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等她说实话
外面的沈珏已经坐在了马车上,长松站在马车外,看了白玉安一眼,又极快的转过了头。
沈珏放了帘子闭上眼靠在马车上,手指有意无意的打在膝盖上,眼前浮现出白玉安刚才慌乱的脸。
从来没对他说过实话的白玉安,他竟在等着她主动说出来。
可笑。
白玉安看着那关上的马车帘子,想要过去与沈珏说两句,却又见马车驶离,站在原地微微出神。
站了几瞬才眼神一别,就带着顾依依往自己的院子走。
阿桃一直守在院子门口,看到白玉安带着顾依依过来,连忙撑着伞迎了过去。
阿桃走过来看着湿漉漉的两人,就将手里的伞递给了顾依依,自己则替白玉安打着伞。
几人都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往前走。
到了门口处,白玉安拉着顾依依进去,顾依依却要走。
白玉安无奈:“你身上全湿了,你现在走回去太远,待会儿你换身衣裳,我送你回去。”
顾依依看了白玉安一眼,又见阿桃拉着她,还是一言不发的跟着进去。
她进到院子里,就抬头往院子四周看,又越过院墙往对面看去。
白玉安没有怎么注意顾依依,眼神看向了正往她这边过来的王春平。
白玉安见王春平冒着雨往庭院里走,连忙叫他快回廊下去,又叫阿桃带着顾依依先去换身衣裳,自己则往王春平那边走去。
王春平站在廊下一看到白玉安过来就满脸羞愧:“白大人,是我没有看好人。”
“我本守在巷子口盯着,一个走神就忽然见到好几个蒙面人进去。”
“当时我也吓坏了,连忙跑过去要救人时,一把剑就抵过来了,我当时也吓得蒙了,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了人,这才赶忙过来给您报信。”
王春平正说完,身边忽然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我当是你好心帮我,原来是好叫人监视我。”
白玉安往旁看去,见着顾依依一脸的阴冷,便皱了眉:“即便我叫人看着你,那我也没有想要害你。”
“我若是要害你,今日何必闯进来找你。”
顾依依冷笑:“刚才我看你与沈首辅的关系就不一般,你这宅子就住在沈首辅的旁边。”
“今日的事情,恐怕就是你故意做给我看的。”
“好叫我感激你。”
阿桃在旁边听不过去,上前一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家公子冒着雨好心来找你,你反倒好心当作驴肝肺。”
顾依依却一把推开了阿桃,阴冷道:“好心?”
她冷冷瞪着白玉安,那一双眼放佛是毒蛇的眼睛:“我与沈首辅素不相识,沈首辅为何会抓我过去。”
她又一把拽住白玉安的领口:“白玉安,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今日会被抓来这里么?”
“还不都是因为你!”
王春平在旁看着这情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着顾依依动了手,就忙去拉开顾依依劝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王春平力气大,顾依依被推的往后一退,又恶狠狠的盯向白玉安。
白玉安看了眼顾依依,又对着王春平低声道:“今日的事情不怪王大哥。”
“其实王大哥当时冲上去也冲动了,自保才是要紧的,好在现在没出什么事情,我心里才好受些。”
说着白玉安又叫春桃拿半贯钱来放在王春平的手上:“今日劳烦王大哥了,这些是王大哥该得的,王大哥也早些回去歇歇。”
王春平看这场面上旁边顾依依一直瞪着眼儿,也知道自己再留下也不好,就收了钱对白玉安道:“往后白大人还有需要的,尽管来找我就是,我王春平一定竭力帮大人。”
白玉安笑着点点头,看着王春平的背影走了出去,这才侧头又看向了顾依依。
顾依依的眼里依旧满目恨意,白玉安无法体会顾依依的执念,毕竟她不是顾依依。
但她恨了自己这么多年,三言两语要劝已是不可能。
她只想稍微消减一下顾依依的恨意,也想尽自己全力的帮她。
白玉安叫阿桃先进去准备两身衣裳,这才对着顾依依道:“有什么话,等我们换了衣裳在说。”
衣摆底下嗒嗒的往下落着水,仅仅也只是站了这一小会儿,脚底下就积了一滩水了。
顾依依瞪着白玉安看了半晌,见人始终眉色淡淡,一如以前波澜不惊,反衬的她像是一个疯子。
心里又恨了很,顾依依一句话不再说,转身走进了屋子。
她的脚刚一踏进屋子里,瞧着里面高雅精致的布置,每一件家具都精雕细琢,是她从来都不曾见过的东西。
又听见阿桃的声音跟着走到内室,看着脚下那一整块地毯,又看着那桌案上笔架子上整齐一排的名贵的毛笔,那刻花香炉,那檀木交椅,那摆在书架子上的瓷器,那一排排的书卷,无一不显示出主人的细致品味,与身份高雅。
屋子内散着一股古朴的墨水味,还有浅淡的泠泠花香,一如白玉安身上的味道。
淡泊,高雅,如一轮明月。
她的手捏的更紧,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身粗布衣裳,看着脚底那双磨出毛的靴子,站在这个地方,还是自己最恨的人的地方,她觉得无比讽刺。
又无比想要打碎这一切。
明明她也可能拥有这些的。
为什么白玉安这个虚伪的恶人却能轻易得到这些。
她不甘心。
顾依依抿着唇,眼里阴暗神色几经变换,整个人看起来极阴冷,叫拿着衣裳过来的阿桃见了,也不由被吓住。
那顾依依脸上的神情,脸颊紧绷着,她觉得瞧着有些骇人,不由后退了一步。
白玉安看着后退了的阿桃,从阿桃手里拿过衣裳放到了顾依依的手上:“你去屏风后换吧。”
顾依依手上接过白玉安递过来的衣裳,依旧冷着脸,拿着衣裳就往屏风后面去。
屏风平日里是收起来了的,这会儿打开也并不大,内室宽敞通透,即便中间隔着屏风,也并不狭窄。
顾依依走到屏风后面,看着屏风后那张精巧的床铺,又摸着手上的衣裳料子,眼神中又恨了一层。
这衣裳通白,摸着软绵绵的,细看还泛着流光,像是混着蚕丝一起织的,摸起来柔软无比。
她已经很久没有摸过这般料子了。
真想把白玉安踩在脚底,也过上这样的生活。
她都能有的,凭什么自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