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不再回头
躲在角落里的小丁，亲眼看着龙哥和刀疤两人惨死在那个男人的脚下，
此时，那个男人正瞪着一双腥红的眼睛，露出诡异的微笑朝自己招手，
仿佛真的受到阎王的召唤，
小丁心头一紧，感觉自己的小命也走到头了！
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小丁颤颤巍巍站起身，扔下枪，步履沉重的走到牛山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去，带着哭腔喃喃道：
“老板，我兄弟都死了，为了抵抗那些人，他们都死了”
牛山笑着没说话，小丁继续喃喃道：
“老板，我没杀过园区的人……你问他们，他们都能证明，我真没杀过人”
见牛山依然不说话，只是瘆人的笑，小丁崩溃大哭道：
“老板，我打过人，打过，但就是……就是很普通的打，没出过人命，老板我说的都是真的，你问，你问他们呀，你还记得么，上次他们要打你，还是我拦着的，老板你记得么……啊～～！”
小丁声音沙哑的放声大哭，牛山伸手按在他头上笑道：
“没想到你小子还活着，不错，你小子不错，留着有用！”
一听这话，小丁恍惚的回过神，难以置信的看着牛山，半天才兴奋的边哭边嚷道：
“对，对的老板，留着我有用，龙哥……不是，他们那些家伙，后来收钱的银行卡，都是让我帮忙弄的，那些钱，三千多万，我都能转出来！”
牛山欣慰的笑着拍拍他的脑袋：
“好样的小家伙，不过你的用处可不止这点！”
“谢谢，谢谢老板不杀之恩！”
小丁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就在此时，一名特战队员走到陈队身边小声道：
“陈队，胡上校在不停呼您，还是把头盔带上吧”
陈利军叹息一声，无奈的耸耸肩戴上头盔，在胡光的一阵严厉数落中，不住道歉，并声称自己因故摘了头盔忘记戴回去，没听到先前的指令……
与此同时，另一架无人机从空中降下来，悬浮在众人的另一侧，
面对地上血迹斑斑的尸体，左右两个无人机上，如立体环绕声一般传来赵司晨的质问：
“牛山，你这么做有想过后果么？”
牛山不屑道：
“后果？什么后果！”
赵司晨气愤道：
“什么后果？你杀了人！在众目睽睽下，杀害了已经明显没有反抗能力的两个人，你已经严重触犯了联邦法律！身为联邦公民，你以为不在联邦范围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行，你以为回到联邦，就能逃避法律的制裁么！”
牛山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无人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特战队员匆匆来到队长陈利军身边，点开胳膊上的柔性屏向他示意了一下，陈队皱起眉头轻声问：
“有更详细的画面么？最好给我全息图”
“马上合成传给您”
……
牛山在一旁对着无人机冷哼道：
“赵代表，你知道我杀的是什么人么？知道这两个人手里有多少条人命么？知道那座园区后面的山上埋了多少冤魂么！知道仅仅这一个晚上，有多少被他们坑骗而来的人，死于非命么！”
“那也不是你随意杀死他们的理由！未经法律的审判就残杀他人，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听着赵司晨的质问，牛山再次瞪起一双腥红的眼睛盯着无人机，然而片刻后，他却又突然笑了笑，随口道：
“活在这里，怎么可能有区别！没错，从我决定动手的那刻起，我和他们就已经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了，他们是魔鬼，我是活阎王！”
“牛山！”赵司晨沉重的叹息道：“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你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等你回到联邦之时，就是接受法律制裁之日，考虑事出有因，以及你和你的团队在科研成果上的重大贡献，也许不会被判以极刑，但你多半要在牢狱和司法限制中度过余生了”
“谁说我要回联邦了？”
牛山突然轻描淡写的一句回复，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不远处，陈利军透过面罩反复观看正在呈现的全息图像，仔细辨认后，他神色凝重的向身旁通讯兵叮嘱道：
“马上将图像标注给胡上校，同时把情况发送军管会，标注等级为紧急，随时准备连线，要快！”
“收到！”
……
西郊庄园会议室里的三位姑娘诧异的盯着屏幕上神色憔悴的牛山，
