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诡异的对手
在千疮百孔的炮兵阵地上，在一片狼藉的爆炸废墟间，孟菲斯托家族的武装人员正在忙着清理救援，
碎砖烂瓦间，残缺的尸体随处可见，痛苦呻吟的幸存者被人拉扯出来，抬离现场，
纷乱的人群中，几位技术人员看着残破不堪、四处散落的火炮部件，一个个愁容满面，
就在此时，一大队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涌入现场，并迅速在废墟间隔离出一小片空地，所有人被要求后退远离，
紧接着几辆越野车开了进来，忙碌的人们一时间停下手里的事情起身观望，
“别停下，接着清理，
有长官在呼喊，人们又开始忙碌起来，
几位高阶军官模样的人从越野车上走下来，现场的救援负责人和技术勘察人员连忙上前迎接，详细介绍起这里的情况，
远处有人轻声议论：
“那人是谁？这么大派头”
“坦提克自由军司令，哈里．迈尔森”
“自由军？哈里司令？他们不是在阿戈萨前线么？”
“好好看看眼前的情况吧，以后哪边是前线可说不准了”
……
“司令阁下，请您移步这边”
负责技术勘察的工程师们，引导几人来到一处巨大的坑洼前，
一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戴着迷彩奔尼帽的中年男人，叼着一根粗壮的雪茄，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这块巨大的洼地，
勘察人员在一旁说道：
“这里原本是一栋地上四层建筑，弹药库在最击穿，这里应该是被‘特殊关照’了，所有弹药、装备，一点不剩，炸的干干净净！”
“他们应该很清楚这里是军火库，重点打击了这里”
“还有阵地指挥部，被命中的密度明显要高得多，他们对这里非常熟悉！”
另一名勘察人员也紧跟着说道：
“情况有点难以理解，从一些残骸上判断，来袭的炮弹口径很小，大概只有60—80左右，只相当于单兵迫击炮的口径，但穿透力却极强，这不符合常识，我们甚至发现了六层建筑从上到下的贯穿弹痕，一些超过100的大口径炮都很难做到，这种小型炮弹的出膛速度必须非常高，高到我们从没见过的程度！”
听完勘察人员的介绍，皮肤黝黑的哈里司令叼着雪茄眺望远处阵地上的残骸，随口问道：
“袭击持续了多长时间？”
“嗯……根据幸存者回忆，最多不到一分钟，可以说是眨眼之间，我们由此推断，对方的人员规模至少在五六百人……甚至更多，他们携带某种我们还不能确定类型的火炮，至少在十几、甚至二十几公里外向我们开火”
哈里司令眉头紧锁的看向这位勘察人员：
“二十几公里外？你刚才说得是小口径炮！”
对方紧张的扶了扶眼镜点头道：
“是的，所以这很难理解，残骸表现出的穿透性和射入角度来判断，距离不会低于十公里，但同时显现出的贯穿弹痕又是很小的口径，这……这确实很矛盾”
有一点军事基础的人都会知道，在武器装备上，有一个“不可能三角”定律，
即：火力、射程、便携性组成的“不可能三角”
火力猛又射程远的装备，便携性一定差，例如大口径火炮、导弹，符合前两点，但无法单兵灵活的携带使用；
便携又威力强大的装备，射程一定有限，例如迫击炮，便于单兵携带，齐射火力强大，但最大射程通常只有区区几公里。
此时面对眼前遭遇的状况，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哈里呼出一口雪茄，像是在询问身边几人，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别的且不说，这支五六百人的部队，现在躲在哪里！”
旁边众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其中一名军官小声道：
“司令，再往前三十公里左右就是喆松港，第三步兵团已经抵达那里，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哈里一边随众人朝越野车走去，一边随口问：
“喆松城区那边怎么样了？”
“回司令，截止中午，第一、第二步兵团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进驻了喆松城区，第三步兵团也已经在外围部署防御，包括喆松港在内，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中，装甲兵团预计傍晚前后在城区南郊部署完毕，东郊炮兵团的部署虽然会稍微晚一点，但差不多明天也能完成”
哈里点点头：
“很好，那就先去喆松港看看吧”
……
午后烈日的炙烤下，海风带来阵阵独有的清爽气息，
