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破案
叶昭昭这话却叫在场众人犯了难。
他们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却没人敢有所行动。
昭月楼自昭贵妃死后，一直按照原样进行着清扫。皇上的吩咐，不允许任何私自更改昭月楼的每一样东西，哪怕是楼内养着的一盆红花，也必须要养成昭贵妃离世时的模样。
如今说要动牌匾，这让皇上知晓了，岂不是要了他们的脑袋？
“为什么不动？”叶昭昭蹙眉问道。
叶尧侧过身，小声道，“当年父皇有旨，不允许任何人挪动昭月楼的物件。今日你要摘牌匾，谁敢替你动这个手，恐怕没命活到晚上。”
叶昭昭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又是叶尧这个舔狗坏自己好事。
她不屑道，“那我自己来。”
说话间，叶昭昭便撑着身子想要亲自爬梯子。
可她伤成这副模样，别说爬梯子了，恐怕别人才松开手，她就得摔个四仰八叉。
叶尧沉默片刻，眉头紧锁：“你就好好坐着，我去替你摘。”
叶昭昭其实本意并不是为了迫使叶尧行动而这么做，她是真心想要亲自爬上去看看。
小腿虽然伤的重，可牌匾也不算高，强撑着爬上去也不会出事。
更何况叶昭昭并不想要摘下牌匾，而是为了确认牌匾后究竟有没有藏东西。
按照宫女所言，当时昭月楼负责值守之人一个都没有瞧见。
那么叶昭昭脑海里所想的第一个假设，便是有人故意在这个时间引开了昭月楼里的所有人。
至于如何能在最短时间内让大内高手都离开自己的看守范围，那恐怕只有一样物什。
叶昭昭指向不远处的一棵松树，松树挺拔高耸，一眼看去难以看清树顶。
而在两棵松树的交界处，则悬着一个沉甸甸的蜂窝。
叶尧注意到了蜂窝，立马明白了叶昭昭的意思。
他让人撤下梯子，自己借力于墙壁，身形轻盈的踩着墙壁攀上昭月楼门楣。
叶尧抬手抓住一角，随后拨开牌匾，一只已经干透了的荷包掉落在地，恰好掉在叶昭昭脚边。
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叶昭昭吩咐小桃拾起递给自己。
她端详一番，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叶尧后跃落地，看起来爬这种高度的墙壁对他而言，只是如同喝水般简单。
叶昭昭说：“凶手提前藏好了香囊，他只需要将其中一个蜂窝打下，顺着风，马蜂便会闻到香囊的气味。届时哪怕是再怎么勇猛的御林军，也不得不暂且离开躲避马蜂。”
叶尧看向叶昭昭手中的香囊，这是只款式、刺绣都无比寻常的香囊。若要凭借香囊找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叶昭昭翻开香囊看了一眼，里面所用的并非街市上寻常可见的香料，而是一朵朵鲜花所制成的花液。
这种做法留下的香气会更加持久，哪怕是夜里藏好，次日清晨也依然能保存大半的香气。
叶昭昭说：“有人故意引开了昭月楼的宫人和侍卫，目的是为了圆谎。”
“圆谎？”叶尧追问道，“谁撒了谎？”
“刚才那个宫女。”叶昭昭答：“首先，她根本不是一个宫女。”
叶尧神色一变，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叶昭昭将香囊收好在自己带来的小筐里，随后继续说道，“清晨会负责洒扫太和湖附近小道的宫女，按照规矩，应当是宫中身份最低微的慎刑司宫女。这些宫女平日里都干的是粗活累活，故而掌心和手指相连处会有很多的茧子。”
叶昭昭举起自己的手，将掌心对外，给众人比划着说道，“但她此处没有茧子，反倒是虎口处有茧子。”
叶昭昭张了张手掌，随后缓缓握紧拳头，问道，“什么样的人虎口会生茧子？”
随着叶昭昭的动作，不少人已经看出端倪。
小桃更是惊讶道，“是常年练剑的人！这是他们握剑的姿势！”
叶昭昭点了点头，众人哗然。
叶尧立马与身边的亲卫军耳语两句，那人便匆匆忙忙离开。
叶尧的脸色有些发白，看样子并不满意于叶昭昭没有立马说明此事。
叶昭昭倒不在意叶尧生不生气，她继续说道，“小皇子今年三岁，身长看似符合拖拽所留下的痕迹，但那宫女遗漏了一点。那就是小皇子的重量。”
叶昭昭让小桃推着轮椅来到痕迹处，她吩咐小桃取来一瓶水洒在轮椅下方，随后在痕迹一旁又留下她转动轮椅走过的痕迹。
这道痕迹显然比宫女所留下的要重许多。
“人死后是会变轻的。”叶昭昭开口：“如若按照她所言，当时小皇子尚有一口气在，而且还有着湿重的衣物以及喝水喝到撑的肚子。这痕迹绝不会留下的比我要轻。”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叶尧问道，“可这理由用作当时小皇子已死，似乎有些牵强。”
“并不牵强。”叶昭昭斩钉截铁说道，她指向痕迹附近的枯草，问道，“你们说，昭月楼每日都会有人负责打扫，以保持其原样不会变化。可是？”
宫人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叶昭昭问：“那这些枯草是怎么回事？尸首被发现时天已经亮了，负责第一次清扫的宫女太监应该结束了活计，为何此处会有杂草不曾清理？”
方才回答的宫人连忙跪下，慌乱回道，“九公主，这些草清扫时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尸首拖拽后，压死了。”
“你觉得你说的话可信么？”叶昭昭反问道，“拖拽一个活人，会将这些草压死么？”
宫人没有再回话，只是讪讪的低着头。
叶昭昭说道，“小皇子真正的死因不是溺水，而是中毒。这些枯草之所以会突然枯死，是因为当时宫女拖拽着的是小皇子的尸首。人在死后六感不会同时消失，而是会一样一样的失去。而在经过此处时，小皇子失去了其六感，故而失禁且口吐涎水。人被下毒后，体液仍旧会携带一定的毒性，正因如此，唯有这一片被拖拽过的草地，才会统统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