赵司晨半天才回过神，难以置信道：
“你、你说什么？”
牛山朝无人机镜头挑起嘴角轻笑道：
“我说，我不打算回联邦了！”
赵司晨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她又转头看向身边的三位姑娘，
在杨淑敏和姜曼诧异的目光中，沈梦雯轻声道：
“牛哥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我听不懂！”
后半句，沈梦雯声音已有些哽咽，
牛山心头微颤，沉默了一阵，依然维持着笑意说：
“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从一开始害怕我，到后来感激我，再到后来信任我、跟随我，他们认定我能带他们离开这里，深信不疑的跟着我走到了今晚！直到最后一刻……都深信不疑！”
牛山说到这，心头越发沉重，眼前浮现出小叶满眼期盼的说自己是大善人，浮现出老罗骄傲的说自己将会救下他们所有人，浮现出那些训练中擦着汗的男人们坚定的喊自己教官，浮现出训练结束时，被善待的女孩子们，满眼崇拜的给自己献上亲手编织的花环……
牛山近乎窒息的喘息一阵，声音颤抖道：
“可我食言了，辜负了他们的信任，还让他们在这个深信不疑的晚上，凄惨的丢了性命，如果不是我，他们大多数人也许至少还能多活许多时日吧”
“牛哥，那不是你的错！”
听着无人机里传来沈梦雯的哭声，牛山又低头看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突然语气激动的说道：
“还有那么一群鬼，他们在这里横行无忌、目空一切人间道德，践踏一切人间尊严，藐视一切人间法律，流落在这里的人们，看不见任何希望和光明，只能看见那群魔鬼将一个活脱脱的地狱带来人间，还嘲笑一切正义的无能！”
听着牛山愤慨的说辞，杨淑敏担忧道：
“小山，你救不了所有人！”
一双腥红的眼睛正对着屏幕厉声道：
“难道敏敏也认为，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伪善的菩萨心肠么！”
仿佛触碰了牛山的逆鳞，杨淑敏心头一惊，这恐怖的眼神她从未在牛山脸上见过，顿时紧张的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牛山盯着无人机屏幕严厉道：
“我留下，不为救赎，只为惩戒！那些逃离地狱的恶鬼，我会亲手把他们一个一个的，全都送回十八层地狱！记住，杀一是为罪，屠万则为雄！我相信，就算是赵代表，也总有一天会理解我的意思！”
赵司晨不甘道：
“牛山，你别再胡闹了，到底还要怎样，马上跟随救援队给我回来！特战队就算是拖也得把你拖回来！”
牛山笑了笑道：
“以我有限的法律知识判断，联邦特战队最多只有在战乱区保护侨民的权利，却没有其他执法权，你不能强迫我，否则就违背了你所忠于的法律精神！赵代表不会也想和我一样吧”
“你……”赵司晨气愤的看着大屏幕上的牛山，随即又愤慨的劝道：
“牛山，你不回来，这边的事情怎么办！”
牛山淡然回：
“联邦那边的事务，就拜托我的几位夫人了，她们可以就此全全做主”
姑娘们百感交集的看着大屏幕上的牛山，
就在此时，与胡光一同连线、始终未开口的薇薇安，语气坚定道：
“山哥，你稍作等待，我会亲自带一支政府军，从海上前往喆松港与你汇合！”
“不要！”牛山连忙制止道：“妙妙你不要来这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也不想让你和自己国家的内部势力加深仇恨，安心养胎，这里的事我会摆平，乖乖听我的！”
面对牛山强势的说辞，薇薇安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
另一边的沈梦雯却顿时心生醋意，她满心不甘道：
“牛哥，我也是准妈妈，你难道真的就忍心这样抛下我们么！”
牛山微微一愣，随后却看着无人机镜头淡然笑道：
“雯雯，别这么说，想我，就来加德勒找我！”
一语醍醐灌顶，三位姑娘顿时神色大喜，
赵代表却心中一惊，诧异的来回看着屏幕上的牛山和身边的几位姑娘，愤懑中大声道：
“你们不能这样，联邦也绝不会允许你们这样做！”
沈梦雯挑起嘴角笑了笑，以十分官方的口吻回道：
“我们十分理解联邦政府对核心利益的关切，事实上身为联邦公民，我们也会坚决维护联邦的核心利益，虽然目前我们面临的情况特殊，短时间内难以达成一致，但相信联邦有足够的能力和意愿为我们提供相应的帮助和保护，同时这些帮助和保护，也会在客观上让事态始终处于可控范围，当然，在外界看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位侨商，以私人巨资购买的非官方安全服务，一切行动决策也都是侨商的私人行为，与联邦政府无关”
