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爷孙俩的秘密
坐到桌前，蔺含烟看着桌上的早膳忍不住亮了眼睛。
这里有不少都是锦蓉从宫中带出来的御厨亲自做的，她馋这一口已经很久了，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爹，祖父呢？”
蔺德仁摆手，“你祖父喜静，说中午会来吃饭的，早上不用管他。”
蔺含烟琢磨了一下，点头，“那我一会儿去看祖父。”
用完早膳，她还不忘提上一盒蔺鸿光爱吃的芙蓉糕。
“祖父，您在吗？”
蔺含烟站在院子外，不多时就看到一个老人走了出来。
“老夫是要吃人？把你吓得连院子都不敢进？”
看到祖父出来，蔺含烟笑弯了眼。
“这不是怕叨扰了祖父吗？孙女这就进来。”
正要往里走，蔺鸿光就拦住了她。
“方才不进，现在也别进了，走，陪祖父去个地方。”
蔺含烟一顿，“去哪呀？花园？”
蔺鸿光摆手，“出府。”
当蔺含烟坐在京都城外一个小乡村的池塘边，一手垂钓一手吃着芙蓉糕，那滋味别提多快活了。
“祖父，有这么个好地方早该带我来了，每次都只带阿姐来，我羡慕得很呢。”
话虽这么说着，但她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不满，还一脸享受。
见他这模样，蔺鸿光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这丫头，早先就同你阿姐一般爱跟着我到处跑，后来走丢了一次，便再也不吵着跟我出门，如今倒怪起我来了？”
“可不是，要是祖父同我说有好吃的好玩的，我也不会一直留在府中当一只只看得到一片天的青蛙了。”
若她那时跟着祖父四处游历，前世蔺府的下场是不是也不会变得那般凄惨。
越想，蔺含烟嘴角的弧度越大，可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凉得冻骨。
听了这话，蔺鸿光依旧笑着。
“你幼时聪明伶俐，对于一些事的见解甚至远超悠悠，只是你出生时，菩提寺前住持同一禅师父特意来过，说你这一生命运多舛，需常出门游历，行善积德，若幼时便化了‘颠沛流离’一劫，长大后便不会居无定所。”
他缓缓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再次听到菩提寺和一禅师父，蔺含烟不由正了神色。
居无定所，还真是符合她前世的境遇。
“后来呢？”
“后来啊，你祖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你幼时就总带着你出门，你娘不在你身边，只有一个奶嬷嬷跟着，你却像认你娘似的哭啊，哭得撕心裂肺，你祖母心疼得不行，只好将你带回来，想着等你再大一些带出来也行。
你祖母临终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定要带着你渡过这个劫难，我便时常带着悠悠和你出门，你那次发了高烧，我吓得不轻，再不敢带你出门，偏生那时有一件事不得不让我亲自去处理，谁料，你竟偷偷跑了出来，被拐走的第一时间我就收到了消息，好在你被徐家那老头救了下来，我也就放心了。”
对于幼时的遭遇，蔺含烟不知听了多少遍，可在今天她才知晓，原来又同菩提寺扯上了关系。
关键是，还让他们一家都很是相信。
她微微拧眉，心中有些复杂，这个菩提寺在她心里，仿佛已经成了神鬼之说的代表。
“当时菩提寺的师父来时，说你游历途中会遇到许多磨难，让我们都不可轻易放弃让你游历，后来你想留在京中学武，我本不同意，但你却说了一句话改变了我的想法。”
蔺含烟一愣，“我？我那时那么小，能说什么话？”
蔺鸿光眉眼含笑地看着她，“你说，过好当下，只争朝夕，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
说完，他又爽朗地笑了。
“我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竟还不如你一个小丫头通透！再加上你又不愿走了，我就想着，我出去游历应当也算吧！你瞧，如今这不是挺好的！”
他笑得满脸褶子，眼中却有着一闪而过的后怕。
他没说的是，在他回京那日，在菩提寺，他做了一个梦，梦到悠悠嫁给了轩辕润，依依自甘为轩辕润奔走，他却听到这一切不过是轩辕润做的一个局，被活生生掐死了。
儿子自请辞官，却连同儿媳一起被轩辕润害得坠入山崖，他的两个孙女，都死得憋屈。
当时他就被吓醒了，但窗外初升的太阳温暖地笼罩着他，替他将梦中带出的阴霾全都驱散。
后来他去见了一禅师父，也就是现如今菩提寺的住持。
他说，“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该受的不该受的，都已有了结果，前世逆天改命者，今生会得到惩戒，被牵连改命之人，亦会重夺属于她的一切光辉。”
他知道，依依既是凤凰，又是被牵连改命之人，他所梦到的，说不定就是他前世的下场。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前世他不是被掐死的，是被活生生将头摁在水中，呛咳而死。
他以为替孙女受过，就能替孙女改命，殊不知，他所做的一切不仅没能帮忙，反倒害了许多人。
思及此，他目露愧疚，这让蔺含烟心中猛地一抖。
或许，祖父是她身边最接近真相的一个人。
“祖父。”
她伸手，轻轻将祖父的手盖住，手心里传来冰凉的触感，却没有半点退缩。
慢慢的，她滚烫的手将祖父的冰凉捂热。
她笑着说，“祖父，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依依知晓您的用意，怪只怪依依只顾眼前利益，没能考虑长远，好在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次，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笑着笑着，她就看祖父那双深邃的眼睛流下了热泪，泪珠低落在她手背上，比她的温度还滚烫千倍，万倍。
许久后，爷孙俩调整好情绪，若无其事地钓起鱼来，这是属于他们爷孙俩的秘密。
“话说，徐家那小子还在对你穷追猛打？”
蔺鸿光对这个小子观感不错，若当真能同依依结为夫妻，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最重要的是，那小子有本事，能保护他孙女！
谁料，蔺含烟却没有那意思。
“从前我就拖累过他一次，这次是万万不能了，祖父，您得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