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家可归

    “咚咚咚，咚咚咚。”

    一大早我就被敲门声弄醒。猜也不用猜是苏牧，但我心里期待着是小苏牧那可爱的模样，打开门一看，苏牧板着个脸说道，

    「今天你自己弄吃的，我得出去，不用跟着我。」

    苏牧说完扭过头准备就走，我叫住他，小声说道，

    「苏牧，我……我觉得如果你不需要我继续留在这的话，你可以直接给我说。我本来就是农姨叫来照顾生病时候的你，现在农姨也走了，你也好了，我似乎没什么理由再待下去。」

    苏牧并没有转过头看我，而是轻轻说道，

    「都可以，想走的话随时可以走。你有我电话吧，待会加我微信我会把这个月的工资结给你。」

    「不用了不用了，这个月也才刚开始，况且工资的话确实已经给够了的。」

    「随便你。」苏牧丢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想着自己确实在这没什么用，而且下个月也要马上过春节了，我不能总待在这吧。于是等苏牧一走，我就开始收拾东西。来了半年，行李还是这么多，根本没什么机会买东西，现在走了也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

    我跑去跟我的化妆台、大衣柜、落地窗道了别，还特意下去花园里走了一圈，看着我跟小苏牧一起跑过的地方心里就忍不住想他。我仔细地把房间打扫完，提着行李走到了楼下。

    这才想起来，司机叔叔也跟着农姨走了，偌大的家就只剩下苏牧一个人。我无奈地拖着行李往大门走去，直到亲自走了一次不得不感叹到苏家的富有，是真的大啊，走了差不多一刻钟我才看到他家的大铁门。

    门外停着一辆白色的车，当我走近时，一位看上去比我大许多的司机从车上下来对我说道，

    「你是张萍萍吧？」

    「嗯对，请问您是？」

    「是苏公子叫我在这里等你的，我早上就到了。」

    没想到苏牧还专门给我安排了一辆车，我还愁怎么打车呢。但是也不给我说一声，害人家等这么久，于是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苏牧让您来接我。」

    「没事，那就上车吧。」

    司机也不拖拉，过来帮我把行李装上车，便启程去了父母现在在市里面住的地方。一路上我都在回忆着在苏家的点点滴滴，当初不愿来，现在反而又舍不得走，真是矛盾。

    到市里还算是比较近的，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父母所在的居民区下。我谢过司机，就拖着行李箱往母亲给的地址走去。很快我就到了门前，太久没见到他们我居然还有点紧张，这次来也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说。

    我轻轻敲了敲门，就听到了门内传来父母的声音，

    「来了来了，老张你请客人了？」

    「没有啊。」

    门“咯吱”的一声被打开。我对着还围着围裙的母亲笑道，

    「嘿嘿，妈！没想到吧，我回来咯。」

    我第一时间并没有听到母亲的回应，于是睁开因为笑容而闭上的眼睛，看到的却是母亲那惊恐的双眼，下一刻母亲才颤颤巍巍地吐出几个字，

    「萍…萍萍？你怎么回来了，农姨那边呢，她同意你回来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是这种反应，尴尬地解释道，

    「最近苏家发生了挺多事呢，反正就是以后都不用去了，这不准备来家再给你们说嘛。」

    说着说着，父亲也走到了门口。脸上还挂着些许怒气，低声道，

    「你这个不争气的，连照顾个人都不会吗？农总给咱们家这么多处，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我被父亲的训斥弄得一头雾水，想接着解释，不料父亲身旁的母亲先开了口，

    「萍萍啊，你刚刚说什么以后都不用去了？你可千万别惹你农阿姨生气啊。她要是不高兴，我们家……哎，这可怎么办呀。老王啊你快劝劝你这女儿。」

    「你赶紧打电话给农总，给她说说清楚，尽快回去！别无理取……」

    「喂！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我没有惹任何人生气，我更没有无理取闹，是他们家自己的问题，那个苏牧说农姨不是他妈妈，她现在已经不住在苏家了，而且苏牧的病也好了不需要我继续在那呆着。」我打断了父亲的话，尽量压低了心中的怒火，反驳父亲道。

    话音刚落，母亲直接瘫坐在地上，拉住父亲那伸不直的腿哭喊道，

    「怎么办啊，张卫民，他们这是知道了啊。我就给你说纸包不住火，老天要来收我了！」

    父亲用力地踢开母亲，红着眼对她吼道，

    「你这个疯婆子！农总什么都没给咱们说，别在这瞎掰。」

    父亲吼完，转过头看向我的脚，有气无力地说道，

    「孩子，就算不为了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也想想你弟弟，他还小。我们实在是得罪不起人呐，你跟农总好好说说，能去帮点什么都行，你要不会说话，爸爸给你求求她。」

    我委屈得很想哭出声，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盯着父亲道，

    「爸，我们到底欠她什么啊，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难道我不能靠自己吗？」

    父亲用力地捏住了门把手，叹气道，

    「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你说清楚，你要明白咱们家欠农总挺多的。孩子，算爸爸求你了，回去吧，去农总身边呆着。」

    「爸，可是这都要过年了，您还要赶我走吗？」我的目光未从父亲身上移走，可他始终没有看向我，而是低声道，

    「萍萍，爸妈没本事，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吃惊地听着父亲口中的答复，不敢相信他真的连过年也不让我留在家里，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得罪了农姨，难道就是因为我听了陈志宇和苏牧的话少喝了那两次药？

    就在我的注视下，父亲缓缓关上了门，无助感从脚下环绕我的全身，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扇隔着我跟父母的门，似乎也挡住了我对他们的想念。

    我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脑袋一片空白，直到身后那户人家打开门疑惑地看着我，才把我从这虚无中拉扯出来。我面无表情，拖着一堆行李往楼下走去。

    快要出小区时，我回头看了看父母住的方向，可却怎么也看不清。这才下午三点，天空就已经变得灰蒙蒙一片，头顶不时地刮起阵阵凉风，把树上那本就所剩无几的枯叶也尽数卷走。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冬天像今年这么冷，连大地都要冻得裂开来。

    我无力地走在路边，不知道该去往哪里，不禁地想到了大姐和二姐，随即摇摇头，可不能以这么狼狈的样子去和她们见面，她们也会不知所措吧。

    正当我毫无头绪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羽慕！不等她开口，我便叫道，

    「啊啊啊，羽慕我该怎么办啊，我爸妈不要我了。」

    要不是现在是在街上，我一定哭了出来。羽慕听了我的话，迟疑地问道，

    「跟家里吵架了？没事，如果他们不要你，就来我这吧，嘿嘿。」

    「哎，只能又来麻烦你了，我现在确实不知道该去哪。」

    说完，我顺手打了个出租车，前往羽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