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噩梦侵袭
「玩家落羽，恭喜通关第四候车室。」
“汪、汪汪汪──嗷呜──”
抵达玩家中心的瞬间，通关提示适时出现在落羽的脑中。同一时刻，小黑摇着尾巴冲着落羽一个亲切的猛扑。
小黑不知道它已经长得很大了。
昏昏欲睡的落羽根本承受不了它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她被撞翻在地，脑袋枕着地毯，话没来得及说一句就晕厥过去。
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通关提示尴尬地停了下来。
小黑泄气地垂下尾巴，它绕着落羽转了又转，担心地就差开口说人话了。
完蛋，主人不会被它撞死了吧？
闻一闻，又似乎还有气在。
小黑用它聪明的小脑袋想了想，最终确信落羽没有死，只是睡着了。
它把被子从大床上叼了下来，潦草地盖在了落羽的身上──从头到脚，盖的严严实实。
然后，小黑也打了个哈欠，蜷缩在落羽身边，把头埋进了尾巴里。
落羽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起初是无梦的，可是后来，有一些过去的碎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那是非常平凡、非常普通的一段记忆。
老旧的居民楼，严厉而缺少关爱的父母，平淡没有起伏的生活──读书，毕业，工作，然后某天加班到凌晨两点后，在公司的楼梯上不小心摔倒，摔进了逃生游戏中。
平凡而枯燥。
又因过于枯燥而显得有些陌生。
落羽甚至有些不愿承认那是她过去的生活。
那就是过去的她吗？
自卑、怯懦，平庸且碌碌无为。
落羽产生一种极强的割裂感。
像是在旁观一场别人的电影，换做现在的她，绝对不会按部就班地顺着电影的剧情去生活。
可那些记忆碎片中也混杂着一些梦幻的存在。
多数在她的童年时期，落羽梦到漂亮的绘有小动物壁画的房子，梦到宽敞的院落、秋日的落叶、玩闹的童年伙伴。
伙伴中有一个模样精致的小男孩。
他指着壁画对落羽说：“看，你就是这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小鸟。”
当时小小的她没有反驳男孩的言论，而是反问道：“那你呢？那你是什么动物？”
男孩骄傲地一叉腰：“我当然是那只凶猛的老鹰啦，像你这种小鸟就必须要听我的话，不然我就一口吃了你──”
小落羽好像确实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她对男孩的话信以为真，“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赵翊是坏老鹰，赵翊要吃人啦……哇……”
男孩显然拿她的眼泪没有办法，赶紧手忙脚乱地去哄她。
还挺可爱的，落羽想。
不过，她刚才是怎么称呼那个男孩的来着？
落羽审视着童年的自己。
如果没听错的话，她刚才确实喊出啦“赵翊”这个名字。
赵
翊。
落羽凑近了些，想要看清男孩的脸。
猝不及防地，记忆中的男孩像是提前洞悉了她心里的想法，蓦地抬头看向了她──不是童年时期的小落羽，而是旁观者的现在的她。
落羽悚然一惊，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再待仔细一看，她更是感到荒诞无比，违和感到达了极限──
那男孩的面容上居然长了一张成年赵翊的脸。
小小的身躯配上成年人的脸型，巨大的不协调感让落羽一阵恶心，想要呕吐。
赵翊还对她笑了笑：“麻烦快点把我记起来吧，我的小鸟。”
语调缱绻温柔。
但放在这般场景下，只会让落羽全身发毛。
她连连后退了几步，梦中的赵翊便立即露出一副极为受伤的神情。
“为什么要躲开啊，小鸟？”
他不解地叹息着，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泛着寒光地手术刀。
“不要跑，到我这边来吧。”赵翊劝道。
他又笑了，带着些许迷醉与疯癫。
“让我……把你一点一点地解剖开来吧……”
落羽惊惧地躲闪着手术刀的寒芒，她想说“你清醒一点”，可陡然间一道惊雷劈裂天空，吞没了梦里的所有声音。
暴风雨不期而至。
天空骤然暗沉下来，浓黑翻滚的乌云里闪烁着青紫的闪电。
梦中的她似乎格外脆弱，只这一点惊吓，就让她陷入了全然的恐惧之中。
她的手脚都在颤抖着。
“不、不不──”
她惊慌失措地摇头，炸雷却接二连三地落在她身边。
光暗交错，雷霆的轰鸣声中，赵翊还在举刀逼近。
落羽好久才找回了自己腿上的知觉，她护住脑袋，不管不顾地向着有小动物壁画的房子里跑。
随便什么地方都好。
让她藏起来吧。
躲进衣柜里，就看不见骇人的闪电；捂住耳朵，就听不见轰鸣的雷声。
落羽跌跌撞撞地跑进屋中。
水花溅起，混杂着几缕殷红的血色，玻璃反光中，一个高举着尖刀的黑色人影依然紧紧缀在她的身后。
要把门关起来才行。
落羽仅存的理智这样告诫她。
她伸手去拉木门，手指却从门中传了过去。
再定睛一看，木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候车室厚重的门帘。
候车室？
落羽心惊未定，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落羽，你在这儿干什么呢？火车就要开了，我们快走吧。”
回头一看，迟璇正笑着同她招手。
孙恒站在检票闸机处，大声催促着：“快过来，马上就要停止检票了。”
大屏幕上，s365次列车“正在检票”。
候车室里，除了他们以外没有第四个人存在。
“赵翊呢？”落羽呆呆地问。
迟璇却不明所以地看她一眼：“什么赵翊，是某个新人玩家吗？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们三个。”
“死了？”
不、不对！赵翊怎么会死？
而且，她为什么又回到了第四候车室？她不是已经通关了吗？
“算了，落羽，你就在那儿发呆吧，我要先去坐车了。”迟璇耸耸肩，走远了。
候车室里只剩下落羽一个人。
暴风雨也消失不见了，四周安静的吓人。
怎么回事？
落羽迷茫地左右张望着。
她不是、她不是在……
“大姐姐，你在找我吗？”
一道软糯的童声忽然响起，紧接着，落羽的手指被抓住了。
她僵了一瞬，看向身侧。
她看见扎着双马尾的年幼的自己，奶嘟嘟的，似乎也迷了路。
“大姐姐，你看见赵翊哥哥了吗？他比我高一点，眼睛好小好小。”
赵翊？！
落羽突地后颈一凉，转头的瞬间，只来得及看见锋利的刀刃和一张狞笑着的脸。
她的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
“哇啊──”
落羽尖叫着从地毯上坐了起来，小黑被她惊醒，一个弹跳跃上半空，对着虚无一物的空气狂吠乱叫。
带着丝丝寒意的风吹了进来，让落羽从噩梦中逐渐清醒。
“小黑。”
她愣愣地盯着前方，问道：
“房间的门是你打开的吗？”