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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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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客散尽,夜幕降临。

    坐在偏厅里的牛山和沈梦雯一身婚礼盛装尚未换下,左右两边是穿着小礼服的杨淑敏和姜曼,

    老太爷沈万钧坐在对面,面色凝重,

    沈成儒在他们之间来回踱步,愁眉不展。

    “你知道这个决定要面临什么样的阻力和代价么?”

    沈成儒突然停下脚步,盯着牛山质问,

    牛山面色平静的回道:

    “尚未思虑周全,还请父亲大人指教!”

    “你……”沈成儒气急的瞪着他,又看看两边的姑娘,再次来回踱了两圈,郁闷道:

    “什么都没想清楚,就敢大言不惭?”

    牛山依旧面色平静的回:

    “先有目标,才有到达的方法,岳父大人,小婿需要您的帮助”

    一句话让沈成儒脾气消了大半,但他还是满脸不悦道:

    “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我给你的方案就是不要去加德勒,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牛山坚定道:

    “任何方案都要为目标服务,推翻目标的方案,就不能称之为方案了”

    沈成儒指着牛山愤恨道:

    “你这倔小子,今天是你和雯雯的大婚,我也把话挑明了,作为岳父,你身边这些姑娘我也忍了,可你不要玩物丧志、一意孤行!为了一个女孩子,难不成还要抛下家业和妻子么?”

    牛山依旧淡然道:

    “父亲,您今天说过的吧,桃桃姑娘的父母和沈家是挚交,现在眼见她一人重回战乱的加德勒,就能毫不关心么?我的决定怎么就成了单单为了一个女孩子?难道她不是本该成为雯雯义结金兰的姐妹么,如果是您的一个女儿流落战乱中,您不会也这么说吧”

    “你懂什么!”沈成儒驳斥道:

    “就算是他父母在世时,我们能够提供的帮助也十分有限,两国关系,最忌讳的就是干涉对方内政,你想去凭一己之力改变一个国家?且不说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有,你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出面?难道整个联邦要因为你而冠上一个入侵他国、左右他国内政的骂名么?”

    老爷子沈万钧看向牛山,两边的杨淑敏和姜曼也转头看向牛山,只有沈梦雯和牛山一样,淡然的看向前方,神色毫不动摇。

    只见牛山笑了笑回道:

    “人类的愚蠢,就是受困于这些狭隘的观念,顶着一颗脑袋,却让屁股出来做决定!”

    面对这句颇有些冒犯的说辞,沈成儒再次气愤的看向牛山质问:

    “牛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了成儒,你先冷静点!”

    老爷子终于开口,只见他微笑的看着牛山说道:

    “在你确认这个目标之前,我们先把一些困难理清楚,才好再来决定这个目标是否能够实现”

    牛山郑重点头,

    老爷子想了想说:

    “第一,以你现在的身份,想要离开这里去加德勒,联邦未必会放人,原因你应该清楚”

    牛山回道:

    “他们担心我会带走超级电容技术对么”

    老爷子笑而不答,继续说道:

    “第二,加德勒至少目前来看是死局,派系林立、纷争复杂,短时间内根本无解,而出于互不干涉内政的原则,此时你就算能够前往加德勒,联邦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为你站台,如果你仅以私人身份去了那里,又能左右什么呢?就凭你是全球首富、家财万贯吗?没有强大实力的支撑,你的财富在各种武装力量的眼中只会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牛山沉默不语,

    “第三,现在超级电容技术已经公布出去,那些被你触及根本利益的国际大佬们,做梦都在想着怎么要你的命,一旦你脱离联邦的庇护,死亡的阴影将随时伴随你,这一点你想清楚了吗?只怕是到了那边你什么都还没开始做,就已经遭人暗杀!”

    牛山依旧沉默不语,

    老爷子淡然说道:

    “只有先考虑清楚这些问题,才能再来说你的目标,你要不要冒着几乎必死的风险,去做一件几乎没有可能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再强调一下,联邦现在绝不会在超级电容这么大的利益上轻易让步,所以单就第一条也很难实现”

    房间内一阵冗长的沉默,大家都看向牛山和沈梦雯,沈成儒的目光也略显安定,他很想知道牛山会如何面对老爷子提出的这些尖锐的问题。

    然而片刻后,只听牛山淡然的说道:

    “超级电容的生产留在联邦,这一点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改变,这样联邦就不会在这项利益上有损失”

    沈成儒顿时皱起眉头,牛山继续说道:

    “另外,如果我能让加德勒稳定下来,也将为联邦打造一个安定的海上航道,且联邦会拥有一个可靠的地缘盟友”

    沈成儒看似无奈地叹息一声,牛山依旧目光坚定地说:

    “一旦加德勒稳定下来,逐渐成为一个安定富足的国家,联邦也会拥有一个友好且开放的富裕市场,与此同时,加德勒也会成为一颗稳定南洋区域的钉子,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打破西方在南洋区域日渐扩大的影响力!对于这一切,联邦何乐而不为?”

