    沈涵端着边缘稀碎的青花小碗,开始怀念被关在屋里念经的日子。

    正好,博叔走进来,拿单子让沈悬签字。

    沈涵伸长脖子看:“兔兔城堡,八万块!八万块?沈八哥这个吃钱拉屎的货!这么贵?!”

    博叔笑眯眯看着他:“三少一会去看看,八哥的城堡可好看了,沈先生亲自挑的。”

    沈涵:“……”

    沈悬爽快签单:“八哥喜欢就好。”

    “大哥,我也要!我跟沈八哥一个待遇就行。”沈涵骨头只硬了一秒

    沈悬轻掀眼皮:“八哥能生五只小兔子,你能吗?”

    沈涵捂脸,他这辈子能生的大概只剩结石了。

    然后沈悬就不理他了,继续看网络洋相。

    沈涵耷拉着脑袋,手指头爬到他的口袋边缘:“那、那你先把今天早上的账,给我结了吧。”

    沈悬歪头看他:“不要饭去啦?”

    沈涵捏手指,不好意思道:“可能在这里,要得更多。”

    沈悬撇开脸偷笑,抽出三百块递给他:“去给八哥的城堡里铺草。”

    “大哥,我先出趟门,马上就回来。”沈涵跳起来就跑。

    沈悬喊住他:“家里的车,你的车,从今天开始,你都不能用。”

    “大哥!咱们住的可是半山!”沈涵站门口,手舞足蹈地比划。

    沈悬吧嗒、吧嗒嗑瓜子:“博叔那里有自行车。”

    “来不及了。”沈涵关门跑路。

    沈悬知道他急着去送陈凉水。

    昨晚,后面的事不方便带着陈凉水,就叫保镖先行将人安置。

    今天早上,他叫沈泉去道谢,可惜人家什么都不要,就急着过海回家。

    沈泉办事仔细,找人查到账户,打了十万块钱过去。

    也不敢打太多钱,一来不知账户安全度,二是怕给他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十万块,刚刚好。

    粗略调查下来,陈凉水身份背景复杂,在港城一直从事擦边灰色工作。

    沈悬暂时不愿意沈涵和他过多接触,因此并未挽留。

    最重要的是,沈涵玩心太重,爱情在他的世界里,存在感太低。

    在他没有学会尊重别人的感情之前,依旧是个讨人嫌的人渣。

    ……

    沈涵兜里装着三百块,骑着自行车低飞下山。

    他和陈凉水约好,傍晚在八街码头见面,那里坐船去港城又便宜又近。

    在那之前,沈涵想买个礼物给他。

    本来都选好了,一只叫“茵姬”的克什米尔蓝发卡,十二万,奈何卡被冻结,无法支付。

    沈涵下山,又骑了五公里,才找到一家典当行。

    他汗流浃背冲进去,解下手表:“来,看看这个。”

    那是一只叫“白鲨”的裸芯表,造型浮夸,价值不菲。

    恰巧,这是毗邻奥莱的一家小典当行,以奢侈品、首饰、名表为主。

    店长识货,一眼认出市价四十万的名表。

    而且客人很急,能杀个好价钱。

    他赶紧叫人端茶倒水,戴上手套,捧着手表去后台最终鉴定。

    三月的海城,天气变幻莫测,昨天还冷风嗖嗖,今天就是艳阳高照。

    沈涵从半山骑车到这里,汗顺着脖颈往下淌,累得跟狗一样。

    不一会,店长原封不动,将表原路奉还。

    “什么意思?”沈涵指着表。

    店长顶着一脸便秘脸:“请问您是沈涵,沈先生吗?”

    “嗯,怎么了?”沈涵茫然。

    这种名表销量不大,每个购买人品牌都有记录。

    店长点头哈腰:“我们刚接到消息,您的物品都不能收,不止我们家,全海城可能没店敢收您的私人物品啊。”

    沈涵抓头,大哥把他封杀了!

    他垂头丧气走出典当行,站在明媚日光里,浑身上下就剩三百块,和一辆借来的,老旧破山地自行车。

    活二十多年,就没这么落魄过!

    沈涵低着头,两手插兜儿,泄愤似的狠踢一颗小石子。

    小石头旋起一道弧线,“啪”打到车座子上,弹飞老远。

    寸劲儿让山地车颤巍巍摇晃,最终“哗啦”一声,摔在马路牙子上。

    沈涵惊恐,跑过去手忙脚乱扶起来查看。

    这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破车,可是他唯一的交通工具。

    摔坏了,那得腿儿着去八街港,变成蜈蚣都得累死他!

    “wtf!”沈涵骑上车,撅着屁股往前蹬。

    最后,他在一家不出名的精品店,买到个跟“茵姬”有三分相似的蓝发卡。

    原价五百八十八,打折后三百二十八。

    沈涵死磨硬泡,终于三百整拿下!

