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一团乱麻
伴随着陆卫国带着哭腔的一句“有人在摸俺屁股”，寂静的走廊里骤然响起吼叫与嘶鸣声。
呼啸的劲风袭来，落羽下意识向后躲避。
没想到后腰被人勾住，一个轻旋，将她护在了身后。
视觉恢复的瞬间，落羽只看见宋至凌冽的刀芒一闪，将一个精神病患的脑袋齐根斩去。收刀时又是一旋，将一只抓过来的手臂斩落在地。
黑暗中，短刀上泛着微弱的红光，给落羽的感觉很是熟悉。
001号病患手中无刀，但他一个人就是一柄天然的武器。或折或绞，没有病人能越过他这道防线。
背后，孙恒和陆卫国也在手忙脚乱地抵御着从四周袭来的怪物。
红衣女鬼保护着胆小怕死的陆卫国，而迟璇……
嗯？迟璇呢？
还有一路跟过来的002号病患。
将后背交给宋至他们，落羽皱眉在混乱的人群中搜寻起来。终于，她在墙壁的角落里找到了迟璇，后者蜷缩着蹲下，双臂环抱住自己，目光僵滞，瑟瑟发抖。
“迟璇？”
落羽越过混战中的孙恒和陆卫国，挤向迟璇。路上有精神病妄图抓住她，将她拖入人群，但都被落羽用无形的神识抵挡住了。
来到迟璇身边，蹲下来直视她的脸。
这才发现迟璇面色惨白如骷髅，满脸是汗，唇瓣哆嗦着，想说却说不出话来。
又被怪物控制住了吗？
将神识转到迟璇身上探查，奇怪的是，落羽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有任何外因作用，是迟璇自己变得如此奇怪的。
而且出现异常症状的人不只迟璇一个，就在迟璇不远处，落羽看见了佝偻着腰背，眼睛大睁，一语不发的002号病患。
她像虾一样弓起背，像是被人用绳子捆住了腰腹，然后不断地向上收紧、吊起。
哪怕被精神病患抓住手臂，002号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僵硬着一动不动，如同被梦魇攫住，失魂落魄的人。
“嗬——嗬——”
就在落羽想上前查看的时候，002号病患突然从喉咙中挤出几声沙哑的气音。
她猛然掐住自己的脖子，脑袋后仰几乎贴住后脊，两只眼睛直直地望向天花板，越睁越大，越睁越大。
“嗬——嗬——”
她喘不过气来，掐住脖子的手却越收越紧。伶仃的手上指骨根根暴起，指甲嵌入皮肤，掐出一片片红印。
002号抽搐起来，两条细腿像濒死的鱼般挣扎抽动着。
诡异的一幕看的落羽后脊发凉，她沉重地抽息着，眼睁睁地看着002号病患那娇小瘦弱的身躯一点点失去生机。
终于，少女的双臂无力地垂落下来。
她仍保持着被吊起的姿势，脚尖着地，玻璃般暗沉的眼睛一点点转向落羽的方向——
她发现落羽在看她，她眸中凝着深重的恐惧，她纤薄的唇瓣动了动，她在求救。
她的口型在说：“救……命……”
几秒后，无数只手从她的背后袭来，捂住她的眼睛、嘴巴，抓住她的手臂、大腿，弯折她娇美柔软的身躯，将她拖入癫狂怪物的聚集之中。
那具身体很快被撕裂了。
溅起几滴暗红的血液，此外什么都没留下，无声无息地彻底消失了。
那就是死亡。
落羽看的浑身发冷，少女的死像是一种预言，她知道，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的。
怔愣中，一只断手打在她脸边。
面颊吃痛，唇边也染上血污，恶心的落羽直皱眉头。
耳边传来孙恒的道歉声：“对不住啊，不小心给它飞出去了，你小心点……唉卧槽，滚滚滚，老子整死你。”
道歉的后半段混合着叫骂声，那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搏斗。
腿边，迟璇瑟瑟发抖。
她失神地举起自己的手，久久地注视着，那阵势像是也要掐住自己的脖子似的。
所有的事情都一团乱麻。
继续这么没头没脑地耽搁下去，他们只会麻烦缠身，越来越挣脱不开这摊烂泥。
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
这场游戏的通关要求其实很简单，把001号病患带离汤山精神病院那扇铁锈的大门，十秒过后，他们就能从这所荒诞的病院里出去。
以及……
触摸上左手无名指冰冷的戒指——以及按下开关，让干扰器发挥作用，摆脱那个一直纠缠着她的大麻烦。
祂以为她不敢吗？
不，祂错了。
为了取得平静的生活，她什么都能做到的。就像十几年前她忘记了孤儿院的种种，一个人自私的存活下去那样。
落羽闭了闭眼，一点点找回对现实的控制力。
她攥住迟璇的双手，强硬地把她拎了起来，不等后者反应，一个手刀将其劈晕。
然后，将迟璇扛上肩头，从陆卫国腰间顺走他宝贝般对待的最后一颗手雷，咬开雷栓，奋力向后侧涌动的人群中掷去。
手雷爆炸的白光照亮了大半个走廊。
一时间残肢飞舞，走廊里空出一大片无人之地。
精神病们被短暂击退，但从他们无知无觉的模样来看，手雷的威力不会震慑太久，很快他们就会缓过神来，蝗虫般再度涌上。
“先找个病房躲进去。”落羽大声道，“抵住门，拖住他们一会儿，我们想办法从窗户下去。”
三楼说高不高，以玩家们的身体素质而言，是可以保证不受大伤的情况下，顺利地下到楼底的。
落羽本想随便找一间病房进去，眼角余光却忽然瞟见一阵极亮的金属反光。
右侧的一间病房房门半开，一个铁盆鬼鬼祟祟地伸了出来，上下猛的一挥，将门边一个愣神中的精神病砸晕过去。
门内探出“逍遥仙尊”那张熟悉又善意的脸。
她对落羽猛招手，低声喊道：“快来，快来。”
于是一行人鱼贯挤入了那间小小的病房，关好门，又用杂七杂八的许多东西堵在了门后。
“好孩子，我早知道你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与其他精神病不同，病房里的老人还保留神智，她欣慰地看着落羽，那样子就像一位真正的逍遥仙尊。
落羽微笑着点头。
但现在显然不是寒暄叙旧的时候，她没耽误太久，将迟璇丢给孙恒之后，就走向房间里那扇可以通向外界的窗户。
窗户上有铁铸的围栏，但这不要紧，落羽知道有人能撬开它们。
期待地看向紧跟身后的高大男人：“你手还疼吗，要不我再给你呼呼两下？”
男人不答，只是定定地看着那扇窗。
怎么，要求变高了吗？
落羽起初以为男人又是在故意钓着她，但她很快从其他人的表情中察觉出不对劲。
后脑凉飕飕的。
落羽倏然回头，旋即被窗外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再是星光闪耀的夜空，取而代之的，是院长狰狞而丑恶的一张脸。
他笑了，露出森森的獠牙。
“嘻嘻，找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