作为曾经的旅游胜地，这里原本应该是一片祥和欢乐的景象，
然而此时，在烈日与海风呼应中的喆松港，却如同一个被世界遗弃的荒芜角落，满眼破败、遍地狼藉！
几名第三步兵团的指挥官接到消息，早已等候在路边，迎接疾驰而来的越野车，
“有什么发现么小伙子们”哈里还没下车，便急不可耐的询问：“我们的大炮给了他们多少教训？”
几位步兵团的年轻军官略显为难，其中一人开口道：
“发现一些尸体残骸，但从服装残片判断，大多都是治安团成员的，另外还有一些……类似平民的残骸，一切被第二轮炮击严重损毁，实在看不出什么了，基本上就这些”
哈里皱起眉头：
“就这些？难道就没有装甲单位或者重武器什么的？他们至少几百人的规模，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另一名步兵团军官回道：
“有几辆装甲车的残骸，但那应该也都是首批赶来这里的治安团留下的，还有些大巴车残骸，港口内也没发现军用舰船，其他设施几乎都在第二轮炮击中被炸的面目全非，至于敌方的装甲单位或者重武器……确实什么也没发现，甚至都没发现能够明确为对方战斗人员的尸骸”
哈里站在外围一个斜坡上俯视化为废墟的港口，他捏着雪茄轻哼道：
“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我们的火炮，掀翻了自己的港口，炸死了几个平民，又翻了一遍自己人的尸体，然后整个阵地就被人家一锅端了？”
众人尴尬不语，哈里越发不满道：
“海上有什么发现么？”
“没有，我们的巡逻炮艇当晚就已经封锁了这里的海域，什么也没见到”
哈里终于忍无可忍道：
“就没人能说一点有价值的信息么？随便什么都好，他们是谁，从哪里来，到哪去了，至少朝哪个方向去了，他们依靠什么方式机动？是装甲车，还是水面舰船，或者是外星人的飞碟？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而我们和他们的遭遇战，大体上会以何种方式、发生在哪个方向上，这些就统统没有一点线索么？”
几位指挥官紧张的彼此看看，各自沉默不语，
毕竟他们也刚到这里不足一天时间，部署调整还在进行中，加上现场能够找到的线索确实寥寥无几，实在没什么能说的，
终于，一名指挥官小心道：
“这里虽然没什么线索，但我听说首先抵达这里的治安团，仍有二十几人幸存，他们大多退入了喆松城区，一团长已经在和他们对接，不过听说，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家伙好像也没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哈里已经无心再听他们说下去，抬头看向远方，平静的海面一眼望到天边，几艘炮艇正在附近海面上游弋巡逻，
他又转头看向另一侧，崎岖陡峭的山坡上，山林茂密、郁郁葱葱……
再次转头看着身边几位年轻的指挥官，哈里一边朝越野车走去，一边叮嘱道：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别等到你们遭遇攻击时，也还是稀里糊涂！”
“明白，谢谢司令提醒，一定不让您失望”
看着哈里坐进越野车远去，几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从阿戈萨方向近乎用了一天一夜赶到这里，此时这位自由军司令哈里．迈尔森，坐在摇晃的越野车上却丝毫没有睡意，
“到目前为止，你们怎么看？”
哈里朝身边的幕僚问道，
那人想了想，回道：
“从时间线上看，他们袭击炮兵阵地时，海路就已经被封锁，那么，他们大概率就隐藏在山区，就算目前没有线索，他们几百人的队伍，总要解决大量物资补给问题，海上和陆上的补给线现在都已被我们封锁，那他们就只能向当地人征集补给，我们只需要静静等他们跳出来就好”
哈里摇摇头：
“如果只是几百人登陆偷袭，上头不会那么急着把我们整支队伍都调回来，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还会有更大规模的部队埋伏在这里？”
“不好说，总之我们按指令，无论如何先稳住喆松城区，其他的见机行事吧”
“司令不必太过担心，再怎么说，我们所属五个兵团一万三千多人，还有一整个美械装甲兵团，与阿戈萨的政府军正面对峙都不曾落下风，又何必担心几个背后搞偷袭的小丑”
听着对方的宽慰，哈里微微闭起眼睛喃喃道：
“但愿吧，也许是我想多了，对了，美国人那边怎么说？”
“已经给了回复，正在协助我们调查相关情报，另外，据说还有一支特种部队已经登陆了坦提克”
“特种部队？什么时候、在哪登陆的？现在人在哪？”
“这……没有给我们具体消息”
哈里皱起眉头，闭着眼睛叹息一声：