    从半山骑到八街,腿肚子都骑抽筋儿,沈涵觉得明年他能参加铁人三项!

    玩命骑到地方,他还是迟到了。

    八街港是海城最老的码头,如今只做去港城的人货摆渡。

    这里又破又挤,发船的时候,人也不排队,大包小包,乌泱泱一堆人,把唯一的检票口堵得水泄不通。

    沈涵在人群里乱窜,被蛇皮袋子,饲料桶,上砸头下敲腿。

    好在他个子高,很快在汹涌人群里,看见陈凉水的身影。

    陈凉水苦等不到沈涵,已过检票口,又不甘心,没上船,就趴在隔离栏杆上向外张望。

    “陈凉水——”沈涵奋力掏出发卡,高高举起。

    陈凉水循声而去,在浪一样的人群中,看到高出半头的沈涵,他被前后左右的行李挤得乱晃。

    “沈三!沈涵!”他踩上栏杆,从里面探出身体,挥舞着手臂。

    陈凉水今天还是女装打扮,穿一身jk制服,豆灰色衬衫,墨水绿压边小西装,同色系格子百褶裙,挎了一只小小的三丽鸥布丁狗手机包。

    他今天戴着黑色假发,是很有个性的公主切,利落的边缘线,将他的脸型封在里面,只有巴掌大。

    沈涵挤过去的同时,陈凉水也踩着栏杆翻过来。

    他穿着圆头娃娃鞋,有点不方便,最后是沈涵掐着腰,把他抱过栏杆。

    检票口的保安大叔,哐哐敲着栏杆警告他们。

    这时,大部队已通过检票口,压力骤然减小,身边人流包围圈也逐渐散去。

    近乡情怯,两人高喊着到一起,相望却无言以对。

    “给你的。”沈涵把没有包装盒的发卡递过去,紧张的脸上不见笑容。

    陈凉水也没说话,接过来,别在耳边。

    他头上身上没什么装饰,亮闪闪的发卡,贴在墨黑头发上,瓷白脸庞,鼻翼有自然可爱的小雀斑,果冻唇,唇角下点了颗小痣。

    “谢谢啊。”陈凉水手扒拉着额前齐刘海,似乎有些害羞。

    沈涵深深看着,起初只觉得陈凉水漂亮。

    他喜欢漂亮的事物,漂亮的人,身边游走着各式美女帅哥,看腻了,便换一个。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邂逅一个人,守着他,就是一辈子。

    一辈子,太他妈长了,世上花花绿绿,后悔了可怎么办?

    沈涵像一个吃惯垃圾食品的肥胖病人,被虚伪奉承的爱意吹成膨胀的气球。

    他漂浮在空中,惊见陈凉水,却无法降落。

    摆渡船呜呜的长汽笛声,催促着还未登船的人,加快脚步。

    检票口保安用铁锁砸着栏杆:“快落船嘞!”

    “我得走了。”陈凉水翻回栏杆里边。

    他们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尽了。

    沈涵手插进口袋里,擦了擦汗,面上是潇洒笑容:“陈凉水,再见。”

    “再见。”陈凉水笑着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向登船口。

    就像初二那年夏天,那个告别,单薄的身影,走到拐角处,就再也看不见了。

    沈涵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原来这便是离别……

    他走出八街港,用仅剩的五块六毛八巨款,买了瓶矿泉水。

    海风送来咸湿空气,沈涵透过喝空的水瓶,看着摆渡船,越走越远,远得好似一条小舢板。

    他突然抓过自行车,沿着海湾线,疯狂骑着追逐摆渡船。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心里只有一股要发泄的劲儿。

    直到摆渡船完全出了湾线,径直驶向大海深处,再也不见踪影。

    沈涵喘着粗气坐在地上,破烂山地车,车轱辘已变形,是骑下楼梯时摔的。

    他仰起头,有朵盛开的云,流淌过头顶,飘向火红一片的天边。

    ……

    今天的董事会,沈悬因病没有出席。

    代理出席的是沈泉和阿耀。

    会议两个议程,一是宣布沈兆隆、沈兆威卸任鑫耀职务,暂由监察组组长阿耀代理职务。

    第二项就是提议阿耀,为集团公司副总,结果可想而知,全票通过。

    散会后,沈泉刚想恭喜阿耀,没想到被叫去帮忙搬家。

    沈泉人麻了,这是唱哪一出啊?升职加薪离家出走?!

    在他记忆里,哪里有大哥,哪里就有阿耀,这俩人一下子要分开,总感觉怪怪的。

    两人结伴回半山,沈泉索性挤上阿耀的车。

    “你不会是和大哥吵架了吧?”车开出去没多久,沈泉忍不住问。

    阿耀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笑着回道:“怎么可能。”

    “我就说,谁跟大哥吵架,都不会是你。”沈泉更八卦了,“那你为什么要搬出去住呢?”