正在气愤中的赵代表一时间被沈梦雯绕的有些晕，一旁的杨淑敏听完笑道：
“我来翻译一下，联邦会担心我们全都跑路，这点我们自己也很清楚，其实关于超级电容业务，我们始终都愿意与联邦继续合作，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想去哪就去哪，并不打算接受联邦的任何建议，如果联邦担心我们会不受控，可以采取民间安保团体的名义，为我们提供武装保护，同时也算是我们自愿接受监督，当然，这一切我们都会付钱，就像一笔私人交易，在外界我们会为自己的所有行为负责，绝不拖累联邦”
仍在气愤中的赵司晨正要说话，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她随手拿起来看一眼，是军管会张将军，
只见赵司晨神色凝重的聊了几句，随即挂断电话，略显不安的向众人叮嘱道：
“不说这些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杨淑敏微微一愣，不解道：“眼前的问题？”
……
坦提克中部布罗格县，孟菲斯托家族大本营内，一众大佬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抽着雪茄，一个个脸上神色格外凝重，
一人不安的说道：
“我们第一时间安排就近的炮兵营，对喆松港实施了密集的火力覆盖，60门火炮8轮齐射，近五百发炮弹足够把整个港口掀个底朝天，就近调集的治安团400多人、配置5辆装甲车紧接着突入港口，不到半个小时，仅仅不到半个小时，全军覆没！”
“对方全军覆没了？”
“我们！是我们的治安团400多人外加五辆装甲车，全军覆没，不到半小时全军覆没了！只有不到三十人逃了回来！”
几位大佬一阵惊愕，有人气愤道：
“什么意思，他们到底来了多少军队，这是下定决心要灭了我们么！”
“背叛者不得好死，他们会在地狱中受拔舌之刑！”
“别说这些没用的，有进一步的措施么？”
“海上我们已经在部署全面封锁，切断他们的物资补给线，并向喆松港包围，陆上，哈里的自由军已经向喆松县集结，另外也已经把情况告知了美军基地，他们应该也会有所行动，现在这种形势，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哈里的自由军向后方集结？那面向阿戈萨的防线怎么办？如果政府军这时候发动正面进攻，我们还剩多少守备力量？”
“都把嘴闭上吧！”柴里．孟菲斯托站起身呵斥道：
“你们还不明白么，现在没有比喆松县更重要的事，正面的阿戈萨有事，我们可以边打边退、空间换时间，让出多少距离都无所谓，但喆松县绝不能丢！不用我提醒你们也都该知道那里有什么，更应该明白他们为什么直奔喆松县，老狐狸一定是得到了情报，想要洗白自己，顺便将我们全都攥在手里，一旦失去喆松县，我们就全完了！明白吗！”
众人不再言语，柴里咬牙切齿道：
“不论如何，倾尽一切，也要将他们全都歼灭在喆松县外！”
……
喆松港，陈利军在头盔通讯器中大声叮嘱：
“所有物资和工程蟹全都放下来，你们抓紧时间迅速撤离，随时关注无人机反馈的安全航线，快点离港，走走走，快点！”
随着话音落下，又有几只工程蟹带着物资跳下船，四艘先锋艇随即开始离港，
岸边，老秦和留下来的十几个肉票匆忙收拾着之前众人扔下的枪械，小丁也手脚麻利的上前帮忙，
陈队长朝他们看一眼，大声叮嘱道：
“别管那些了，所有人，准备向南面山地撤离”
众人一脸茫然，牛山更是不解的上前问道：
“撤离？我们不是要守在这里，等待他们回来接走第二批人员么？”
“没有第二批了”陈利军随口道：“第一批能撤出去就算万幸，先生，现在就算您想走，恐怕暂时也走不了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说话间，四艘先锋艇激起水花，带着8名特战队员，以及几十名获救者朝漆黑的海面奔赴而去，
牛山看着离去的先锋艇，又看看身边的老秦，只见他脸上只是淡然的微笑，并没有显出焦虑，
烟熏火燎、满目疮痍的喆松港海边，一堆枪械弹药堆放在地上，老秦和小丁等人还是忍不住上前试图多带些弹药，
陈队一边组织大家撤离，一边朝他们再次叮嘱：
“别带了，那些通通不要了，快走！”
大家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跟着离开，
牛山略显不甘的看着一堆枪械弹药，朝陈队询问道：
“不是有工程蟹么，干嘛不把这些武器装备都带上，扔了多可惜”
陈队淡然的笑了笑说：
“先生，有我们在，以后那些东西都用不上了，不值得浪费时间和精力，现在时间就是一切，快跟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