“自以为是的美国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把这里当成了自家的花园，岂有此理！”
……
喆松城区临时作战指挥部，通讯指挥体系搭建完毕，各个兵团的部署消息正在源源不断汇总到这里，
哈里在偏厅只小憩了十几分钟，第一步兵团的指挥官已经赶来，准备当面向他汇报这里的情况，
“那些治安团活下来的幸运儿，到底怎么说？”
哈里强打精神再次点起一支雪茄询问，指挥官回道：
“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大致过程是：他们抵达港口后先和一小波敌人交火，起初只遭遇到很小规模的抵抗，但抵达港口后，又遭遇到来自南侧山坡上的袭击”
哈里吐一口烟圈点点头：
“那地方我看了，是个打伏击的好位置，他们就是因为这场伏击被团灭了？”
“按照他们的说法，对方的伏击规模也不是很大，而且他们一开始也意识到这一点，山坡上本就有一支同步推进掩护的队伍，再加上几辆装甲车的火力支持，治安团很快就占据了优势”
哈里皱起眉头十分不解：
“还占据了优势？治安团？”
“是的，交火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对方一直被压制，正当治安团准备组织火力歼灭对方，突然发生了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
指挥官犹豫一下，为难道：
“这些人的说法很离奇，我不确定是否属实”
哈里焦急道：
“他们到底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所有的人都炸开了，炸的四分五裂，炸的血肉模糊”
哈里听得一头雾水：
“炸开？炸开是什么意思？他们遭遇了炮击？”
“不，听他们的描述，更像是某种反器材狙击装备，死者头部、躯干、四肢，但凡被命中，就会支离破碎”
哈里难以置信道：
“可我听说他们有四百多人，还有五辆装甲车，全都是这么没的？”
“是的，短短几分钟，几乎全被射杀，装甲车也彻底瘫痪没了反应，只有一开始就丢掉武器趁乱逃命的人，才侥幸活了下来”
“简直就是胡扯！”哈里突然站起身大怒：
“难道对方来的是几百个狙击手么？就算全是狙击手，四百多人就没有一个躲在掩体后的么？那就算是四百头猪，全都站着给他们杀，也得杀上一阵吧，治安团这群酒囊饭袋，贪生怕死什么都干不成就算了，还敢胡言乱语、大放厥词的编故事！”
“我也觉得他们是在胡说八道”指挥官紧张的附和道：
“按他们的说法，不论躲在什么地方都会突然炸开，毫无征兆、无处躲藏，把过程说的神乎其神，像是见鬼了一样，我猜他们是在港口推进中，鲁莽的闯入了对方大股部队的伏击圈，才会导致全军覆没，而且正由于他们的鲁莽，对方几乎没有遭受任何损失，几个贪生怕死的家伙逃回来，为了推卸责任才编出这种鬼话”
哈里叹息一声，拄着额头低声道：
“大股部队，又是大股部队，他们是谁？在哪？到底有多少人！”
指挥官无奈道：
“这几个家伙直到最后也没说清楚，袭击他们的人来自哪个方向、有多少规模，总之听意思，就是连敌人面都没见到就在一片混乱中仓皇而逃了”
哈里再次叹息一声：
“毫无头绪，真是毫无头绪！”
正当一切陷入僵局，这位指挥官紧接着又说道：
“有件事……我不知道跟这里的一切是否有关”
哈里随口道：
“你说”
“今天我们进驻城区时，虎帮那边有消息称，他们位于城郊的一个园区遭到不明武装势力的袭击，这里所谓的园区……想必司令您也知道，就是从事那种‘产业’的地方”
哈里不耐烦的点点头，随口道：
“嗯，是帮派间的火拼么？”
“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直到来这里见您之前，已经收到了四起相关报告，最大一个园区规模几千人，武装守卫也有大几百，四个园区加起来足足近万人，其中一千多名武装守卫惨遭血洗、或死或伤，园区头目无一例外全被干掉，这些都是从昨天到现在，仅仅一天一夜间发生的事情”
哈里顿时愣住，难以置信道：
“一夜之间，血洗四个园区？”
指挥官点点头，表情越发困惑的说道：
“没错，这怎么看都不像帮派火拼那么简单，而且听说，侥幸活下来的守卫，都有些精神失常，他们声称见到了地狱来的活阎王，还帮那位阎王带来了口信！”
“阎王的口信？”
南洋一代同属九域文化圈，大家对于“阎王”这个称呼都有着近乎共同的认知，哈里听到这里越发感到不解，这都什么跟什么？打仗还打出魔幻情节来了？
指挥官想了想说：
“从虎帮那边传来的内容好像是……所有在这里当鬼的人，统统都得死！”
诡异的口信，让一切变得越发魔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