    “这一切都只建立在你个人美好的幻想上”沈成儒急切的反驳道:

    “你怎么可以肯定凭你一己之力就可以让加德勒稳定下来,还逐渐成为一个富足的国家?还定海神针?你以为你自己是救世主吗!就像老爷子说的,搞不好你前脚刚出联邦国门,后脚就会遭遇暗杀!你凭什么在这里说这些大话,真是年轻气盛!”

    牛山目光坚定地看向沈成儒说道:

    “当年九域遭受国难,沈家先祖和无数先烈们又何尝不是凭着年轻气盛、一腔热血,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年轻气盛何错之有?我师承爷爷,又如何会被岳父大人如此小看?我不会自诩什么救世主,但现如今谁想要将我置于死地,恐怕也绝不会那么简单!”

    沈诚如与老爷子对视一眼,各自又看向牛山,只见牛山坚定的说道:

    “如果上述承诺仍不足以让联邦放我出境,那我愿再承诺,捐赠一吨军用级超级电容,一吨不够就两吨,再不够,就每年捐赠两吨,以超级电容的性能,这些数量,应该足够联邦全面革新一支新型军队了吧,难道我的诚意还不足够吗?”

    沈家二老略感吃惊,各自在心中暗自盘算,按照现在牛山和联邦签署的协议,一吨超级电容价值两千亿,每年捐赠两吨,就相当于每年为联邦节省四千亿采购费用……

    面对牛山如此坚决的态度,沈家二老再次对视一眼,各自脸上神情微变,老爷子沈万钧郑重的问道:

    “小鬼,听你的意思,加德勒你是无论如何也要去喽?”

    牛山淡然回道:

    “这个问题从头到尾,就不在讨论的范围之内!”

    沈成儒看一眼始终面无表情的女儿,微微笑道:

    “雯雯,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现在你们夫妻同体,总不能任由他一个人说话吧?”

    沈梦雯看一眼父亲,神色同样淡然道:

    “既已嫁为人妻,自当以夫家为本,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他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而我要做的只是尽一切可能辅助他完成这个目标!”

    沈成儒眉头微动,又转头看向他们身边的两位姑娘:

    “你们两人也没什么可说的吗?”

    杨淑敏和姜曼微微一愣,她们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意见竟然也在征询之列,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到底还是杨淑敏略微年长,应对突发状况也更快反应过来,只见她很快便恢复淡定,从容地回道:

    “我如今身家都是拜牛董所赐,你们说的那些国际大事我并不是很懂,但我也早已认准了一点,牛董是我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无论他要做什么,我杨淑敏一定鼎力支持,这是身为伙伴最大的正义,就如同他现在将要为伙伴所做的一样!”

    牛山挑起嘴角笑了笑,尽管他听到杨淑敏仍只把自己定义为合作伙伴,但这坚定的态度已足够让他动容。

    沈成儒又转头看向姜曼,姜曼则在紧张中侧目看一眼沈梦雯,毫不避讳地说道:

    “我早已立下心意,此生甘愿为先生付出一切,不必问我什么,我的一切都归属于先生!哪怕先生想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献给他!”

    沈成儒听闻此言略显诧异,沈家二老再次对视一眼,各自呵呵轻笑起来,这一笑倒让牛山和几位姑娘摸不着头脑,

    只见两人一笑过后,沈成儒看着牛山郑重道:

    “加德勒是沈家当年的发迹之地,许多年来,没有比沈家人更希望那里能够安宁下来的,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加德勒第一次爆发排斥九域移民的危机以来,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了,从我的爷爷沈启瑞开始,让两国重修旧好就是我们朝思暮想的夙愿,牛山你身为沈家女婿,又师承于我父亲,在平定苗家和宏宇资本的事件中,也充分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许一切冥冥中早有注定,沈家三代人中延续的夙愿,恐怕就要托付给你了!”

    一直神色淡定的牛山,此时惊讶的看向岳父,一旁的老爷子沈万钧也笑道:

    “牛山,你家里的白鸽护卫中,有一个叫苏妙的姑娘,你可知她是谁?”

    牛山又一脸茫然的看向老爷子,旁边的沈成儒跟着笑道:

    “她本名viviane.maryl,薇薇安.巴丁顿,她的父亲,正是加德勒军人集团的第一首脑:弗兰格.巴丁顿将军!”