    阿耀目不转睛开车:“住的离公司近点,不耽误时间。”

    “也是,毕竟你是工作狂。”沈泉又觉得对,又觉得哪里不对,就说不上来。

    好在他不是纠结人,很快放弃刨根问底儿。

    半山冬日草木是灰绿色的,如今偶发几簇娇嫩绿芽,在萧瑟中格外好看。

    沈泉也爱花木,沿路看来,不免指点几处。

    阿耀意兴阑珊,没精打采地应和几句。

    没人知道,在万物勃发的春日里,他被判了死刑……

    两人向沈悬汇报了董事会情况。

    中间,沈泉接到沈涵电话,说是自行车轱辘掉海里了,浑身上下就剩两块六毛八,想要回家。

    沈悬叫他快去,正好留下阿耀,说些别的。

    二楼小客厅,不做待客用,布置得温馨随意。

    傍晚云霞照着他们的身影起了一层金边。

    沈悬靠在沙发里:“听说你放了黑水刘。”

    “是。”阿耀如实回答,“沈兆隆、沈兆威肯定会把钱挪回来,现成可控的通道,总是好抓一些。”

    沈悬欣慰的眼神,短暂扫过他的脸。

    这些都是他想提点阿耀的内容,看起来,他低估了对方。

    “不要急躁,”沈悬叮嘱,“你钓鱼那么好,一定知道,大鱼要溜到他体力不支。”

    阿耀看着他,细细收掉不妥的眼神:“大哥,我明白。”

    “好。”沈悬突如其来地不知说什么好。

    两人难得冷场。

    “你公寓那边还缺什么,我让博叔帮你布置。”还是沈悬率先打破寂静。

    阿耀微垂着头,试图隐藏情绪。

    今天开完董事会,综合办经理就找到他,问了公寓布置的注意事项。

    他现在是公司高管,这些事完全不用沈悬操心。

    “没什么缺的,都挺好。只是……”阿耀抬头看着他,“我能带走一盆花吗?”

    出乎意料,沈悬愣一下:“当然可以。”

    阿耀指着小台几:“就是那盆。”

    沈悬回头,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那是一盆“金枝玉叶”,不是名贵花种,甚至有些烂大街,难得沈悬喜欢。

    这种花有嫩绿的小圆叶,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花朵其实是更细小的圆叶,只是会变成淡粉色,厚厚的,圆圆的,堆在一起,粉雕玉琢,特别可爱。

    养护不周时,花朵会褪色,变得苍白发灰。

    只有细心照料,早晚呵护,浇水施肥,换土剪枝,才能发得鲜嫩。

    阿耀有次拿它打趣沈悬,说“金枝玉叶”养得“金枝玉叶”,格外难伺候。

    沈悬思绪万千,又不知从何说起,点头道:“好,就它了,拿走吧。”

    阿耀抱起花盆,摸了摸粉嫩小花朵:“大哥,我去搬家了。”

    “去吧,去吧。”沈悬捡起一旁的书,倒着看得认真。

    等阿耀走到门口,他又想到什么,喊道:“阿耀,处理沈兆隆、沈兆威,一定一定不要节外生枝。”

    他不想心狠手辣,抢夺家产这种词,落在阿耀身上。

    阿耀扶着门,眼神落下来,再看向他时,带着清澈笑意:“我知道了,大哥。”

    门关上的一瞬间,他脸色巨变,侧脸是冰封般硬冷,眼神是说不出的阴鸷。

    他放好花,去了趟洗衣房,那里有他新洗好、烘干的床单。

    四下无人时,阿耀看见专门盛放沈悬衣服的换洗篮子。

    余光瞥下摄像头,他卡着死角,把篮子踢进盲区。

    里面全是沈悬未处理的衬衫,一水的素色,按照色彩从深到浅,看上去十分舒服。

    阿耀伸手抓随便抓起一件,塞进洗好的床单里,若无其事地走掉了。

    他出来的时,沈八哥跑过来,呼扇着鼻子,使劲嗅他手里的床单。

    阿耀把她抱回去,她蹦出来,抱回去,又蹦出来。

    他心中有鬼,看只兔子都格外不爽。

    最后干脆把沈八哥关进兔笼里。

    沈八哥不服气,咕咕叫着威胁他!

    听在阿耀耳朵里,自动翻译成:臭不要脸!

    阿耀头一回,耳朵火辣着,落荒而逃。

    搬家后的第二天,他就约了黑水刘。

    黑水刘有把柄在他手中,像一条上了绳索的狗,匍匐在地。

    阿耀觉得,沈悬有时候手还不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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