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废了
尘埃落定，李奶奶家中一片狼藉。
两位老头被李奶奶留下来打扫卫生，李萌萌找出一卷胶布，试图黏上脖子上的两个血洞。
身姿妖娆的小宋阿姨将额前的乱发拨到耳后，她拖着陆卫国就往家走，娇美的脸蛋透着羞涩的绯红。
宋至打算离开。
他路过落羽，一把捞走了边上团团乱转的小黑：“小黑，跟小宋哥哥回家，哥哥请你吃排骨。”
小黑很没良心地跟着宋至走了，留下它的主人被某个厚脸皮的男人橡皮糖般地黏着。
“我把床修好了。”男人道。
“信你个鬼，都说了让你滚开啦……”落羽嫌弃地偏开头。
“看着我，嗯？”男人把落羽的脸转了回来。
“不、不要！”落羽紧张兮兮地要挡住眼睛，却被男人先一步握住了手。
她很想闭眼的来着，可是……
美色当前，这诱惑实在太大了些。一眼，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舍不得离开视线。
“所以，和我一起回家吧？”
男人蜻蜓点水般啄了她一口，落羽却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被吸走了，大脑晕晕乎乎，空白一片。
但她还惦记着早上被抛下的事。
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那你今早为什么把我丢下啊？”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她的嗓音中竟带上了委屈和一丝哭腔。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当你放在心里憋着不说，就会错觉它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当你终于说出口的时候。
这时才会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在乎，而且，在乎的要死。
“你说啊，你这坏东西！”
落羽拔高了音调，圆滚滚的小金豆子从泛红的眼眶中不要钱地向下掉。
客厅里拿着扫帚正在清扫的几个老年人俱是一抖，恨不得立即原地消失，或者干脆聋了瞎了，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见。
“别哭。”
祂的小鸟儿，多可怜啊。
这样害怕会失去祂。
神明忽然觉得考验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就算落羽想要妄动祂的权柄又如何呢？
祂会给她的。
只要她始终如此，虔诚地伴祂左右。
“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
神明给出祂的许诺，熠熠生辉的神河从祂头顶倾泻而下，带着无上的赐福，流淌，循环，且永远不被收回。
落羽却只听见男人温柔地同她耳语。
平日里清冽如梅的声音里染着一丝醉人的微醺，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眸中像是有万千星辰闪烁。
他都给出保证了。
那还能怎么办呢？
落羽失神地触碰他的眼睫，心中满是赞叹——
造物主竟能生出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儿。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那、那好吧。”她咬着唇，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原谅你，这一次哦。”
男人笑了，并向她索求更多：
“今晚可以抱着你睡吗？”
“啊，什么？”落羽深深地、深深地把脑袋低下去，她绞弄着自己的手指，梦呓般地回答。
“好、好吧……”
落羽被抱住了不仅仅是一个晚上。
她从来不曾想象过一个男人竟会有那样充沛的精力，像是永远也不会累那般，无论她昏过去多少次，醒时也依旧没能得到解脱。
303的床确实被修好了。
被褥柔软如一片天边的云霭，包裹着，吞噬着，接住她一次次疲惫不堪的身体，被绞乱的皱皱巴巴，却还是好脾气地承受一切。
落羽有时觉得自己化作了泡沫。
从海面飘摇而上，被一朵浮云捉住，自此便开始她浮萍无依的旅途。
她不知哭了多久。
最后只能哑着嗓子，从柔嫩的鼻腔中喷出几声轻浅的气音。
昏沉之际，她脑中飘飘渺渺地响起一个声音。
「……已修复，将在十秒后为您……
九……
……
一」
“我会找到你的。”
男人咬在她锁骨上方那一小片浅浅的凹陷处，牙齿戳破肌肤，他贪婪舔舐着渗出的鲜血，不知餍足。
落羽感到自己只剩下一副绵软的皮囊。
但她居然还拥有最后一丝力气，软塌塌地捶在男人的肩膀上。
她凑过去，自以为好凶好坏地说：“你想得倒美。”
白光闪过，眩晕袭来。
转眼便是玩家中心熟悉的房间。
落羽瘫在床上，听房门被风吹的撞在书桌上，啪啪作响。
一场游戏过后，她的门锁居然还是坏的，没有自动修复。好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住，不然，被偷家了都不知道。
落羽翻了个身，睡过去。
醒来时，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泛着酸痛。
她惫怠地打了个哈欠，任由眼角溢出的眼泪顺着面颊落进被褥的棉絮里。
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
废了。
落羽就那样在床上躺了个“大”字，双眼无神地听着脑中的游戏结算。
「玩家落羽，恭喜通关幸福大楼……」
又是些老调重弹的废话。
什么获悉火灾真相，使幸福大楼的原住民们卸下心枷，重归于好。
游戏评分……哦，居然是s级啊。
然后是平平无奇的奖励点数，或者是1或者是0……嗯？诡异敏感度居然加了10点吗？啧，反正没用。
落羽漠然想着。
她感到空虚与麻木——
通关游戏又能怎么样呢？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回忆起过去对她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没意思。
无聊。
她已经体验过最想去做的事情了，接下来的人生，已然失去了它的追求与意义。
小黑跳上床，担忧地去舔舐落羽的掌心。
主人的情绪很低落，它怕主人真的死了。
小黑很后悔。
它当时就不应该抛下主人去和那个眼镜仔回去吃骨头的，主人被欺负的好惨，主人差点就被打死了。
“汪呜……”
落羽稍稍抬了抬手，有气无力：“没事的，小黑。我只是累了。”
累到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愿想。
累到只想这样躺着，哪怕天崩地裂，也不会叫她多皱一下眉头。
「玩家落羽，检测到您已成功通关五场游戏，累计生存点数为五。
您幸运地获得了一次返回现实世界的机会。
消耗1点生存点，你可回到现实世界6小时。
请选择“是”或者“否”，考虑时间为10秒，过期不予回答将自动失去这次机会。
现在开始倒计时：十、九……」
这破游戏在吵个什么东西？
落羽兴致缺缺地又打了一个哈欠，呵，回到现实世界，就好像谁在乎……
嗯？
回到……
现实世界？
「三、二……」
落羽终于反应过来游戏刚才在说什么，她的嘴巴动了动，有些颤抖地吐出一个字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