    此时不仅是牛山,就连沈梦雯和身边两位姑娘也全都倍感诧异!

    老爷子沈万钧接着说道:

    “如果你下定决心要前往加德勒,那就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其中之一就是熟悉加德勒的地理、历史、文化以及当前各派系的关系纠葛,还必须有一个重量级的引路人,薇薇安就是早已为你准备下的理想人选!”

    已经明白前面质疑都是考验的牛山,此时难以置信的问道:

    “难道二老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

    沈万钧摇头笑道:

    “从没想过会以这种契机让你去加德勒,但先前确实早有考虑,以后会安排你去加德勒为沈家重新建立良好的关系,安排国际交流生身份的薇薇安给你认识,算是提前让你熟悉那边的上层人脉,你们都是差不多的同龄人,这世界早晚都是你们的”

    三位姑娘看向牛山,牛山恍惚道:

    “所以……你们是同意我去加德勒了?”

    沈成儒笑了笑回道:

    “先别高兴那么早,阻挡你去加德勒的,不是我们,而是刚刚老爷子提到的几个问题,这些问题不解决,就算联邦肯放你过去,你同样什么都做不了,还极有可能客死他乡,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你自己亲手掀起的能源风波,心里应该有数!”

    牛山兴奋的点点头,老爷子伸出手指总结道:

    “当务之急,解决三件事,第一,给出足以让联邦妥协的条件;第二,筹划足以撼动加德勒王国的行动计划,但前提是不能让联邦出面,至少不能直接出面;第三,构建足以自保的实力;有了这三条,你才能动身出发!”

    牛山再次郑重的点头,沈成儒安排道:

    “关于第一条,你已经给出了条件,我和老爷子会代替你出面和联邦洽谈,这总强过你自己出面的份量,获准出境的希望会更大些,至于第三条,在谈妥了第一条之后,我会尽力争取军事委员会委派专家组来为你提供支持,其实最难的是第二条,没有联邦的正面支持,恐怕需要你自己先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构思一个大致的思路,你一旦到了那边,我们能提供的帮助很有限,情报支持可以勉强算一项,剩下的,建议你多和那位将军的女儿交流交流”

    牛山得意的笑着点头,沈成儒看着他的笑意,又转头看看仍旧一身婚礼盛装的女儿,他语气严肃道:

    “牛山,我只是让你去和将军的女儿交流意见,不是默许你做一些其他出格的事情”

    牛山收起笑脸,连忙认真的回道:

    “我明白,谢谢岳父大人的支持!”

    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了下来,临到最后,沈成儒又叮嘱道:

    “作为在加德勒兴起的沈家,这里的书房有不少关于加德勒的资料和藏书,你们可以去选一选,带回去参阅,风土人情是重点,首先要能做到入乡随俗!”

    牛山感激的点头应下。

    于是当天晚上,本该洞房花烛的牛山和沈梦雯,却带着杨淑敏和姜曼,四人连礼服都顾不上换下,待在偌大的木屋书房里足足整理了一夜……

    第二天,送走了宾客,一夜没睡的牛山,又向父母以及姐姐一家道别,

    依依不舍的将他们全都送离后,疲惫不堪的几人带着从书房里筛选的一摞摞资料,向爷爷和岳父沈成儒道别离开,

    按照目前的安排,一切都要等沈家与联邦谈妥自己出境的条件再说,

    在这之前,牛山等人必须做好一系列前往加德勒的准备工作,几人心里都清楚,这或许将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回去的路上,几人坐在车里各自沉默不语,

    此时牛山身边坐着沈梦雯和姜曼,杨淑敏自己坐在副驾驶位,与牛山似乎仍有距离感,

    开车的驾驶员,是上山来迎接他们的警卫,

    来的时候五个人,回去却只剩四人,少了一个桃桃,大家心情都显得很低落,

    而桃桃又是唯一与牛山记忆相同、理解这个世界变化的人,这让牛山更觉得心情无比低落,

    他下定决心,不论什么样的艰难险阻,也必须带回桃桃!

    此时,杨淑敏和姜曼已有些困倦的昏昏欲睡,牛山正想着心事,一旁的沈梦雯突然开口道:

    “牛哥,想办法把苏妙拿下吧”

    牛山一惊,转头诧异的看着沈梦雯,另外两位原本已有睡意的姑娘也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眼见众人惊讶的神情,沈梦雯颇有寓意的看一眼姜曼,郑重道:

    “事关重大,此去加德勒,牛哥的生死安危全在其中,只有让这位将军的女儿也像曼曼这样死心塌地的跟了你,她才有可能竭尽全力、毫无保留的帮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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